第36章 离焰喜好难接受

吃罢午饭，司萱也不好意思久留，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秦谡说的话。

虽说天上突然掉了个馅饼砸到自己头上，诚然司萱也还是没有被这馅饼给砸晕，说到底，心里是有自知之明的。

就如秦谡所说，就冲着他的那份家业，不知有多少姑娘愿意嫁给他，那他为何会偏偏看上自己？这时候，司萱不得不承认自己当真是很普通，不觉得有什么地方是能吸引他的，难道真如他说的，他欣赏自己这无拘束的性子？且仔细想来，自己也没有他可以图谋的地方，或许，他觉得他命不久矣，也不注重什么外貌了，是真真想找个人开开心心过完余下不多的日子？司萱想不到其它的原因了，也就只有这个原因可以解释得通了。

想着他那么虚弱，哪里还可能生孩子，也就是数天过日子罢了，司萱感觉自己要是不嫁给他，真是天理不容，太亏了。

反正他也活不久了，只要他一死，那些财产可都是自己的了，往后便不用再为生计奔波，待连城恢复了丹灵重建师门，也不用为那些钱发愁，那嫁给他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司萱决定，嫁了，从此祈祷他早日归西，好继承他的家业。

这边司萱刚走，厅堂内就出现了前晚那个高挑柔美的女子，她开口说道：“秦公子今日之言有些着急了，就不怕她不答应么？”

秦谡脸色冷淡。“我也是没办法，实在是受不了她那没皮没臊的性子了，我只想快些让她与我成婚，也好早日成事，就不用忍受她毫无涵养且装模作样的恶心嘴脸！”

女子顿了顿，说道：“不过，秦公子以家产为饵，想必她是不会拒绝的。”

秦谡手指敲着桌面，慢慢说道：“她跟我提赚钱的门路，我便知道这是一条可行之路。”

女子笑了笑。“公子睿智。”

是夜，紫霄宫灯火辉煌，大殿上置满了桌椅，此刻，十二妖将已至，众妖族更不必说，三妖主除了离焰，也已到其二，便是早已坐满。

殿中，几名只稍稍遮住了羞处的女子盈盈起舞，那曼妙的舞姿和扭动的细腰，在轻纱的晃动里若隐若现，看得在座的人都不想眨眼，只有上方坐着的花零和石右没什么兴趣，石右自顾喝着酒，花零则是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眼睛却是不经意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感知他们身上是否有红棉县百灵潭里的阴气，然而，当真是一个也没有。

下意识看向最上方坐着的妖王沙若，想从她身上感知出是否有百灵潭的阴气，却也是没有感知出来，花零暗忖，如离焰所说，敢用十几万人命献祭，这天底下没几个人做得到，沙若的确有很大的嫌疑，可自己确实没在她身上察觉出有百灵潭里的阴气，就连普通的阴气都没察觉出来，她修为比自己高，除非她敛藏了气息，不然，自己这个天生对气息敏锐的猫岂会感知不到，只是，她根本没有敛藏气息，或者，她另有手段，专门屏蔽了阴气？

不觉间，一道目光投射过来，花零就见沙若也看向了自己，她那双紫色的眼眸光彩照人，绝美的面容世间仅有，就连自己都觉与她相比会逊色下来。

怕她察觉出自己有意在打量她，花零连忙奉承道：“几年未见殿下，殿下的容貌是愈发让我觉得惊艳了，不知殿下有什么驻颜的法门，可否传授于我？”

沙若勾起一抹令人神思恍然的笑容，声音如水轻柔。“雾里妖主已经是这世间最美的人了，还需要什么驻颜的法子，你要再美一些，可不是不给我们活路了？”

花零执起酒杯。“殿下，别人说这话我还信两分，然这话由殿下说出来，便是让我无地自容了。”

沙若的手柔弱无骨，轻轻捏起酒杯，与他做了个碰杯的手势。“本座说的可是大实话。”

两人饮下，杯子搁于案几上，自然有服侍的小妖将其斟满，沙若美目流转，瞥了眼石右，再看向花零，说道：“这该到的人都到齐了，夜影妖主为何还没来？”

妖族皆知自己和离焰交情好，她显然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离焰到底来不来的确切消息，离焰要查百灵潭阴气之事，今日是她的寿辰，妖族有头有脸的妖都在，离焰是肯定会来的，花零笑着说道：“殿下，今日你千岁寿辰，夜影妖主定不会缺席。”

沙若笑了笑，面色无波的说道：“本座也只是想借本座的生辰，让妖族齐聚一堂，欢乐欢乐。”

那为何上次九百岁生辰的时候，整晚都黑着脸呢？花零不置可否，也不知道沙若端着姿态做什么，自己在百年前就已看出她对离焰有意了，那时的自己可是才当上妖主没几天，其他跟随她的妖就更不用说了，恐怕整个妖族，没几个人不知道，不过，放眼妖族，无论相貌修为，能配得上她的，也惟离焰一人了。

酒宴过半，众妖都向沙若敬酒祝贺，起先沙若还笑脸接受，越到后来，脸色就越冷，终于忍不住问下首的花零。“都这么晚了，为何夜影妖主还不来？”

谁知道离焰为何还不来，花零都不能找借口说是在给她准备礼物，那家伙说了，想让他送礼，想得美，只得笑着回答：“许是让什么事儿给绊住了，但一定会来的。”

沙若深吸口气，也不好再问，不然就太明显了，纵然自己属意离焰的事情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可自己是妖王，总得要些脸面。

就这样闷闷的继续酒宴，直到好些人都已经喝醉离开，离焰才姗姗来迟，依旧一身玄衣，却在灯火通明的大殿上耀眼夺目，他面上只是一味的不羁笑意，眼睛微微看向上座的沙若，负手于背，甚至连拱手行礼都没有，淡淡道：“殿下寿辰，离焰特来相贺。”

沙若根本没在意他两手空空，只看得到面前的人风华万千，亲自斟了一杯酒和一杯茶，在妖族地位高的妖，都知夜影妖主从不喝酒，因此，这杯茶是给离焰倒的。

沙若一身红衣，往殿中之人行去，走路时腰肢轻摆如柳，赤足若玉，脚踝处系着三两铃铛，走起路来叮当轻响，悦耳动听，火红长裙因她一步一步的走动摇曳，开叉处洁白双腿时隐时现，她面露微笑，紫色双眸眼波流溢，风情无限，微张的双唇妩媚动人，几缕发丝飘飞在她脸上，更是妖冶无比，将一众人都给看痴了，然而离焰看到她红衣猎猎，却是微虚了眼。

沙若行至离焰身前，素手芊芊将茶杯递了上去。“夜影妖主今日来迟，可是要罚的。”

离焰神色恢复如常，接了她手中茶杯，当下一饮而尽。“今日是殿下寿辰，自然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呵呵。”沙若抬手捂嘴，眉眼含笑。“夜影妖主说话还是这样，直截了当呢。”

“依殿下的意思，是希望我拐弯抹角，说话含沙射影了？”

离焰语气戏谑，在座的人听了不禁感叹，整个妖族敢跟沙若这般说话的人就只有他了，而沙若听了也不恼，反而说道：“直截了当也好，含沙射影也罢，只要是出自夜影妖主之口，便就都是有意思的话了。”莞尔一笑。“夜影妖主，快请入座吧。”

离焰瞥了花零一眼，径直坐了过去，花零赶紧悄悄与他耳语。“不是要查百灵潭的妖气么，怎么现在才来？”

凑过去，离焰在他耳边说道：“不是有你，已经帮我查完了么。”

“你！”花零差点就要发火，奈何在大殿上还有许多人看着，只得露出笑容。“算你狠，倒是把我吃干抹净的利用。”

两人说话声音很小，就算是妖族也听不见的，但花零刚才险些发火，音调不由高了一分，虽说依旧没人能听清楚他们说什么，可身为妖王的沙若却把吃干抹净几个字听进了耳朵里，下意识转头看向花零，心中恍然。

这张脸太过美丽！

难怪自己这么些年明示暗示离焰，他都对自己不理不睬，莫不是他有龙阳之癖？不然，这么多年为何没人入得了他的眼？只单单在花零出现后与其结交？原以为两人只是合得来，现在看来，恐怕两人根本不是什么好友，而是有不为人知的情意。

有了这个猜测，沙若陷入不安，自为妖以来，是自己将妖族统一，才有了今日妖族繁荣有序的景况，而千年岁月唯一看上的人，岂能容他心里装着别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沙若心中不忿，纵然花零长得美丽异常，可自己亦不输他半分，自己素来对自己的容貌自信，且还是妖族之主，凭什么离焰宁愿选他而不择自己！心底万万不能接受自己输给了一个男人！由此，看花零的眼神几乎有了杀机。

然花零尤不自觉，仍对离焰小声说道：“我都已经全部探知过了，没有一个人身上有百灵潭的阴气，至于她......”

离焰当然知道他说的她是谁，说道：“她也没有。”

花零道：“那就奇怪了，我还以为她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把阴气屏蔽了，那会是谁？”

“你不是说不希望是她么。”离焰说道：“现在怎么听着又像希望是她了？”

花零道：“我只是好奇，这世间还有谁有那么大能耐敢做此事。”

离焰说：“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花零道：“能做下此事的人定然修为高深，你当真一点儿都不担心？”

离焰瞥他一眼。“有什么是值得我担心的？”

这人说话就是这样，一点儿余地都不留，若非认识他这些年，还以为他是狂妄之辈，诚然他确实狂妄，而他也确有狂妄的资本，花零不再跟他说话，省得被他的话堵得心里不舒服，抬头间，却看到沙若一双满含杀气的眼，心中了然，定是沙若觉得自己霸占了离焰，使得她和离焰都没说上几句话，连忙拿手肘碰了碰离焰。“今日好歹是她寿辰，你还是敬杯茶吧，免得她瞪我瞪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瞪你又不是瞪我。”离焰只道。

“你！”花零咽下一口气，便自己持杯向沙若敬酒。“殿下，我敬你一杯，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方才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沙若看在眼里，明显是花零让离焰给自己敬酒离焰不愿，心中是怒火中烧，面上却是毫无波澜。“怎么，夜影妖主不同雾里妖主一起敬本座一杯么？”

“既然殿下发话，我哪敢不从。”离焰这才执起茶杯。

言下之意竟是勉强，沙若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脸上却保持笑容，将酒饮下，心里却恨不得将花零杀之而后快，只是，能为妖主者，又如何能够小觑。

说来，妖王与妖主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从沙若最早统治妖族时，妖主还要听命于她，可到了离焰成为妖主后，就渐渐形成相互制衡的局面，加上沙若爱慕离焰，这种相互牵制的关系就愈发牢固，因此，沙若能命令妖族所有人，却不能再让三妖主为她卖命，只表面上以她为尊，实则已是各有势力，牵一发而动全身，沙若很难对花零贸然出手，不过，办法总是有的。

好容易挨到酒宴结束，人尽散去，沙若十分不甘离焰有意花零之事，是以，见离焰要离开之时，婉言留下了他。“夜影妖主，本座有事与你商议，你且多留一会儿。”

花零心里有数，这沙若是没有和离焰有更深层的交流，于是想把离焰留下增进增进感情，便主动先行离去。“夜影妖主，我就先走了，你好好跟殿下商议要事吧。”

他本是好意，暗示离焰说话悠着点儿，然听在沙若耳里，就像他在拈酸吃醋一般，好好二字，是提醒离焰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要好好注意！

沙若怒不可遏，仍强忍着，待殿内再无一人，才开口对离焰说道：“离焰，莫不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此时连本座和妖主都不说了，柔软身子轻贴过来。“那现在呢，你可有感受到我的一片真心？”

离焰微微侧开身子，使得她贴过来的身体扑了个空。“殿下不是有事与我商议么，难道殿下所议之事，就是男女之欢？”

沙若抬眼，一双紫眸幽怨的望着他，仿似埋怨。“你我欢愉，难道不是要紧的事么？”

见她再次贴身上来，离焰却是没再躲，这么些年，她对自己的心意自己早就知晓，这也是自己不愿见她的原因。“不知殿下看上我什么？”

双手抚上他的肩头，沙若笑靥如花。“看上你举世无双的气度，看上你俊逸不凡的容貌，看上你深不可测的修为，这些够么？”

“原来只有这些啊。”离焰轻笑。“那殿下对我的了解也太少了，殿下可知道，我不喜欢殿下穿红衣呢。”

“这些已经足够了。”沙若嗔道：“只要你我携手，这世间还有谁人可敌？往后无论妖族还是人族，就都是我们的，届时，由你做王，我做你背后的女人，你不喜欢我着红衣，我以后也再不穿了，可好？”

“可我对这些毫无兴趣呀。”离焰扒开她覆在自己身上的双手。“殿下，你怕是要失望了。”

“离焰！”沙若再无可容忍，本想用权势拴住他，谁承想他仍是油盐不进。“难不成只有那花零能入你眼！”

离焰嘴角一牵，心下明了，原来她以为自己与花零有染，看来，花零得吃些苦头了，说道：“随殿下怎么想。”

又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几乎就是承认，沙若秀拳紧握，一双好看的眸子满是戾气的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