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成人之美
不久，秦琅收到四王子派人送来的帖子，跟八王子说过之后，又来到四王子府。
他一见着四王子和年双峰，就笑道：“我这个客人一会儿工夫跑两趟，您也不嫌烦。”
“烦？”四王子笑笑，“可以的话，你最好一天跑八趟。”
年双峰也笑了。
秦琅奇怪道：“四爷，有何军情议论？”
四王子道：“这是唱的哪一出，还真让你说着了，只有军情议论。走，咱们上我秘屋里谈去。”伸手拉住秦琅，拉着要走。
秦琅没动，道：“四爷，换个地儿，好不？”
四王子道：“换个地儿？什么意思。”
秦琅道：“秘密重地，闲人都不能进去，何况是我这来自敌国的细作。”
四王子道：“得了吧，是我叫你去的，你要是打算刺探什么，尽管刺探就是。”
他拉，年双峰推，硬是把秦琅弄走了。
四王子的秘室是在地下，就在他的书房地下。秘室的入口在书桌底下，这不算稀奇，设计之巧妙才是稀奇。
那张檀木书桌用不着移开，人坐在书桌前，把书桌推倒，书桌的四条腿就会带着掀起一块石板，而书桌的腿是连在石板上的。
石板掀开，五尺见方一个洞，一道石梯延伸下去。
秦琅叹道：“好巧妙的装置，我算是开眼界了。”
四王子冲他笑了笑：“老八的秘密，不见得比我差吧？”
秦琅道：“说句话您也许不信，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八王子的秘室门儿朝哪儿开。”
年双峰道：“那你算不得他的心腹，还没我们四爷对你看重呢，那怎么行！”
四王子望着秦琅，道：“听见了没有，双峰可说公道话了。”
秦琅笑笑，没说话。
四王子转望年双峰，叹道：“你白说了，要想把他这个人拉过来，还真不容易。”
四王子迈步先走了下去，年双峰拉着秦琅跟了下去。
………………
秘室不太大，像小客厅似的一间，上下四周都是用一块块的大理石砌成的，摆设豪华考究，有光亮。
光亮来自室顶，那儿镶嵌着一颗大夜明珠。
四王子先点着了纱灯，然后让秦琅坐。他把秦琅让在靠里墙一张桌子上，那张椅子紧挨着墙。
三个人落了座，四王子马上冲秦琅说：“玉楼，现在只有咱们三个人，双峰跟我的关系你清楚，用不着有任何顾忌……”
秦琅道：“怎么个意思，四爷？”
四王子道：“我要跟你摊牌。”
秦琅笑道：“用不着，看眼前这情势，您手里握的是对天九王。”
四王子道：“别开玩笑，说正经的。玉楼，我诚心诚意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将来有那么一天，我绝不会亏待你。”
秦琅敛去笑容，缓缓道：“四爷，您这么看重，我感激涕零……”
四王子道：“用不着，给我一句话就行了。”
秦琅沉默了一下，道：“能否让我考虑？”
四王子叹道：“你考虑不是一天了。”
秦琅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四王子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还是朋友。”
秦琅道：“先小人，后君子，丑话说在前头，您给我什么好处？”
四王子微微一笑：“眼前就有一宗。”
他这句话刚说完，秦琅只觉身下的椅子飞快一转！
秦琅想站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再看时，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已经不是客厅，而是卧室。
豪华精雅的卧室顶上是夜明珠，地下是厚厚的红毯，更妙的还有一个梳妆台，一股幽香醉人，简直是个温柔女子的卧房。
秦琅何等聪明，还能不懂四王子的用心，失笑道：“四爷，我话还没说完呢！”
而四王子跟年双峰都不见了，此刻没有一点反应。
秦琅站起来，想转过身去敲墙壁。
只见对面石壁大门一转，卧室里多了个人，赫然是云卿的妹妹，那位雪卿姑娘。
她脂粉不施，永远那么清丽淡雅，这当儿还是那身衣裳，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秦琅呆了一呆，道：“雪卿姑娘。”
雪卿道：“是的，白爷，是我……我是四王子给您的头一宗酬劳。”
秦琅“哦”的一声，轻轻道：“我明白是这种事儿，可我没想到会是姑娘你。”
“我也没想到。”雪卿淡淡道，袅袅行了过来。
秦琅道：“怎么，姑娘事先不知道？”
雪卿道：“那要看这事先，是指多久以前了。”
秦琅奇怪道：“姑娘是在什么时候知道的？”
雪卿过来坐在椅子上，道：“至少比白爷你早一点儿。”
秦琅道：“这么说，姑娘是愿意的？”
雪卿淡淡道：“那要看你是不是愿意为四王子效力了。”
秦琅轻叹道：“现在还由得了我么？”
雪卿微一点头：“不错，你没说错，现在的确已经由不得你。孤男寡女长处一室，你洗刷不了瓜田李下之嫌。”
秦琅道：“这么说，我是吃会死，不吃也会死。”
“可以这么说！有了这件事，四王子不怕你不点头。”
“四王子毕竟还是个聪明人，不管吃不吃羊肉，都要惹一身膻，那我为什么不落个实惠。”
秦琅微笑着走过去，坐在雪卿的身边。
雪卿闭上了一双美目。
秦琅为之失笑：“姑娘这是慷慨赴死呢，还是从容就义？”
雪卿娇躯倏颤，扑簌簌的挂落泪珠两行。
秦琅呆了一呆，道：“姑娘怎么了？”
雪卿微一摇头：“没什么，每一个女儿家，在这时候都会这样。”
秦琅马上明白了，这位雪卿姑娘还是处子之身，微笑着摇摇头：“姑娘要是不愿意，现在还来得及。”
“不，我愿意。”
“姑娘真愿意？”
雪卿道：“这不是别的事，不愿意我就不来了。”
秦琅道：“姑娘不后侮？”
雪卿突然低下头去，颤声道：“求你不要再说了。”
秦琅一笑站起：“姑娘，四王子跟你都看错人了。”
雪卿猛抬螓首，睁美目：“白爷，你……”
秦琅道：“我白玉楼在江南虽然风流出了名，可是我一向讲究两厢情愿，从不勉强谁。这种事只要有一点勉强，那就欠缺情趣了……”
雪卿急忙站起：“不，白爷，你别误会，我愿意，我心甘情愿！能为白爷侍寝，是我的福气，我的造化！你看，我这不是笑了么。”
她真笑了，带泪而笑，只是这种笑比她的眼泪还让人心酸，这时候任何人都会情愿看她哭，除非是铁石心肠。
秦琅目光一凝，道：“别让我害了一个女孩子一辈子，姑娘有什么心事，尽可以对我说。”
雪卿笑容敛去，泪水流出，哀声道：“我……我没有什么心事。”倏地垂下螓首。
秦琅道：“姑娘，你有什么顾忌！”
雪卿抬起头，惊骇摇头：“我没有什么顾忌，我真没什么顾忌！”
秦琅道：“姑娘，我愿意帮你的忙，你可以相信我，而且你可以相信，我一定能帮你的忙。”
雪卿泪如泉涌：“白爷，你，你，你……”
“姑娘，对一个女儿家来说，没有什么比名节更重要的，你都能不要名节，别的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雪卿颤声道：“您说得不错，一个女儿家的名节，重逾她的性命，可是这性命要是别人的呢？她还能把名节看得那么重？”
秦琅神情一震，道：“姑娘，这条性命是谁的？”
雪卿叹道：“我的知友，我们俩私下曾有婚约。”
秦琅道：“如今他在什么地方？”
“衙门。”
“什么罪名！”
“他们说，他跟叛党一起，想谋逆造反。”
“姑娘，你放心，我把他要出来，然后送你们俩走。”
“真的！”
“姑娘看着就是。”秦琅淡淡一笑。
雪卿突然拜倒！
秦琅急伸手扶起：“姑娘，等我要出他之后，再谢我也不迟。”
雪卿泪眼凝望，说不出有多激动：“我不知您是这么个人……”
秦琅笑笑：“这跟盗亦有道的道理一样，吃人的老虎有时候也会发善心的。”
顿了顿，他又道：“姑娘，有办法让他们听见叫喊么？”
雪卿摇头：“等到了时候，他们自会把暗门打开。”
秦琅道：“那就只有等了，姑娘请坐，咱们聊聊。”
雪卿感激地凝望着秦琅，道：“白爷，我感激，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秦琅笑笑：“用不着说什么，姑娘往后把我当个朋友就行了。”
“您何止是我的朋友！”
秦琅含笑：“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坐吧。”
雪卿坐了下去。
秦琅靠墙而坐，就坐在原来的那张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