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理智破限
人生来就有两面，一个善良的自己，一个邪恶的自己。
善良的自己生活在阳光下，将善良展示给世界，代入人间。
邪恶的自己生活在阴影里，将邪恶埋藏在深处，留给自责。
直至有一天，阳光下的善良被杀死，邪恶成为了人的全部，那么暴露在阳光下的，只剩下邪恶。
温热的鲜血飞溅在耳后和脖子上，灼痛了王耀祖的皮肤。
他缓缓转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燕娇娇。
她脸上惊愕，难掩心中的幸福；她嘴角含笑，无声诉说着重逢的喜悦。
这一刻，鲜红的血泊成了她凄美的背景，将她的生命永久冻结。
这世界或许还有美好，但也只是一次次离他而去，活着只是为恶劣体会一次次失去而已。
他忽然响起了刘宇，他当时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吧，如果世界带给自己的只有失去和绝望，还怎么从容面对。
所以，毁灭吧，与她一起.......
毁灭吧！
嗡——
“啊！！！”
刺耳的嗡鸣声在附近每一个人的脑海里回荡，与此同时，针扎般的刺痛出现在身体每一个部位，就连脚趾、手指都无法避免。
而且，刺痛在剧烈的加剧，只是一秒之差，从就针扎的痛感变成了锥锤凿骨般的痛苦。
疼痛出现身体各处大大小小的神经里，无法规避也无法减轻，只是一秒之间，就有无数人痛的在地上打滚哀嚎，鲜血顺着他们的七窍流出，感觉大脑在被炙烤、被挤碎。
“该死，必须阻止他。”
霍雪原闷哼一声，单膝跪在地上，遏制不住的疼痛也出现在他的身体里。
而他距离王耀祖最近，只有不到十米，受到的影响也最强烈。
他用尽全身力气对手下吼道：“所有人离开这里，立刻最高级拉响警报，使用紧急授权撤离民众，所有人，想尽一切办法逃离这里！”
‘啪’‘啪’，他身上携带的电容装置忽然超载爆炸，冒出一阵青烟，一阵天旋地转，他直接倒在了地上，耳朵和鼻子都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外爬......
大厦屋顶。
“疯了疯了.......”冰血感受着一里外的情况，他后退两步，他忽然听到了什么，猛然扭头。
只见，大厦屋顶的避雷网疯狂抖动着，发出‘哈啦哈啦’的剧烈响声。
紧接着，他们感觉脚下的大厦都在激烈的抖动。
冰血怒道：“你看你都干了什么！你敢让他现在这种状态觉醒‘大地’第三阶段，‘死神’就是个超级电池，可以为他持续供能，他能将整个大陆绞成粉末！”
黑色的斗篷下，苏月呆滞了两秒，随后淡淡道：“与我无关。”
说完，她率先下楼，只是脚步有些慌乱与匆忙。
“老魏说的没错，她就是疯子！”冰血怒目盯着铁甲：“看你干的好事！你自己跟博士交代。”
说完，他也迅速冲下楼，那速度比苏月更快了几分。
铁甲癫狂的看着颤抖的避雷网，一脸扭曲的道：“毁灭吧，毁灭吧，哈哈哈，让所有人都给你陪葬！”
.......
“地震了？”这一刻，城西的锐气大厦内，市民都感觉震颤的地面，紧接着，一股眩晕感袭上心头，让人非常想吐。
然而，就在众人惊愕奇怪的时候，只见主体结构的梁柱开始出现裂缝，钢筋的嗡鸣声出现在每一个人耳中。
“楼快塌了，快跑！”
不知道是谁喊出了第一声，紧接着，所有人仓皇跑向楼梯。
这一刻，他们也不知道眩晕感是来自逐渐倾斜的大楼，还是一种自身体感的不适，总之，不少人仓皇下楼时，纷纷摔倒，而后面的人来不及停止就踩了过去，也有的被绊倒过下楼去，造成了更严重的伤害。
一时间踩踏声、哭喊声、惨叫声，乱成一片。
“这是怎么了？”这时，所有驻扎希望之城的国卫队都察觉到不对劲，可紧接着，他们看到了更震惊的一幕。
花生大小的碎石在颤抖中突然反重力浮起，更严重的还不仅如此，他们看到一旁的装甲车、坦克，也犹如躁动不安的野兽，在原地摇摆颤抖。
这一刻，他们身上的枪支也变得无比轻盈，仿佛没有了重量。
“看那边！！！”忽然，震惊的大吼声惊动了所有人。
只见，城西上空的浓雾不知何时消散了，清澈剔透的半球形空间里一片明朗，就像是覆盖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周围一片混沌，而这个半球形的区域内一片透彻。
然而，在这个透彻的半球区域，人们的视线本应能看到宏伟的大楼、伟岸的城墙，甚至是耀眼的日光，但此时，那些建筑都消失了，大家看到的只是一个巨大的深蓝‘沙尘暴’。
沙尘暴？这里可是气候湿润的平原气候啊，而且，没有风，没有沙，哪来的沙尘暴？
然而，人们猛然发现，高楼林立的城西不知道何时已经变成了平地，早在半个月前竣工的城墙也化为了满天的粉末。
所有碳酸盐、硅酸盐以及金属物质全部解离化为粉尘飘荡在空中，如同暴风漩涡一样诡异旋转。
就在大部分人被眼前这幅诡异的景象震惊时，忽然见到有全副武装的士兵踉踉跄跄的疯狂往外跑。
只见他们一个个满脸是血，无不浑身狼狈，眼中满是惊恐。
“快跑！别看了！快跑！”
几乎在一瞬间，路旁五十丈高楼轰然坍塌，十二米宽的主干道猛然开裂，撅起的裂缝足以吞下一辆汽车。
大地疯狂震荡起来，闪避不及的人们纷纷遭了秧，一时间周围到处都是哀嚎声。
虽然，灾变发生的地点位于城西的边缘，但是随着影响范围越来越大，小半个城市都剧烈的震荡起来。
大地震颤的范围越来越大，强度也越来越剧烈，短短一分钟，震感就波及到了城市的中央。
直到此时，才有满脸是血的突变者执法队成员跑了回来，将消息带回了部队大厦。
“怎么回事？”姚应淮震惊的看着窗外，心中格外的不安。
“姚将军，有人借机杀了王耀祖身边的女人，王耀祖疯了，城西.......全没了。”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姚应淮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叫全没了？
“就是全部都被毁灭了，人也好，楼房也好，统统变成了渣子！”
“不可能，这不可能！”姚应淮失魂的跌坐在椅子上，他不知道事态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本来只是一件不大不小的赌气斗争，为什么突然失控了。
“谁杀得？”姚应淮猛然抬起头问道。
“不知道。”执法队员满脸是血惨笑一声：“要不是我的能力是速度，恐怕不到十秒我也成了粉末了，霍队长也死了，霍队长已经把他逼入了死角，并且下令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开枪，可还是有人故意打死了那个女人，这明显是有人故意利用我们拖住他，借机报复，然后引得他发疯！”
姚应淮一呆，这下......完了。
下一秒，他跳了起来，“快，你的能力是速度是吧，带我去地下二楼的羁押室，我要见洪丛丛。”
“好。”执法队员伸手托住姚应淮的后脑和背部，瞬间冲了出去。
两秒后，两人出现在地下二层。
哗啦——
也就在此时，开裂的顶板处大量的碎石落下，撒了姚应淮一头。
姚应淮没有在意，立刻对卫兵道：“开门。”
进入拘留室，只见洪丛丛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
“姚将军，出事了？”他抬起头看了看执法队的队员，又看了看姚应淮，淡淡问道。
“快，跟我走，王耀祖疯了，你必须阻止他。”
“她死了？”洪丛丛原地没动，瞳孔剧烈的缩了一下。
她是谁，已经不用说明了。
“是。你别说废话了，快.......”
洪丛丛轻叹一声，打断他，“你们不是要指控他因为失控杀了孔树勇和刑刚，现在，他失控了，你满意了？”
孔树勇一呆，怒道：“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城西已经没了！这么下去，整座城市都会毁灭殆尽！是，是我的错，我借题发挥，小题大做，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城里千千万民众的生命马上就会全部消亡，这可是我们国家最后一座安宁的城市，最后的希望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是什么时候，等我们死后再说？”洪丛丛笑了：“我凭什么阻止他，凭我这一条烂腿吗？姚应淮，你还是一枪杀了我吧。我早告诉你适可而止，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可你们呢？现在知道来找我了，实话告诉你，我也没办法。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笑话。你以为他不伤害你们就是怕你们吗？呵呵。
天堂和地狱只有一墙之隔，当你们推倒了这道墙，你们才发现，原来周围都是地狱，岌岌可危的天堂只是中心的一个小圆，而推倒这道墙的手里面，包括了你。”
此时，位于城东的部队大楼也剧烈的颤抖起来，墙上的裂纹如无数蜈蚣爬行，快速布满了整个房间。
姚应淮痛苦的闭上眼，他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至于逃？有用吗？
就像洪丛丛说的，一切都是他的责任，造成这种可怕的后果没有他的推波助澜是不可能的，他被人当了枪使。
他不在乎国家对他的审判，也不畏死亡，但他无颜在地狱里面对千千万万民众和士兵的亡魂。
周围所有的卫兵和士兵都沉默了，如果千万人都死了，他们有脸逃吗？还是与这颗充满堕落的心灵一起埋葬在这里吧。
摇晃的地下室就像是行驶在崎岖山路上的车子，建筑结构的稳定性已经严重被破坏，大楼岌岌可危。
就在此时，剧烈的摇晃突然停止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洪丛丛连忙起身，一瘸一拐的跑出拘留室，其他人没有阻拦，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清澈的天空已经覆盖了三分之一的城市，但在明朗的视野下，放眼望去却是一片废墟。
城市犹如十级地震肆虐过一样，无数垮塌的房屋、崩裂的道路铺满视野，直观且悲凉的末日景象直击每一个人的心灵。
人们渴望的浓雾的确在此地消散了，但换来的却是更让人无力且绝望的毁灭。
在浑浊的浓雾中，大家还能浑浑噩噩的活着，但是，面对这种翻天覆地的灾难，人们深深的感受到生命的渺小和无力。
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想逃离的时候，却发现头晕目眩，浑身刺痛，鲜血止不住的从七窍流出，等清醒过来之后，就发现自己深处漆黑的废墟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结束了？”从废墟里爬出的幸存者茫然的看向西方，心中庆幸地震终于停止了。
然而，之所以城中的人们突然感受不到震动，那是因为城西的‘沙尘暴’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西城的地面突然卷起大片黄土，如同掀起的地毯一样企图将‘沙尘暴’包裹住。
但凝结成卷状的黄土对深蓝色沙尘暴来说太脆弱了，像是丢进碎纸机里的A4纸，瞬间被绞成了粉末，融入沙暴的漩涡，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然而，这些黄土宛若无穷无尽，接二连三从四面八方向沙暴包围，即使这种方式看起来毫无作用，可黄土依旧毫不气馁，继续包围沙暴。
“这个力量.......是谁出手了吗？还是没用吗？”看着沙暴越来越庞大，姚应淮无力的站在四楼的窗前，一脸绝望。
凝眉的洪丛丛，摇摇头：“不，有用，你没看沙暴的体积在缩小，地震停止了吗？阻止他的人只能控制黄土，无法遏制金属风暴，但是一旦提高了风暴中的黄土含量，这样的话，不但能遏制住强大电和磁，还能增加王耀祖的耗能，他也是人，能力也不是无穷尽的。”
“终于.......能阻止他了吗？”姚应淮凄凉一笑，扫过小半沦为废墟的城市。
至于城市其他地方，看似影响不严重，可实际上都和这幢部队大厦一样，梁柱开裂、墙体松动，楼房主体结构已经被严重损毁，破坏了结构安全性，没办法住人了。
人类数代人发展几十年的辉煌城市，一天之间几乎毁于一旦。
“你现在不该在这里悲春伤秋，而是应该去抓住那些罪魁祸首，无论他们是否预料到王耀祖会爆发出恐怖的破坏力，现在都肯定会逃离这座城市。”
姚应淮瞬间明白过来，点了点头：“是，我马上去。”
“小心，那些人不会轻易罢手，除非对方失去战斗能力，否则，不要靠近。”
“知道了。”姚应淮面色平静的离开，但他心中却燃起了熊熊怒火。
这些人利用完他们竟然还想企图离开，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他有涛天怒火都暗藏心中，只为在那些鬃狗豺狼身上发泄出来。
正如洪丛丛预料的那样，沙暴由深蓝色的逐渐转为暗黄色，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从龙卷风暴变成了一个浑浊的黄色大球。
强大的磁场被遏制，浓雾又从四面八方侵蚀过去，将沦为废墟的城西彻底遮蔽起来，重新阻隔了人类的视线。
此时，黄色的巨球之内，金属粉末与黑暗组成扭曲的混沌，除了燕娇娇的尸体安然无恙的平躺在完整的地面上之外，就连王耀祖的身影也变得扭曲，浑身被漆黑的物质浸染，化为毁灭一切的灾难。
不断收缩的混沌空间内，是王耀祖撕心裂肺的怒吼。
“王杰！！！我警告你，不要拦我！”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是无尽的沙尘强势侵入磁场当中，包裹住了王耀祖的口鼻，当他想起要割掉自己的头颅彻底爆发时，却连双手和双脚都被黄土束缚住。
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开始模糊。
浑浊的身影又缓缓恢复成人类的形状。
“唔（你）......”窒息的痛苦中，王耀祖彻底晕厥过去。
令人绝望的人祸天灾彻底平息，等人们缓过神来，开始组织救援时，却发现始发地的中心，只剩下一个直径五百米、深度三十米的巨坑，坑壁光滑，仿若打磨过的水晶。
而空荡荡的深坑内仿佛一切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三日后，身穿特殊装甲、整齐划一的神秘部队来到希望之城。
“罪魁祸首抓住了吗？”白棋伟站在废墟中，低头看着一块被鲜血染红的碎玻璃，冷漠的问道。
洪丛丛摇了摇头，“姚应淮重伤，牺牲了三十七人，他们整体的装备和个人实力都在我们之上，另外他们有两人的能力是专门针对人类的突变者，能力或许不恐怖，但能轻易杀死人类。”
“你不是自诩最聪明的人吗？还能被人阴了一把？”白棋伟冷笑一声，扭头质问道：“这都是王耀祖造成的？”
洪丛丛急忙解释道：“是有人利用了我们.......”
“我不想听这个，近百多万无辜民众的生命啊，这还不算医院走廊里躺满的病患，难道只用一个‘利用’的理由就能抵消吗？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他，而不是放过他。”白棋伟微微仰头闭上眼睛，显然他对自己曾经放王耀祖一马非常后悔。
洪丛丛沉默，不再多说，因为他知道，站在眼前的人不仅仅是他的上峰，更是说一不二的国卫军副元帅，他的决定没人能够撼动。
而且，无论这件事是不是误会，王耀祖造成的破坏都足以抹杀他所有的功劳，并且罪孽深重。
他终究需要站在国民的立场去考虑这件事，一切决定都要以国民的利益出发，所以，他放弃了辩解。
“有他的DNA样本吗？”
洪丛丛摇摇头：“被人拿走了。”
“明白了。”白棋伟经过洪丛丛的身边，伸手放在他的肩膀拍了拍，说：“管好这里，别再让所有人失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