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短暂的温馨 危险的男人
周爷爷是在救回来的第十天去世的，他走的很安详。
李玲然给他注射的药物是一种类麻醉剂的药物，能够减轻身体的负担和内脏的痛苦。
周爷爷在临终前，苏醒了过来，正在不远处看书的王耀祖立刻走了过来。
他仿佛知晓自己大限将至，他有个奢求，就是希望等一切过去后，能将他的尸体葬在医院广场的第一株樱花树下。
他本就是医院的杂工，除了看守停尸房之外，也会在休息日闲暇的时候打理一下医院的花草植被。
他说他的老伴很喜欢医院的樱花树，周爷爷就不辞辛苦的看护了它们二十多年，哪怕再忙的日子，也会在深夜前来照料一下这些樱花树。
他死了，就没有人可以照看这些樱花树了，所以，他希望有人能将他葬在樱花树下，这样的话，能够在他死后继续守护着这些樱花。
周爷爷没有奢求王耀祖在这个危险的时候帮他，只是希望等一切过去后，能够将他的骸骨埋在树下，平时的话，只需要随便将尸体丢在路边就行了。
但这对王耀祖来说不算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本身对浓雾中的东西就没有多少畏惧，知道的越多，他反倒是越不在乎浓雾中的危险。
唯一担心的就是，之前杀死周爷爷的那头灵体还在医院，他前往医院的时候，怕是会将那东西带回来。
所以，出门前，王耀祖就交代刘宇，等自己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看看他周围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如果有就提醒他。
李玲然家门口这个一平米的玄关是有安全措施和监控的，在三楼还有个监控室。
对于王耀祖的要求，李玲然也没有过多顾忌，或许是因为几日的相处，她认为这个男人不是个坏人。
毕竟，在这个末世，没有坏人会带着两个拖油瓶艰难生活，这不是变向的增加难度吗？
至于好人的说法，他应该也不沾边。
从王耀祖嘴里的讲述得知，他一路上杀过不少幸存者，纵使事出有因，但是牵扯到杀人，就很难界定好人坏人了。
“没有异常。”喇叭里传来刘宇稚嫩的声音，声音很小，这个男孩儿还是那么小心翼翼。
王耀祖右肩扛着一袋二十斤米，米袋上挂的红色标签写着‘香橙大米’四个大字。
这是曾经连他也不舍得吃的名牌大米，如今就孤零零的堆在超市的货架上，变成无主之物。
他也记不清这是一个月来第几次出去拿东西。
从刚开始偶尔去拿必需品，到后来逐渐追求高的食物品质，反正在这一个月里出去了至少有几十次，有时候甚至是一天出去好几趟，为了不弄出声音，一次拿少量的东西是最妥善安全的办法，更何况需要的东西也未必是吃的。
当然，对于得过且过的王耀祖来说，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的诉求，是李玲然的需求罢了。
起初是因为食物吃完了，毕竟四张嘴的消耗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刘宇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吃的并不少。
而刘小丫大病初愈，也同样需要营养用来调养身子。
但后来，李玲然发现王耀祖每次出去就和喝凉水一样简单，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担心，所以，这个打工仔就需要为了继续住在这里而担负起寻找食物和物资的工作，让他们的生活更有质量。
人生不是糊弄，最起码李玲然不会得过且过的生活，没有了追求，人就是行尸走肉而已。
除了食物之外，柴油、电器、五金件、工具、药物等等东西都是王耀祖搜刮的对象。
满足了李玲然的部分需求，也让李玲然的躁狂症减轻不少，毕竟烦心的事情少了一些。
李玲然时常发飙，见惯的三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刚开始李玲然还稍微克制，到后来不加克制的时候，发病的时候就像是个小疯子。
王耀祖并没有过多感触，李玲然没有掩饰自己发病的样子反倒让他看到了一个真实的李博士。
她已经不在王耀祖面前可以掩饰生病的样子了。
果然谁都不是十全十美的。
李玲然拥有超绝的样貌和头脑的同时，却又有这样一个让大部分人无法容忍的疾病，所以，这也是她至今还是单身的原因，否则以她的条件，孩子早就小学毕业了。
四人和谐的生存居所反倒让人生出在这里度过余生的想法。
其实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王耀祖感觉这里有种家的感觉，很温馨，很让人留恋。
但越是留恋，他却越是担忧，总担心有一天这种温馨会被某种变故打破，让他失去失去这短暂的美好。
所以，每一次出门，他都会让刘宇在监控室呆着，玩游戏也好，睡觉也好，等他回来的时候，必须经过他确认，确保周围没有灵，才能进屋。
或许怕房子的加料墙壁也无法组织灵，但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最保险最安全的办法了。
反正他还有黑河，如果那玩意破坏这个美好的梦，他不介意和它同归于尽。
“你要的面膜。”王耀祖将大米放在地上，伸手将纸袋放在餐厅的备餐台上。
“宾果，要的就是品牌的。”李玲然笑嘻嘻的从只代理拿出一盒面膜，很是开心。
王耀祖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李玲然能开心，他也感觉心中暖暖的，就像是小时候奶奶开心一样。
忽然，李玲然又翻了翻袋子里的东西，抬起头，脸上满是不悦。
“你少拿了一样东西啊。”
“我知道。”王耀祖知道李玲然说的是什么，不是没有，而是他故意没有拿的。
“拜托，你在害羞吗？你不戴安全帽，我们怎么办事？注重卫生懂吗？可不仅仅是避孕。”李玲然不满道。
“抱歉，我不会和你......我不想破坏我们目前的关系。我真的把你当作我的亲姐姐，这绝对不是撒谎，也不是搭讪的手段，是事实。”王耀祖叹口气说道。
这几天，李玲然给了他很多次暗示，但他都没有回应。
并不是说李玲然不诱人，也不是王耀祖没感觉，而是他真的不能。
他不想破坏彼此目前的关系，适当的距离或许是维持目前和谐关系的最好办法。
王耀祖不懂爱情，但是，目前的关系让他很满足，他不想奢求其他，也不想破坏这份和谐。
“啊，不是吧，太残忍了吧，我给你讲，这是人体的正常生理需求，就像是你饿了想吃饭，渴了想喝水，这是种本能懂吗？你不能用有颜色的眼光看待这件事，你也看了那么多关于人体的书了，对于性激素这种东西应该也了解......”
王耀祖脸黑的打断她，“停停停。”
看了眼二楼，他说道：“小孩子在呢。”
刚才王耀祖就听到楼上的声音，只不过，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顿住了，显然是听到李玲然的高谈阔论，没敢下来。
“切，怕什么，别看小家伙才十三岁，懂得不比你少，普及性知识是当代初中生的必修课懂吗？”
王耀祖感觉这是刘宇被黑的最惨一次，不再和李玲然打嘴仗，而是随手拿了几根葱，转身做饭。
“你打算做什么？”李玲然也识趣的结束了这个话题，准备去洗脸敷面膜的她又扭头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想吃小吃吗？给你做个煎饼果子吧。”
“咦？你还会弄这个？不错诶，好怀念啊，期待你的手艺。”
裹着麻叶的焦黄煎饼出锅，王耀祖又煮了红薯汤，简单凉调了个三丝、海带和变蛋，虽然不丰盛，但也算是难得的口味，营养均衡。
新鲜的蔬菜是没有的，勉强能够吃的蔬菜种类不多，和其他的幸存者比起来，他们的餐饮已经非常丰盛了。
“趁热吃吧，等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的，叔叔！哇，好香，好烫好烫。”刘小丫兴奋的拿着煎饼果子大口吃着，吃的非常开心。
王耀祖翻了个白眼说道：“小丫，要叫哥哥知道吗？你叫李博士姐姐，为什么要叫我叔叔。”
“因为你像叔叔，大姐姐像姐姐。”
好吧，很强大的理由，还是各叫各的吧。
小丫康复之后，就回复了活泼的样子，用刘宇的话说，就是个上窜下跳的小猴子。
不过，在这个暂时的家里，每个人都不是会娇惯小孩的人。
刘宇是比较严厉的大哥哥，刘小丫虽然和他亲，但在他面前很乖。
王耀祖更是不会惯着她，对于小孩子，他谈不上喜欢，偶尔逗弄一下她，管教的事情他不擅长，所以不插嘴，更不会心软。
至于李玲然，她本就是名牌大学的教授，对于管教孩子有着自己的霸道方式，再加上她的躁狂症，对于刘小丫来说这个家里最怕的就是李玲然姐姐了，因为她见过一次李玲然发疯的样子，险些将她吓哭。
更何况，李玲然是医生啊，刘小丫如果挑食，李玲然只要威胁说打针，刘小丫就乖乖的吃饭，比刘宇的话还好使。
李玲然扎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小丫头怯怯的看这个漂亮的大姐姐一眼，立刻闭嘴乖乖吃饭。
李玲然来到餐桌旁，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修长的手指捏着自己那份煎饼果子，轻咬了一口，酥脆感在口腔里爆炸，甜咸味的榨菜，微辣的生葱，再加上杂粮的粗糙软香感，所有的味道杂糅在一起，味道新鲜独特，说不出的美味。
“不错啊，你以前做这个的？”
“嗯，小时候跟奶奶摆摊，在学校门口卖煎饼果子，看多了就学会了。”王耀祖微微一笑，这些往事对他来说不会让她伤心，只会感觉温暖。
因为奶奶存在的回忆里，都是美好的，他为什么要伤心。
李玲然看着王耀祖微妙的表情，不置可否的一笑，不经意的问道：“几点了？”
“七点半吧，应该天气预报了。”王耀祖歪着身子看了眼大厅的挂钟，说道。
忽然，李玲然浑身一僵，脸色突然变白，丢下手中的煎饼果子，一下子拍桌而起，冲向二楼。
王耀祖对于她偶尔失常并不意外，毕竟她的大脑有遗传病。
不过，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发狂，像这种脸色狂变，然后落荒而逃的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
“噔噔噔噔”
转眼，李玲然又跑了下来，一边跑一边说道：“快，你们快去地下室，无论听到什么，不要出来，谁叫门都不要开，也不要出声。”
李玲然一脸仓皇恐慌，好看的面容此刻有点扭曲。
王耀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就算是发病的时候，也没有见过李玲然如此失态的样子。
就像是有什么不可控的可怕东西即将来临一样，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安。
“快，别愣着了。”李玲然抱起不知所措的刘小丫，拉着刘宇快步走到地下室。
“到底怎么了！你可以告诉我。”王耀祖不悦的皱眉，李玲然的失态让他有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李玲然没有说话，她打开实验室的密码键盘“滴滴滴滴”输入密码，大门打开，李玲然将刘小丫和刘宇推了进去。
拉王耀祖的时候，王耀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或许可以帮你。”
“不，你做不到，就算你的体质比常人强，但是，你帮不了我，你不明白，这是......这是我咎由自取，我为了生存下去，欠下的债。我求你，听话，进去藏着好吗？等明天我会告诉你的，行吗？”李玲然一脸慌乱，直视王耀祖的眼睛。
王耀祖和她对视了几秒，点了点头，退到实验室内。
“尽量不要出声，一天，藏一天就好了。”
直到看到王耀祖点头，李玲然才转身将厚重的金属门关上。
王耀祖凝重的扫了眼二百多平米的实验室，这间实验室里只有少数的东西他会用，还是在李玲然的指导下使用的，很基础的东西，比如光学显微镜，离心机一类的东西。
王耀祖带着刘宇和刘小丫来到内间，打开放置防护服的衣橱。
“躲进去，不要出声，知道吗？刘宇，看着丫头，还有，进意识里看看上面到底是什么。”
刘宇严肃的点点头。
敢伤害大姐姐，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就算不敌，他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关上衣橱，王耀祖也闭眼进入意识世界。
与此同时，黑漆漆的衣橱内，刘宇也闭上眼睛，张开意识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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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玲然关上实验室的金属门后，抚了下心口，舒缓了下情绪。
有些事情，她逃避不了，该面对还是需要面对，但是，她不想连累无辜的人，特别是他们三个。
孤独的漫长岁月里，李玲然他们身上再次感觉到家人的温馨，她还不想失去这些。
如果必要的话，她会用尽一切办法结束彼此。
李玲然缓缓走上楼梯，刚打开地下室的房门，就怔住了。
昏暗的浓雾中，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黑影，静静的坐在红漆木椅上，像一个优雅的贵族一样，慢条斯理的吃着桌上的东西。
人影一手拿着刀子，一手拿着叉子，叉子和刀子夹起一些粉丝和海带缓缓的放在餐盘的薄饼上，巧妙的一叠一卷，就像是吃烙馍卷菜一样，将夹了馅的饼扎起来，优雅的吃入口中。
“愣着干嘛，坐啊，你还没有吃吧，唔，味道很不错，火候掌握的很好，粉丝绵软，胡萝卜爽脆，海带清香，蒜和醋也放的恰到好处，可惜是脱水冷冻的蔬菜，并不新鲜。”一个文雅的男声传来，让李玲然浑身一震，面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甚至不怕死的李玲然，此刻看到这个男人，忽然有了几分畏惧。
“你在害怕？”男人抬起头。
李玲然脸色一整，冷声道：“你怎么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这是我家！”
男人歪头思索了一下说道：“我给你带来了新鲜的水果和蔬菜，对了，还有牛奶和羊奶，我以为你会欢迎我。所以，我就进来了。”
“毕竟......”男人眼睛里闪烁出一道淡淡的红芒，“你是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