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各怀心思
颜知非抬起头瞪着金管家,“说谁乞丐呢!”
她火了。
金管家吓得东张西望,唯恐被人听见,拉着颜知非就往外走。
颜知非甩开他的手,高声质问:“说谁乞丐?信里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当年,是我爷爷把你们董事长从枪口下救出来的,现在我爷爷不在了,让我来投奔几天,怎么就成乞丐了?”
金管家浑身盗汗,喊着祖宗。
“都过去的事儿,还提它干嘛?你要是嫌钱少,我给你补足就是,可别叨扰了旁人。”
颜知非堵在院门口,斜靠在墙上,冷冷道:“我要钱干嘛,邵家欠我们的可是一条命,你让你们那不懂事的董事长下来,让他把命还给我我就走。”
“这话可说不得,说不得。”金管家暗暗在心里责备自己嘴快说错了话,惹得小妮子不依不饶。
金管家拿出厚厚一叠现钞放到颜知非手中,“不少钱了,够了吧?”
颜知非哪见过这么多钱,眼都直了,咽了下口水,脆生生一句:“不走。”
金管家气得哎哟痛叫地喊着祖宗。
一道影子从假山后饶了过来,是邵琅远,身上带着淡淡的书香味,和邵家人身上散发的浊臭不同。
“让她留下。”邵琅远平静地下了命令:“住覃阿姨的房间。”
覃阿姨是邵家的佣人,之前负责照顾邵琅远的妈妈,他妈妈去世后,她就被辞退了。
很快,邵家人围了上来,他们对邵琅远的一举一动都过分关注。
二婶陆冬利笑着上前,“我家小先生就是心软,看她一个小丫头出门在外不容易就留她住下。琅远,不是二婶心肠狠,而是董事长最近两年格外喜欢清静,把小丫头留下吵着他了,我们谁都少不了要挨一顿臭骂。”
颜知非总觉得陆冬利是故意和邵琅远作对,按理说,偌大个邵家别墅找间佣人房安顿个人不是很容易么,根本到不了惊动董事长的地步,所以陆冬俐这么说无非是拿邵添关的名字出来压人。
邵琅远没接陆冬利的话,只催促金管家:“带她过去。”
颜知非发现陆冬利和其他邵家人神情精彩起来,各个交换着眼色却又不敢让邵琅远看见。
邵琅远亲自跟着金管家一起把颜知非带到了覃阿姨的房间,房间不大,一床一桌,十来平米。
但邵琅远没在覃阿姨房间外做任何停留,很自然地走向旁边的大房间,那是邵琅远妈妈的房间。他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跟颜知非划清了界限,让颜知非意识到他来这边是另有目的,不是对她放心不下。
颜知非懂了。
邵琅远非要力排众议把她留下,是为了敲打那些各怀心思的邵家人,告诉他们,他邵琅远回来了,和从前一样在邵家有决策权。陆二婶用董事长的名头来压,不仅没起到作用,反而让邵琅远的态度更坚定了。
颜知非不喜欢覃阿姨的房间布置,太暗沉了,深褐色的木桌,青布铺的床,以及土色窗帘,没有花纹也没有色彩,压抑得让人觉得像被关在小盒子里。
好在房间角落有一台缝纫机,覃阿姨偶尔用它补补东西。
颜知非从包袱里拿出一张布,那是她顶喜欢的一块布,涤纶材质,浅蓝色,是她刚踏上上海时买的。她第一次听说世上有这种布,丝滑不起皱,色泽艳丽,卖布的老板往她手里一塞,说最后一块布了,再不买没了。她脑袋一热就买下来了。
坐在公车上的时候,颜知非爱不释手地细细翻看这块布,才发现它接触皮肤的时候会让皮肤感到不舒服,更别说透气了。邻座的婆婆说涤纶材质的布不是用来做衣裳,是用来做窗帘的。也是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被坑了,多花了十几倍的价格买它。
颜知非做旗袍的手艺在赫赫有名的颜家是数一数二的,倒数那种。
但不管怎么说,踩缝纫机这种事对她来说不在话下,她三两下就做好了窗帘,把它挂了上去,整个房间顿时有了生气。
颜知非刚挂上窗帘,就看到一道影子剑一把地从门口进入。
是陆管家,脸色很严肃,望着她挂的窗帘,好像它很碍眼似的。
当颜知非走向他时,他收起了严肃,像聊天一样说道:“女孩子的房间到底要有些花样,桌子得用磨砂玻璃的,里面藏花的那种。床单、被褥也要换,最好有花草图案,在太阳底下晾晒半天再铺上会更温暖。地板也要换,最好换成地毯,下雨天可以坐在地毯上看看书。”
颜知非的脸上渐渐出现了笑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客套着:“那多破费。”
陆管家盯着颜知非,说道:“不破费,浦西老城厢那边租房倒也便宜,我有个相熟的人,帮你问上一问,能给你让个好价钱。”
颜知非这才听懂,陆管家这是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