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守护
易九儿进了房间,翟楚才转过身看着袁贝小声问:
“怎么了?看你神色不对。”
“他说,他只爱过一个女孩。”袁贝心里好难过,“那我算什么?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他凭什么!”
面对翟楚,袁贝心底最后强撑的一道情感防线彻底崩塌,情绪也逐渐有些激动,说着说着,眼泪流了满脸。
翟楚坐在袁贝对面,身体前倾,默默的看着她,任由她宣泄,什么也没说。
等袁贝情绪平复了些,翟楚倒了杯水递给她。
“我们很小就认识了。”袁贝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似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在的。”
“这么多年,不管我有什么事,他几乎都是第一时间出现……我都习惯了……可是,可是……现在他说他爱的是另一个……”袁贝浅浅一笑,喝了口水,半是调侃半是无奈的继续说道,“还说……陪我去……楚楚,你说这是什么啊……”
“你听我说……听我说……”翟楚轻轻拍了拍她,“季涞爱的是你,相信我,季涞爱的是你。”
袁贝抬眼望向翟楚,眼里还汪着泪。翟楚朝她点点头,又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我不会看错的,季涞,他爱的就是你。你个傻丫头。”
“那他……”袁贝欲言又止,显然,心里还是疑问重重。
再聪明的女孩子,一旦陷入感情,就犹如一头困兽,自己把自己折磨的精疲力尽。在怀疑中不安,在不安中恐惧,患得患失。
翟楚太清楚了,于是柔声安抚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也不知道季涞他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但是,一个人的感情,是藏不住的。你理解吗?或者……跟我说说你和季涞之间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他对我很好……”袁贝想了想,回答道。这是实话,并不是用来敷衍翟楚的。
“你说的这么笼统,我怎么分析?”翟楚听袁贝犹犹豫豫只讲了这么一句。如果不是对她了解,那么这句话就像是在应付自己一样。但是翟楚知道,她不是。
“这几年,我们也很少见面。我觉得……他始终在刻意回避我。”袁贝说。
“回避你?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翟楚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这种感觉。”袁贝低头,食指卷绕着长发,“这两年的季涞,像一个谜一样,我看不懂。”
“那你呢?”翟楚问。
“我……毕业前,他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找我。不管我说什么,不管我做什么。”袁贝讲到这里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脸上漾起了笑意,“小的时候,为了他跟着我后面这事,我还打过他很多次。”
“看不出来,你这么秀气文弱的小姑娘,也会动手打架啊!”翟楚笑着调侃。
袁贝小脸一红。
“其实,我小时候挺凶悍的……脾气很不好。”袁贝低下头,“我爸喝酒,喝酒了就和我妈吵架,吵完了就打我。他也喜欢赌钱,赌输了回来不开心,也打我……我妈受了我爸的气,全撒在我这里……可能是小时候被打得多了,骂得多了吧……我脾气很不好,也比较野……后来,大约是因为他,事事护着我,我才慢慢卸去了那层‘盔甲’。”
翟楚伸手,轻轻握住袁贝的手。她无法想象,这样的袁贝,在童年承受了多少来自至亲粗鲁暴力的对待。现在,她也就丝毫不奇怪了,为什么在一段感情里,袁贝会这么被动,这般患得患失了。
袁贝低头,沉浸在记忆里,“小时候,他不许别人欺负我……后来,也不许别的男孩子追求我。”
“那他……有过追求你的表示吗?”翟楚问。
“没有。”袁贝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他那么护着你……也不许别的男孩子追求你,难道就不怕那些男孩子为难他吗?”翟楚觉得有些奇怪。
“说来也怪……他说不许别人追求我,就真没有人追过我……”袁贝莞尔一笑。似乎忽然想起来,“楚楚,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一些事……似乎从幼儿园开始,所有老师都对他比较特别。”
“嗯?家长会见过他父母吗?”翟楚问。如果父母职业比较特殊,或者跟园长、校长,老师熟悉,被关照也是常事。
“没有见过。”袁贝若有所思的摇头。
“那……季涞家你去过吗?”翟楚问道。
“没去过。”袁贝说。
“你们……你们这个……关系,确实特别……我也看不懂了。”翟楚不解的看着袁贝。想了想,还是坚持,“不过,有一点我敢确定,季涞是爱你的。这点,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否认。”
“我也不知道……其实,什么是爱情,对我来说,是很模糊的一个概念。比如,我父母,他们也说是因为相爱走到一起的……可是,婚后……他们在一起并不幸福。日子在争吵中,过得一团糟。我从来没有在他们彼此的眼里,看到过一点点爱意。”袁贝苦笑着说,“我想,我也可能只是习惯了季涞的照顾,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他所有的好,依赖他……我分不清,我究竟是害怕失去,还是爱他……楚楚,你能理解吗?”
“我能。你是爱他的,傻丫头。”翟楚看着她一脸痛苦的表情,无限心疼。
“可是,我自己知道,我配不上他。”袁贝低头轻声的说。
“贝贝,你不该这么否定自己。我相信,在季涞眼里,你就是最好的。”翟楚安抚道。
“楚楚,你不明白的,我的原生家庭……我不想影响季涞……”袁贝轻轻摇头,像是要赶走脑子里的念头。
“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翟楚说。
“我们也无法回避自己的出身。”袁贝闭上眼睛,接过翟楚的话说道。
翟楚也不再说话,她想到了孟亚。
夜已深,很静,很静。
屋子里的俩个人,各有各的心事。心事像透明的细丝,轻轻的落在各自心底的角落。
透明,是看不透的。
比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