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复弦
月色朦胧而柔美，均匀的洒在袁贝的脸上，像是要赋予她一层神秘的光环。
此刻，袁贝闭着眼睛，沐浴和感应这层神秘的光。好似天地之间，只此一色，苍茫而又圣洁。
十点，袁贝的手机屏幕亮起。翟楚轻轻碰了下她，示意她看微信，然后就拉着易九儿走开了。
“遇见，是久别的重逢。”
袁贝犹疑了一下，回复道：
“是没话说了吗？”
“只是感慨。”季涞加了个微笑的表情。
“有话就说。”袁贝今晚没有陪他嬉笑的心情。
季涞顿了好一会，才问道：
“下午去吴总那边谈得怎么样？”
“很顺利。”袁贝答道。
“……就这样？”季涞没有理会袁贝刻意的冷淡，继续问道。
“另一家公司，据说，今天上午也送了份细化的方案。但是，不是很理想，只在原方案基础上，做了一个效果深化而已。”袁贝简短说道。
“很巧，这个时间点。”季涞提示道。
“是的，连续两次，都是比我略早一些。”袁贝顺着季涞的话题回答。
“那么，这次吴总的态度呢？”季涞问道。
“我之前那份，只是仓促草拟的一个方案初稿，对方抄去的也只是一个初稿。”聊到工作，袁贝才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戒备，也显得耐心亲和了许多。
“吴总见到你这次的方案，如果将两份都拿出来，放在一起看看，做一个比较，心里自然就有数了。”季涞说。
“是的。初稿我是根据项目主题做的一个设计方案，这次我根据地块特色，又重新做了一些调整和完善。”袁贝想了想，又补充道，“对手公司只是在我初稿的基础上，根据他们的理解，简单的做了一个效果展示。仅此而已。”
“地块特色……什么情况，怎么说？”季涞问道。
“这个项目位置非常好，周边的自然环境也好，依山旁河，地势也是稍有起伏落差的。我在方案里建议，将活水直接引入项目内人工湖，打造天然的自然景观。”袁贝接着说道，“园区内的各类功能建筑体，依地势而建，层高也相应的体现出自然落差来。”
季涞仔细品味，没有立即回复。他在努力想象这样一副画面。
“流水如歌，建筑则是静止的音符。”袁贝轻快的继续编辑，发送信息。
“听上去好像很不错。期待你的作品。”季涞竖起拇指，点赞。
“那是。”袁贝一提到自己的作品，内心里满满的自信，“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季涞问。
“音符……我想到的，是你的‘复弦’。”想到“复弦”，袁贝心里好似有一股暖流流过。
“来自于你的灵感，‘复弦’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季涞微笑着在键盘敲下。
袁贝心里暖暖的，自己当时只是提了下而已，词曲分明都是季涞创作的，还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了自己。
“恭喜你！”季涞说。
“没这么快！吴总说他们还要讨论一下。”袁贝回道。
“可以了！吴总这样表态基本就没问题了。”季涞又加了一句，“还是要恭喜你！也算是首战告捷。”
“这本来是巫婆跟进的项目，也有她一半的努力。”袁贝连忙解释。
“她应该自己心里有数的。”季涞淡淡的说道，“设计最讲职业操守。”
袁贝顿了一下。她自然是明白季涞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于是问道：
“你和吴总也熟？”
“认识。”季涞答道。
“哦！没看出来。”袁贝酸不拉唧的说道。
“没看出来什么？”季涞愣了一下问道。
“你一个不怎么出门的人，竟然也有那么强大的朋友圈。”袁贝继续调侃，“早知你们熟悉，我又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熬了好几个通宵。”
“申明一下：项目是你通过自己努力完成的，与我无关啊！”季涞赶紧解释。
“我知道啊！”袁贝回道。
“估计你们公司又有一批人要眼红你了，自己当心一点。”季涞提醒道。
“不至于吧？”袁贝有些不解。项目基本已经拿下，后续与吴珀之间也尽量不会再有牵扯和瓜葛了。
“我也希望。”季涞说道。
“嗯……能不能问你个事？”袁贝还是忍不住想要打开自己的心结。
“说。”季涞回。
“你有没有作过……比较奇怪的梦？”袁贝小心翼翼的问。
季涞原本半靠在椅子上的，立马警觉的坐正身子，问道：
“你梦见什么了？”
“没……没什么……”袁贝非常奇怪，隔着屏幕，似乎感觉自己都敏锐的捕捉到了季涞紧张的气息。
“你是不是梦见什么了？”季涞紧张的追问道。
“没有。”袁贝极力否认。
“贝贝，不要把我放在那么远的地方……”季涞的信息，此刻在袁贝眼里读来，则像是一种哀求。她心里莫名的一阵难过。
“我没……”
“不要对我有所保留。”季涞跟着又发来一条信息。
明明是你先隐瞒我的。想到这里，袁贝心里又有些失落，稍许有些赌气的回复道：
“我没什么可保留的。”
季涞在屏幕那端沉默。许久。
“只是一个梦而已。”袁贝见季涞一直没有回信息，又有些不忍心，主动解释道。
“能和我说说吗？”季涞问。
袁贝不确定，这个梦究竟和季涞有没有关系。梦境太过真切，她也不敢去求证什么。但她心里又隐约有一种感觉，这个梦和季涞是有联系的。
于是，她试探的说道：
“季涞，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我死了……”
屏幕那端，季涞再度沉默。
一根烟的时间，季涞像是做了某个决定后，在键盘敲下：
“贝贝，你放心！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就是这句话……这熟悉的感觉，袁贝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瞬间心里一阵慌乱。
在梦里，季涞一遍一遍重复的，就是这句话。那个重复的梦境，究竟和季涞有什么关联？她不敢问。她甚至有些害怕这样的关联。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瞬间将她包围。
这个晚上，两个人，隔着屏幕，为了同一件事忧虑和煎熬。却又同样的出于为了对方考虑，不想让对方知道。
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为了顾全对方的心情和感受在做努力。但是，疑问，也在两个人的心里，同时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