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中枪
张权动作虽然晚了一步,但还是立刻将刘金拉了回来。目光一扫便大致确定了受伤的位置,短期内并不致命。那把匕首为了方便隐藏铸造的非常小,除非是失血过多或者命中要害,不然很难一击毙命。对面的人一抬手,一张活灵活现的人皮面具便被摘了下来。面具加缩骨,一向是假扮其他人最好用的方式。
胖子和吴斜也走了上来,站在张权身旁握紧了各自的武器紧盯着汪易和另一个人。汪易笑了笑对着不远处的那个人说道:“我就说不能把孩子放在外面,多危险。对吧,汪清。”
汪清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对着张权淡淡道:“你受伤了,而且不是小伤。不然我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刘金身边。靠近张权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而后便是张权明明察觉到了不对,却还是慢了一拍的动作。这一切都证明着这个一直在他们印象里无法力敌的张家族长,此时究竟虚弱到了什么程度,之前就在矿灯灭掉的那一瞬间,汪易开枪。尽管张权已经努力去躲避了,可他之前选择投掷黑金古刀的时候,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险些让张权的心脏被洞穿。张权没有反驳,他知道已经瞒不下去了,殊不知汪清心里的震惊更甚。
只是一个身受重伤的张起灵,配上一个身手还说得过去的胖子,就能让他们五个人短短一分钟之内折损大半。如果是完好无损的张起灵,是不是能在一分钟之内将他们屠戮殆尽?
他们两个在此刻突然明白了伪装成孙晓的那个汪家人当时的心情,数十年的努力,在见面短短几分钟之内就被轻易地踩在脚下碾碎。再坚强的人,都会免不了怀疑人生。那似乎是一座高山轻而易举的碾死蚂蚁,随后名为现实的东西冷漠的告诉他,你也是蚂蚁,有些东西你确实穷尽一生都无法追上。
这两人比起来,对汪易的打击反倒没那么大。他本身就不会依赖自己的力量,正相反,他只想知道所谓的终极究竟是什么。如果说还有别的能让他在意,那就是除此之外更多的秘密。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选择继续坚持,而是向着墓道深处退去。张权没有阻拦,确切地说,他没办法阻拦。
经过包扎伤口,他的身体还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虚弱程度,他的造血功能本来就非常差,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刘金按着腹部咳嗽两声爬了起来,他倒是没吴斜想的那么颓废,或许是觉得既然没见到他弟弟的尸体,那么就有很大概率还活着。反而是三叔的脸色最难看,他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场面?尽管谁也没防备他或者伤害他,可地上的三具尸体散发的血腥气还是让他一阵反胃。
吴斜、胖子和刘金将附近大概整理了一下,将那三具尸体扔在了墙角,又在原地坐好休整起来。胖子也咳嗽了两声,向吴斜要了根烟点起来,道:“本来以为胖爷下手够狠了,没想到这群人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斜也点了根烟,努力平复着心情,扯起一个笑容回答道:“你的意思是,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胖子下意识就反驳道:“胖爷我才不是东西……”
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了不对,转过头去不再搭吴斜话,生怕第二次上套。吴斜笑了一声,揉了揉双腿,沉默了一会又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面前靠冷兵器以命相搏,远比一发子弹所能解决的情况残忍的多。可能有些东西真的就是天生带来的,没有办法修改,他转过头不去看那三具尸体。
张权闭着眼睛靠着墙壁,看起来似乎睡着了,其他人的声音也都压得很低,没人去打扰他。虚弱感让他四肢无力,大脑时刻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好像一倒下就能马上睡着。汪易和汪清知道他受了重伤,但并不知道到底有多重,这可能是他目前唯一知道的好消息了。
刘金低着头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三叔离那三具尸体最远,努力抑制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但依旧觉得有些悲伤。自己写出来的他们,过着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在《盗墓笔记》里的时候还好,他身为作者能够确保主角不会死在古墓里。但现在呢?现在一切都是现实,他动动笔又能改写什么呢?
他突然理解了被创造出来的人物的想法,愤怒、悲伤、又无可奈何。他现在是不是也在谁的笔下呢?这种情绪的表露是不是也在被谁费尽心思的描写呢?
你觉得顺其自然发生的一切都是被人设计好的,你出现的目的和目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这种情况下,你还是你自己吗?
他突然有些开始抵触写作这件事,当你知道笔下的人物真的存在的时候,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替他选择他要经历的人生呢?
吴斜没有去想这些,他在思索的是,精通机关的汪家人一旦把里面的机关全部更改了原有的作用,以闷油瓶的本事能不能察觉到不对。这种可能的概率不说九成,也有七八成,不得不提前思考如何应对。
可是这座墓的情况他知道的太少了,这一路以来除了规格和习惯符合秦陵之外,从来没有出现过表明墓主人身份的地方。他无法通过墓主人对照历史记载来判断更深处会有什么,张权也同样没看出来墓主人的身份,虽然心里有个猜测,但他没有精力去确认了。
既然是休息,索性就好好休息。吴斜和胖子商量了一下,就干脆从背包里翻出食物和水,安安稳稳的开始补充体力。吴斜去察看过,封门的石头还做不到完全隔绝空气,他们没有窒息的风险。胖子则是挥舞着炸药比了比封门石的厚度,确认足够炸开它之后便完全没再把封门石的事放在心上。吴斜走近想问问张权的看法,但张权已经靠着墙真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