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十年之间

冬日午后，阳光正好，寒气渐消，暖阳沁心。我驾车载着妻子，穿过林立的高楼，驶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来到黄岔的大山深处，享受冬日里恬静而悠然的时光。

西北的大山似乎有一种魔力，总能将人征服。哪怕你是第一次来，都会被包容一切的群山感染。虽然被一片蒿草包围，却摆出一副永不言弃的豪言姿态。只要用心感受，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处古迹，一个路人，包括田野里的庄稼，都让人着迷，行走其中，连心情也出奇地平静。

我和妻子在大山深处随意地行走，不怕迷路，不担心路遥。遇见明亮的风景，就停下来记录。今天不用忙于其他事务，只想给心灵放放假。

妻子忽然问我：“你还记得十年前的样子吗？”

我陷入了沉思，十年在人生的道路上，算得上一段不太短的时光。从我逐渐发福的身材判断，确定该用回忆两个字来形容。在逐渐成长的过程中，用青涩稚嫩的消退，换来如今的荣誉和成熟。

十年前，我还是一名记者，有着远大的理想，女儿六岁，妻子贤惠，算得上成家立业。曾经梦想绝不平庸过一生，却在一路成长的过程中，渐渐接受了自己是个普通人。父母不再是我们一辈子的铠甲，已经需要被人照顾。我们也早为人父，为人母，扛起了家里的大旗。

我和妻子细说着曾经的岁月，蓦然回首却发现，我们已非昔日那般容颜，岁月的痕迹早已印在额头的皱纹里。十年间，岁月从未问过我们这些赶路人。时光就似一台忠实的机器，不知疲倦地拨动时间的指针，一年又一年，改变了我们彼此的容颜，也改变了我们对待生活的态度，大度接受生活赐予的一切。好也罢，坏也罢，都能淡然面对。

这些年，有人长大，有人离开。古灵精怪的女儿长大了，聪明活泼的儿子步入学堂，父母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慈祥的爷爷、和蔼的奶奶，还有曾经一起夜话理想的好兄弟，早已离开了好多年，只能在梦里依稀记起他们的容颜。而我们已不是年轻富有朝气的样子了，敢跟世界“叫板”的闯劲早已消失殆尽。

十年，有过太多的故事，有些让人落泪，有些让人愤怒。如今都成为过往，成为我和妻子散心之余闲话的家常。那些喜欢的，厌倦的，甚至抗争过的经历，一点点成就了我们成熟的内心。或许我们还会经历好多个十年，也可能在80岁依然年轻，我们都具备了接受一切的强大内心。

冬日的下午总是短暂的，阳光逐渐暗淡了下来，阵阵寒气逼人。行走在大山中，心仿佛被裹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冷到了骨子里。我们相互搀扶着原路返回，风景虽美，也盼着早点回到留着我们彼此记忆的家。

好想念春暖花开的季节，我们又可以一起去郊游踏青。这样想来，心也逐渐暖了起来，便无所畏惧地迈开脚步，驱车沿着林间小道冲破冬日寒流，向家的方向毅然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