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查尔斯·沃勒
在费尔德基希的时候,阿瑟收到了一个只比他大六岁的年轻男子的来信,那人之前曾经在爱丁堡与道尔一家同住过。布莱恩·查尔斯·沃勒(Bryan Charles Waller),这个即将获得医学学士学位的学生,将在道尔一家的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
直到20世纪80年代,欧文·达德利·爱德华斯研究青年柯南·道尔的时候,沃勒的地位才显现出来。阿瑟最小的妹妹“多多”(Dodo),出生于1877年,在洗礼时取名布莱恩·玛丽(Bryan Marie)。同年,道尔一家搬去了客房更多的大房子,正式房客是沃勒而不是道尔一家。玛丽·福里·道尔在沃勒名下的约克郡房产住了40年,直到离世。所有这一切都让人不禁觉得阿瑟生生地多了一个哥哥。
这个哥哥很了不得。25岁之前,沃勒就发表了一部诗集——这对一个大学生来说是项殊荣。他也像玛丽·福里一样爱慕血统的虚荣,声称自己的祖辈是在阿金库尔战役16中俘获了法国国王表亲的骑士。在地动山摇之时,沃勒家族的勇士率军把法国皇家军队围困起来!同时沃勒家的人还宣称自己与以下一些人有亲缘关系:英国内战将军威廉·沃勒爵士17、写作《冲啊,可爱的玫瑰》的诗人埃德蒙·沃勒18、在查理一世死刑执行令上签过名的蹩脚诗人哈德里斯·沃勒19,还有一些只有愚人才会感兴趣的姓沃勒的人:
爱丁堡大学,1876年到1881年柯南·道尔在此学习医学
布莱恩·查尔斯还是布莱恩·沃勒·普克特20的外甥。普克特是文化人,认识李希·亨特21、查尔斯·兰姆22和狄更斯、萨克雷等人。
今天的人记得他更多是因为他的人脉,而不是他用“巴里·康沃尔”的笔名写的诗歌:
眼泪——在你的笑声中流淌,
悲伤——在你的欢乐里徜徉。
我们对你别无他求,
赫迈厄妮,赫迈厄妮!
他的另一个文学界朋友是他的女儿阿德莱德·安妮·普克特23,代表作《丢失的和弦》,比他的诗作要好些许。布莱恩·查尔斯·沃勒认为自己超过了自己的舅舅和表姐,而不是沾了他们的荣光,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荣光。他写信给在费尔德基希的柯南·道尔,催促他放弃陈腐的神学,转而相信自己。这种尼采式的劝教让柯南·道尔热衷于温伍德·瑞德的作品,而他的作品也被福尔摩斯推荐给华生。在这个时期,可能也由于沃勒的鼓励,柯南·道尔终于放弃信仰正统天主教。在一场布道中,牧师说所有非天主教徒都要下地狱,柯南·道尔对此很厌恶。对于有着柯南·道尔这样深谙常识的人来说,这是极大的挑衅,尤其是教皇皮乌斯九世24权威宣布,所有天主教徒都必须虔诚地承认圣母是完全的处女这一理念。在将近20岁的时候,柯南·道尔就摒弃了所有的宗教教条,一度成为唯物主义者。
当阿瑟在大学念书时,沃勒也在大学里。他获得医学学士后就在爱丁堡挂牌行医了,同时也继续攻读医学博士学位,争取在大学当个讲师。1877年,他继承了家族在约克郡马森吉尔的房子。他的租客都觉得他傲慢自大,但在阿瑟眼里,他就是个乡绅的儿子,像福尔摩斯一样,而不像道尔或是福里家的人。
也在那年,查尔斯·道尔的职位被办公室里的人抢走了,他被迫重拾自己并不在行的图书插画工作。他的酗酒无疑让事情雪上加霜。为此他开始了收效甚微的治疗。他开始出现癫痫症状,害怕被拘禁,但是把他禁闭在法夫的精神病院里是应对问题的唯一出路。阿瑟和沃勒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一起处理这个悲惨的情况。查尔斯和伦敦的伯伯们都被阿瑟放弃信奉天主教的行为震惊了。然而有远见的无神论者沃勒支持阿瑟,他本人支持活体解剖,只是名义上的英国国教徒。这位兄长对阿瑟的影响应该很大,这种情感也反映在了华生早期对于福尔摩斯体现出的杰出才华的崇拜中。沃勒的恃才傲物则在福尔摩斯身上表现出来,在早期故事里面,福尔摩斯喜欢在说话的时候说“哈!”和“唔!”。
即使家庭变得支离破碎,阿瑟还是坚持完成了医学学习。1879年,姐姐安妮(Annie)去葡萄牙做了家庭教师。1882年,妹妹罗蒂(Lottie)和科尼(Connie)走了和安妮一样的路。同年,玛丽·道尔受邀去马森吉尔的别墅居住,她带上了阿瑟年幼的兄弟姐妹——英尼斯(Innes)和多多。据说她再也没和查尔斯·阿尔塔芒特·道尔住在一起。
爱丁堡大学在当时讲求实用主义,这也许是幸运的。校园里没有象牙塔的白日梦,也没有牛津和剑桥的无聊社交活动。学生像璞玉一样,被雕琢成律师或医生。教授们根据教学质量得到赞誉或是受到嘲讽。阶级和口音几乎可以被忽视。阿瑟的校友詹姆斯·莱恩也去了爱丁堡大学,沃勒让他做自己的助教。
与此同时,阿瑟的外科课程把他和另一个帮助他塑造世界上最著名侦探的人联系了起来,他就是约瑟夫·贝尔(Joseph Bell)博士,他是一名讲师,对崇拜他的阿瑟很青睐,让他做自己的助理。他和年轻的柯南·道尔都没料到,二人的这段关系会催生出世界上最负盛名的文学魔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