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贼鹰
荒野中，夏夜的星特别亮。
尽管秦慕瑶烧了些驱蚊虫的药粉，可四周仍有些蚊虫在飞动，嗡嗡声不绝，时近时远。
“慕瑶。”
“嗯。”
“……晚安。”
“嗯，晚安。”
苏业缩在睡袋里，刚才他想问一下秦慕瑶家庭方面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和秦慕瑶相比，苏业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于倩倩救济，他现在也得四处打零工。
既然没有能力帮忙，那就不要随意挥洒那些看似满是善意、实际上却不起半点作用的言辞了。
望着天上的星辰，苏业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
第二天早上，苏业刚醒来的时候为此兴奋了好大一会，不过转念想到外面才过了一个小时，兴奋劲儿又瞬间消失。
“荒野这边空气确实会好些。”
秦慕瑶应了一声，她已经把自己的睡袋收拾好，又从包里取出两人份的水和食物，将其中一份递给了苏业，“接下来的路不好走，我们得早一点出发。”
“嗯。”
苏业将饼干草草吞下，微微动了动肩膀，感觉背后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
他四处张望，四周一片空荡，偶尔有几只鸟飞过。
“我们什么时候才会遇到变异体？”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我们很快就会遇到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朝着灌木林走去。
相比起前面的草地，这里的路难行太多了。
满眼都是和人一般高矮的灌木，叶片厚实、枝条粗壮，灌木与灌木之间挨得很近，枝丫交错着，走在这种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被划伤。
两人走得很慢，方向左右不定，经常兜上十来米，只为了绕开一团紧挨着的灌木。
随着太阳爬升起来，露水快速蒸发，空气也变得燥热起来。
苏业擦了下汗水，停下脚步，“我们歇会儿吧。”
“嗯。”
秦慕瑶半弯下腰，把背包放在地上，两手撑在膝盖上快速喘息着，看模样累的不轻。
苏业抽出匕首砍断一些枝丫，腾出一小块空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朝身后的秦慕瑶伸手，“慕瑶，递我瓶水。”
“不行。”
秦慕瑶突然把背包抱紧，不肯给苏业水喝。
苏业扭头看过去，一脸疑惑道，“怎么了？”
“时间还没有到。”
秦慕瑶把背包背了起来，“荒野上的日子就是这样，永远都有死亡、饥渴相伴。”
她突然抬头盯着苏业，严肃道，“苏业，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你适应不了这几天的生活，那就永远不要出城。”
苏业愣了愣，“怎么突然提到这么沉重的话题？我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没这个能耐还拼命往前冲。”
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九点十七分，转而问道，“那我们几点钟可以补充水分？”
秦慕瑶正准备开口，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声音，两人连忙朝着那边看去。
咔啦——
咔啦——
这是灌木枝叶晃动时的声音，由远及近，快速朝着两人这边靠近，最后停在距离两人大概十几米远的位置。
苏业看了秦慕瑶一眼，压着声音问道，“是变异体么？”
秦慕瑶轻轻摇头，小声回应，“不知道。”
两人不再说话，停在原地尽量不发出声音，前方的响动声也不再传来，四周一片安静。
一直持续了半刻钟，苏业不想再等下去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情况。”
苏业压着声音说完，轻轻将身上背包摘了下来，提着一把匕首，缓步朝着前方迈出了第一步。
寂静无风的灌木林中，每一丝响动都像是放大了一般，苏业想要不发出声音几乎不可能，刚踏出第一步，脚下就传来一阵枯枝断裂的声音。
他顿了一下，保持着姿势不动，听了几秒钟，前面似乎没有反应，这才抬起后脚往前迈。
“苏业！”
秦慕瑶突然压着嗓音叫了起来，苏业回身看去，竟然在她脸上看到了惊恐的神情。
此刻她抬着脑袋朝向天空，眼睛瞪得很圆，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苏业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白中泛着一丝蓝意的天空中，正斡旋着一只鸟。
“那是老鹰？”苏业凝起目光，却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那是贼鹰。”
秦慕瑶脸色有些发白，“它会引导变异体追寻猎物，然后捡拾一些吃剩下来的碎肉。现在这个距离，它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了。”
他们很快就会遭遇变异体了。
苏业退了回来，站在秦慕瑶身旁，把另一把匕首拿出，递到她手里，轻声问道，“你害怕么？”
秦慕瑶迎向苏业目光，轻轻摇头，“我不怕。”
“那好。”
苏业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们就在这里等它过来！”
灌木林中根本走不快，再加上两人已经疲惫，逃走应该不太可能了。更何况，他们进荒野本就是为了来领教一番变异体的可怕。
秦慕瑶打开背包，从里面翻出来水和食物，“苏业，你先喝点水吃些东西吧。”
“嗯。”
苏业接过水瓶，一口气喝了小半，又递还给了秦慕瑶。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苏业不时抬头看一眼天上的贼鹰，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表。
“已经三分钟了，会不会没有变异体跟过来啊？”
苏业疑惑着问道。
“不会。”
秦慕瑶语气坚定，“有变异体的地方不一定有贼鹰，但是有贼鹰的地方一定会有变异体，这是荒野猎人的常识。”
苏业上下打量着秦慕瑶，“你……该不会真的去过荒野吧？那个混蛋教官真能教你们这么多东西？”
这两天的相处中，秦慕瑶一直在教他各种各样的小知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重过样儿，苏业有些怀疑那个刀疤脸教官真的会教这么全面？
“我没去过荒野。”
秦慕瑶脸色微红，“有些事情是我在网上看到的。”
说话间，极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像是风吹过树枝时，那细碎的哗啦声。
苏业与秦慕瑶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谁也不再说话。
远处的声音在快速靠近，远处的天空起了一片烟尘，哗啦哗啦的响动声扑面而来，像是这片灌木林中闯进一辆渣土车。
吱吱——
灌木倒下的声音中夹杂有诡异的嘶吼声，有些尖锐，就好像皮革摩擦时发出的吱吱声。
一分钟后，灌木倒下时的声音越来越大，声源也越来越近。
苏业脸色凝重，他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不停转动手中匕首，总是寻不到最合适的角度。
尽管他杀死过一只飞颅，但那是建立在数百次死亡换来的经验上。面对前方的未知物，现在他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自己用死亡换来的过人反应了。
“呼……”
轻轻唤了口气，苏业看了眼秦慕瑶。
这姑娘脸色煞白，额头挂着细汗，看起来比他还紧张。
他点了她一下，“等会躲远一点。”
这时候，那个未知的变异体已经距离他们不足五十米了，以它的速度，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
苏业站起身，准备朝它迎去，可就在这时候，前方突然响起一阵咆哮。
“兄弟们！我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