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是唯一的光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预见了一切！却什么都改变不了！废物！废物！”
“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对妈妈说的的是那句伤人的话？枉为人子！”
无法原谅自己的弱小，无法面对母亲，愧疚与悔恨让孟野此刻被仇恨彻底冲昏了头脑。
“小野！小野！你振作一点。我快撑不住了！”姑姑见孟野情绪不对，害怕他被就此陷入疯狂，在耳边疯狂提醒孟野。但孟野无动于衷，似乎进入了某种梦魇。
雁城往西是归雁山，是白额雁的栖息地，每年春天会有雁群返回，故而得名。
姑姑决定在归雁山降落，扔下了孟野。痛苦的说道：“快！小野，我支撑不住了，你快杀了我，否则我们两个一个也活不了！”
孟野被这残酷冰冷的现实激醒了，握住手里匕首，战战巍巍，迟迟下不了手，对面毕竟是自己的亲姑姑，他心存侥幸，认为冥冥之中万一有一线生机呢。迟迟下不定决心：“姑姑，我下不了手，你再忍一会！父亲和姑父或许没事，等他们来帮你。”
此时一半猩红的姑姑，裂开了嘴，发出瘆人的笑声：“哈哈，哈哈，你姑父！”
“别说了！”另一半圣洁的姑姑突然爆发，向孟野哀求道：“小野！求你了······杀了我！”
姑姑突然的爆喝，让孟野意识到了当时的惨状，姑姑的哀求，让他明白了姑姑正在经历什么样的痛苦，那是整个世界包括自我的认知轰然崩溃的痛苦，是那种无尽悔恨、无法原谅自己的痛苦。
死亡对她或许才是一种解脱。
现在是做出抉择的时候了，不要让自己的软弱酿成更大的灾祸，孟野搽干眼泪，目光清明，手里的刀不再颤抖。
绝境之下，由不得自己半分犹豫与侥幸。
“姑姑你先走！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也会魂散天地，去陪母亲和您了！”
话音刚落，万界通识符轰然崩碎，那是神皇给予每个子民的礼物，人类再也无法万物互通，心心相连。
与此同时，天空中那轮明月也破碎消散，除了漫天的猩红，人类在此夜再无一丝光明。
这也代表了神皇与元帝出现某种意外。
现在是最绝望的时刻了。
听到孟野丧气的话，姑姑摇了摇头，她要给予这孩子最后的希望：“不！小野，你不能这么想。你是特殊的哪一个！神皇将你引渡到此界，一定是有原因的。
世上所有的人疯了，除了你！
请不要丧失希望，就算人类被黑暗所吞噬，纵然人性所有的光辉从今夜熄灭，但至少还有你！
从今以后你或是寻找同伴，或是独行，在人类步入漫漫长夜中有一份热，就发一份光，不要灰心，请你等待黑暗中的火炬，倘若没有火炬，你便是唯一的光！”
这是姑姑第一次给予自己极大的肯定，让孟野内心极为震动。无论姑姑是何缘由说出这句话，在这人类从未预见过的黑夜里，这话给了孟野极微小，也是最坚定的光。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姑姑她最先考虑的还是自己的安危，如果在黑夜中，自己这微弱的火光成为了人类最明亮的光源，孟野也不会推卸自己肩上重担。
孟野坚定了信心，不再仿徨，眼中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神彩！
他抛下了所有惶恐不安，对姑姑郑重说道：“姑姑您放心，我会努力活下去的。如果世界真的沦落到需要我去拯救，我孟野，不惜此身！”
“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骤然间，项链发出异常璀璨的光亮，将孟野与姑姑一同吞噬。然后睁开眼，已到了一处神殿内。
神殿四周都是虚空，由三十六根支柱支撑，内部没有繁杂的装饰与雕刻。
简洁、大气。
神殿两侧各有六座石台，姑姑此刻站立在一处石台上，迅速石化，变为一尊石像，无悲无喜，仿佛要屹立万古。
正当孟野心急于姑姑的变化时，孟野看到大殿的中央有一方巨大的石台。
祂伟岸、强大的身躯就静立哪里，时间，空间，规格都在他们面前匍匐。
激动、狂喜、不解的情绪朝孟野翻涌而来。
中央那人正是神皇陛下。
孟野朝神皇鞠躬，激动的问道：“神皇陛下，雁城之事您可了解？”
神皇如石刻的神祇般，无悲无喜。
孟野察觉神皇陛下有些不对，难道是妖魔化身，转念一想又不对，以神皇陛下的伟力，只要提及祂便有感应，哪有妖魔有胆量变为神皇的模样？但孟野一想到天空中的血瞳便沉默了，随即又释然。要是这邪魔能压制住神皇，自己再防备又有什么用？
所幸直接问道：“您真是神皇陛下？”
神皇终于点头了。
孟野长舒一口气，只要神皇还在，神朝就还在，万物生灭皆在神皇一念之间。以祂的慈悲，父母、姑姑他们自然无恙。
神皇像是能感应到孟野的所想，直接摇头。
孟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为什么？雁城的百姓都是无辜的，难道您，您”
孟野不敢将那个可怕的事实说出口，要是神皇连都战死了的话，还有谁能抗衡那天上的血瞳。
神皇点头。
孟野不敢置信的看着神皇，虽然早有预感，甚至神皇身死也合情合理，若不是神皇道散，这天下何至于此？
尽管早有准备，当面听到这一消息后，孟野万难接受。
那眼前的神皇是谁？是神皇之前的一个念头，还是分身或者制作的傀儡？
这傀儡的状态看起来也不稳定，眼中的灵光越发暗淡，不知何时就会熄灭，为了能尽快获得消息，孟野急切的问道：
“雁城的百姓还有救吗？”
神皇眼中的灵光明亮了一点，微微点头。
“那我姑姑是怎么回事？如何苏醒她？”
这时孟野身前凭空出现两个字“时间”
时间？意思是总有一天石化被解除，姑姑会苏醒？具体时间呢？孟野没有继续追问，此时他已经大概摸清了神皇回答的规律。
那就是这“神皇”只能回答最简单的逻辑提问。
孟野沉默了片刻，姑姑虽然暂时得救了，但解除状态还遥遥无期。最关键的是如今自己只有一个项链和一把匕首。要复活亲人，缝合天下，这点力量怎么够？
何如提升自己的力量？
孟野想到此处，宫殿突然晃动不已，神皇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丝裂痕。但祂却露出一丝微笑，变得有生气起来：“孟野，修行的功法离现今的体系越远越好。我给众生留下一点礼物，希望能够得到善待。”
说完神像轰然崩碎，化为尘埃，消散不见。
面对着突入起来的一切，孟野瞬间懵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神皇在最后一刻绝对是分身，甚至本尊。
轰！轰！轰！天地间传来恐怖的声响。
孟野被轰出了项链的空间。天空突然亮如白昼！遮蔽了猩红的天空！世间重获光明！
但刹那间，白光崩碎，化为亿点繁星，落入人间。
其中一点星光落入了孟野的眉间。孟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负面情绪一扫而空。星光永久停留在了眉心。
这种感觉虽然只能维持一瞬。但孟野知道，这光，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