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饿不死的，只要饿过就没感觉了！”身经百战的如花花认真回答，“不过要赶快洗，不然晚上就不能吃饭了。”
她说着就弯腰去打水，小姑娘身形纤细，转动轱辘的动作显得有几分吃力。
明明受了不公平的欺负，她却还是很努力的适应，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这么好欺负可怎么办呀？
钟离廷看在眼里，沉默的从背后越过她，弯腰转着轱辘将水打了出来，“小孩，哥哥赔你的水，不过这些衣服……”
“管他们呢！这些不知死活的人真是，廷哥你干嘛还打水。”卫令脾气爆，一脚踢翻了那泡着衣服的木盆。
“没事。”钟离廷将如花花往后拉了拉，没让她溅上水。
卫令还不解气，把钟离廷刚拎上来的那桶水随手倒在了地上的干衣服上，愤愤道，“哪有这样的人，养个牲口都没这么用的！”
如花花倒是被他吓得轻叫了一声。
钟离廷将人扶住，“别怕，不是冲你。”
如花花抬头，讷讷道：“可是衣服……”
钟离廷：“没事，不要了。”
卫令紧跟着问：“那对狗男女呢？”
如花花茫然抬头：“？”
什么是狗男女？
“别乱说话。”钟离廷瞪了卫令一眼，
说完钟离廷又委婉的替卫令翻译了一下：“你叔叔婶婶呢？下地了吗？”
如花花：“叔叔婶婶去村口打牌了。”
钟离廷道：“你带我们……不，带我过去。”
如花花慌慌张张摇头，“不，不行，不能去。”
“为什么不行？”卫令直接气笑了，忍不住道：“喂，你这丫头不会想护着他们吧？”
如花花胆怯的往后缩了缩身子，没说话。
卫令更气了，“说话呀？！”
钟离廷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你如果再不说，哥哥可真生气了。”
如花花犹豫了一下，才很小声道，“婶婶会打人，很疼，哥哥你别去……”
钟离廷那颗心顿时像被什么东西撬了一下，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
卫令也愣住了。
这小姑娘犹犹豫豫半天，怕他们也挨打？
怎么就这么可人疼呢？
半晌，钟离廷才轻轻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摸了摸她红红的脸颊，“疼吗？”
如花花被他碰一下都疼的直吸气，她也不会冲眼前人撒谎，老实点头：“疼的。”
“妈的，这畜生怎么对个小丫头也下得去手，”卫令越看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猛然回过神，粗鲁地撸了把袖子，义愤填膺道，“小爷今个儿非得让他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如花花不解：“花为什么红阿？”
卫令：“……”
钟离廷：“小孩子家，不该问的别问。”
“哦。”如花花点头，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噜噜叫了一声。
习惯了，如花花面上没带丝毫尴尬，反而揉了揉肚子，“哥哥，肚子在唱歌。”
钟离廷失笑：“灶台在哪儿？”
听他问，如花花愣愣的指了指堂前。
钟离廷扫了一眼空荡荡的灶台，问，“你们平常都吃什么？”
如花花找出了半加工过的麸糠。
钟卫二人垂下眼皮看了一眼。
他们中容近些年虽然断断续续一直在和邻国打仗，但国家还算富饶，更别说这地儿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也不闹饥荒，还有人家吃麦麸和细糠？
麸糠在他们营里伙房也只是压成饼喂牲畜的。
钟离廷视线顿了一下，垂眸捏了一块，眼也不眨地填进口中。
卫令这边想拦没拦住：“哥！你吃这个做什么！”
卫令眼睁睁看着钟离廷面色微变，似乎是想吐，但少倾，还是嚼了两下，硬咽了下去。
“你快吐出来，这东西是人吃的吗？”卫令不可思议的质疑了一句。
刚吃过一口的钟离廷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卫令有些好奇地掐了一点，视死如归的闭眼放进嘴里，刚尝了一下，他就“呸呸”两声吐了出来。
这什么鬼东西，真不是人吃的！
钟离廷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廷哥要做饭？”卫令跟在后面，瞪着眼睛看钟离廷翻看他们带来的时蔬生肉。
钟离廷抬了抬手，“要不你来？”
卫令嘿嘿一笑，“您来，您来，我给您打下手。”
常年混迹军营，他们倒没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观念，有时候馋了自己也打个野，开个小灶，谈不上多好吃，但弄点吃的倒是不难。
钟离廷看了看他们带来的菜，略微思忖一会，挽起了袖子，露出一截修长有力的手臂。
卫令被抓壮丁，在旁刷锅洗菜切肉。
如花花想来帮忙，被二人直接赶了出去。
钟离廷有条不紊的热锅烧油爆香倒肉，轻轻翻炒……
香味瞬间溢出。
饥肠辘辘的如花花坐在门口抱着蜜饯小口小口的啃，钟离廷说让她不要多吃，她老老实实只拿了三五颗，这是最后一颗，她舍不得咽。
香味不断从里面飘来，呼吸间都是浓郁的鲜香。
如花花吞了吞口水，刚一回头，嘴里被人塞了一块微烫的肉。
站在她身后的卫令手中还举着筷子，弯腰问她：“好吃吗？咸吗？”
如花花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先咽了下去，咂了咂嘴，“好香。”
“成了，正好。”卫令一拍手，回头朝钟离廷道。
“你来收拾吧。”钟离廷收了手，转身去外头洗手。
“行，交给我，”卫令利落地接过铲子出锅，又洗了双筷子，招呼如花花过来吃，“小孩，来。”
那一盘肉配着时蔬色彩颇有食欲，味道也香喷喷的。
如花花盯着肉，手却背在背后，摇了摇头，“卫哥哥吃。”
卫令指了指钟离廷，又指了指自己，“我们来之前都吃过了，你吃，不然就浪费了。”
不能浪费，浪费可耻。
如花花深记着这句话，这才接过筷子，吃了一口，又发出惊叹，“好吃，哥哥真厉害。”
“卫哥哥不厉害？”
如花花立刻道：“卫哥哥也厉害！”
卫令故意逗她，“那你觉得是哥哥厉害，还是卫哥哥厉害呀？”
如花花小脑袋瓜纠结了一会儿，很公平公正道，“都厉害。”
“不行，不行，今天必须挑……”
“闭嘴吧你，无不无聊？”钟离廷从外面洗了手回来，抬手给了卫令一记爆栗，“别逗她，让她吃，麻利的，和我出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