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补习
陆萧然去看闫少慊,却见人家根本看都没看司谨兮一眼,拿着司谨言剩下的草莓吃的开心。
而司谨言靠在一边,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唇角带着散漫的笑。
二人站的距离不算很近,但一个端着盘子吃草莓,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看着就有种诡异的乖巧。
另一人则慵懒的站在旁边,即便唇角挂着和煦的笑容,却也很难忽略那一身尊贵气势。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闫少比司谨言还要大两岁,但陆萧然就是有一种感觉,好像司谨言成了年上御姐,而闫少则成了年下小奶狗。
这突然闪过的念头让陆萧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赶紧将那念头挥出脑海。
闫少怎么可能是小奶狗!小狼狗还差不多!
而他呢,就只配做个单身狗了.....
“草莓,还要吗?”闫少慊端着空盘子问司谨言。
这一声,让另外三人都回神。
司谨言正思考怎么才能拒绝补习,还能让司谨兮回去之后不打小报告,听到声音,抬眸看向闫少慊,因为刚才闫少慊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此时眼底多了两分疏离。
摇头道:“谢谢,不必了。”
“不是说还不错?”闫少慊放下盘子,语气很轻,眼神专注地看着司谨言,墨色的眼眸后是翻涌着的一片漆黑。
司谨言微微扬眉,似笑非笑的看着闫少慊道:“是不错,可惜是别人的。”
那翻涌的黑暗因为这句话,如激流一般勇退,放下盘子,长腿往前跨了一步,在司谨言半步远站定,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嗯,我去让人再送一盘上来。”
他五官精致,脸又小,原本因头发将脸遮挡,总是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所以无人敢接近他。
但此时,他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稚子一般纯真,整张脸便好似春日里一夜间全都绽放的梨花,纯白洁净,美丽异常。
饶是司谨言在朝凤国因为选夫一事,全国上下的貌美而有才的男子见过不少,此时却还是被闫少慊惊艳了一下。
微愣之后很快回神,淡淡的“哦”了一声。
并不在意草莓送不送上来。
闫少慊此时心情不错,对他来说,司谨言眼中的别人,并不包括自己。
并未在意司谨言的冷淡,转身便出了书房的门,脚步轻快的下楼去了。
身影消失之后,陆萧然忍不住啧啧两声,铁树都能开花了,那他这株正常的树什么时候开花啊?
司谨兮见到二人之间的互动,这才想起之前陆萧然说的话。
——那草莓,是特地给司谨言准备的,就连陆萧然都没得吃。
而她说了什么?
她说,没想到这里还有妹妹的爱慕者。
他是司谨言的爱慕者?
不,不可能!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成为别人的爱慕者?!
更别说那个人还是司谨言!
司谨兮手中握着的笔差点被她拧断,眼底满是阴鸷。
闫少,是她先遇到的,也是她先喜欢上他的,她是绝不会再让司谨言抢走属于她的东西的!!
“陆萧然同学,刚才你说,闫少跟谨言妹妹一个班,那不就是.....”司谨兮欲言又止的话,陆萧然很快便明白过来。
“嗯,闫少在学校成绩不大好,所以被分到了十三班。”不过在学校成绩不好不代表他的成绩就真的不好,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转了话题道:“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说着拉开椅子,伸手去拿司谨兮的课本。
司谨兮却突然将课本压住了,“既然这样,不如,让闫少慊与我们一起?反正大家都要参加高考的,陆萧然同学跟闫少关系这么好,肯定也希望他能跟你上一所大学吧?”
“我看不如这样,谨言妹妹现在的进度肯定跟我不一样,上午的时候,陆萧然同学给谨言补习政史地和语文,我则给闫少慊同学补习;等到下午的时候,再补习数理化,还是同样的分配。这样,等我们进度差不多的时候,就由陆萧然同学给我们三人一起补习,怎么样?”
陆萧然听完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担心自己幻听了。
居然会有人说要给闫少慊补习?
到底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好使?
人家一个从小到大都是各科满分的人,需要你去给补习?
别开玩笑了,姐姐!
当然,陆萧然内心吐槽归吐槽,面上却没露出半分,只笑道:“闫少的脾气,一般人没法跟他补习,况且,他也不需要补习。”
后面那句说得意味深长,可惜沉浸在遇到心上人之后想要接近心情中的司谨兮没有察觉。
“没关系的,一会闫少来了,我来跟他沟通。”司谨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
陆萧然见她坚持,轻扯一下嘴角,也不再多言。
不过一会,闫少慊就重新端了一盘比先前还多的草莓上来了。
他身后跟着佣人,佣人手上也端了水果,却不是草莓,而是车厘子。
将草莓放在司谨言面前,黑黝黝的双眸就这样看着她,示意她吃。
佣人放下车厘子之后就麻溜的出去了。
屋内便只剩下四人。
司谨言不是嘴馋的人,扫了一眼草莓,虽然觉得很有食欲,但却动也没动。
捏着手机看许悦乐给她发过来的链接。
“不吃?”闫少慊挡在她身前问。
司谨言不由觉得有些不耐烦,将手机放回口袋,仰头看着闫少慊。
白皙修长的天鹅颈,没有一丝瑕疵,漂亮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握住,看看是否也如天鹅的脖颈一般脆弱。
闫少慊看着看着,心口突然就开始变得焦灼起来,刚才还冷静的脸,此时就开始变得越来越阴郁。
“别人的东西,多吃不合适。”
砰——
满满的一盘草莓,便全都进了垃圾桶。
陆萧然想骂他暴殄天物,几百美金才一箱,一箱就两斤的草莓,就这样被他给倒了!!
“闫少别生气,谨言妹妹她不是那个意思,我这就让她跟你道歉。”说完司谨兮看向司谨言,一副为她着想的担忧样子道:“谨言,你快跟闫少道歉,说你刚才不是故意要拒绝的,请他不要生气了。”
司谨言坐在椅子上,就看着司谨兮演,比起看电视里的那些演员还要感兴趣。
也不说话,不道歉。
司谨兮被她那个眼神看着,觉得自己就好像被扫描仪扫过一样,赤裸裸的站在她面前,没有半点隐私。
脸色微僵了一下,很快又一副无奈的样子道:“既然你不肯给闫少道歉,我又是你的姐姐,总不好放任你在别人家里胡闹。”
说完转向闫少慊,“闫少,刚才真是抱歉,谨言妹妹她不是故意那样没礼貌的,你别介意。”
“对了,刚才我跟陆萧然同学说了,既然闫少也在十三班,不如大家一起补习。上午我先帮闫少补习政史地这几个科目,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再给你补习数理化怎么样?”
“我的成绩虽然不如陆萧然同学,但高一、高二前面的内容,我学的还算可以,希望闫少不要嫌弃。”说完腼腆的笑了笑。
“你要给我补习?”闫少慊语气里的嘲讽没有任何掩饰。
司谨兮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是这个反应,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闫少要是不喜欢,也可以让陆萧然同学给你补习。”
“别别别,我可不敢给闫少补习。”被拉下水的陆萧然急忙摆手。
他就说,闫少想多跟人家司谨言相处,干嘛找这么烂的借口。
现在好了,司谨兮跟司谨言这两姐妹,一看就互相不对付,到时候到底是来补习的,还是来虐他的?
“为什么,闫少不是你的好兄弟吗?”司谨兮问。
“好兄弟也不一定就要互相补习啊。”陆萧然解释。
司谨兮却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以为陆萧然是不愿意给闫少补习。
但闫少慊刚才的样子,让她心里有了一点疙瘩,开不了第二次的口。
闫少慊也没理她,直接看向司谨言,“不是要补习吗,不走?”
司谨言眉峰微扬,看了看闫少慊,又看了一眼丝毫不意外的陆萧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拎起书包跟着闫少慊出去了。
司谨兮看着二人的背影,忍不住用力的掐了掐掌心,这才压下心底的怒意。
“陆萧然同学,刚才闫少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司谨兮问。
陆萧然突然就有点同情司谨兮了。
一片芳心喂了狗而不自知。
“司谨兮同学,你觉得我跟闫少,为什么明明到了读大学的年纪,却还在读高二?”陆萧然坐在司谨兮旁边,单手撑着下巴,眨着眼笑的有些痞道。
“为什么?”司谨兮看着陆萧然,笑的有些勉强。
陆萧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下来,递给司谨兮。
“这个你在Y国应该听过。”
司谨兮垂头,看着手中的书,其实不能称之为书,这是一本全英文期刊,名字叫做《Annals of Mathematics》,是全世界最权威的数学期刊杂志之一。
不等她问什么,陆萧然继续道:“打开看看,应该是38页。”
司谨兮依言翻到了38页。
一篇关于伽罗华理论的论文,通篇几乎没有多少文字叙述,几乎全部都是数学字符的论证。
她自认数学成绩还算可以,但这篇论文她却连看都看不懂。
不懂陆萧然为什么让她看这个,随意扫了一眼之后,正准备抬头询问,余光却扫到了题目下面标注的作者。
名字用的是中英文,少慊·闫三个字在全英文的版面中显得格外突出。
“这,这是闫少发表的论文?”
陆萧然看着她呆愣的表情,一脸无辜的点了点头,“对啊。这就是刚才为什么我说没办法给闫少补习的原因。”
司谨兮的脸瞬间爆红,想到刚才她说的那番大言不惭的话,此刻恨不得有个洞能让自己埋进去。
转而又想到一直没有说话的司谨言。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闫少慊根本就不需要补习,故意让她在闫少和陆萧然面前丢人的?!
难怪她刚才笑成那个样子,原来是在看她笑话!
司谨兮垂下眼眸,敛下眼底对司谨言散发的愤恨与不满。
再抬眸时,脸上就变成了不好意思的羞愧模样,“陆萧然同学,我,我不知道原来闫少这么厉害,不然,我刚才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闫少他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吧?”司谨兮微微睁大双眼,看着陆萧然有些可怜巴巴的道。
“放心吧,不会的。”说不定他连你是谁都没记住。
司谨兮松了口气,有些夸张的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继而又有些无辜的笑问道:“那闫少跟谨言去哪里补习了啊?他们不在这里补习吗?”
陆萧然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闫少的脾气,难以捉摸,说不定他带着司谨言同学直接去了草莓的屋子补习呢。”
“草莓?”
“哦,就是闫少养的一条阿拉斯加,长得又大又凶,还咬人,见到那狗你可千万要小心一点。”陆萧然认真的叮嘱她道。
“哦,我以后遇到了会注意的,谢谢陆萧然同学。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补习吧。”
两人补习的时候,闫少慊则带着司谨言直接去了二楼自己的书房。
看着挑高的屋顶,比起陆萧然那间,确实小巫见大巫,不是一个层次。
“闫少慊同学确定要给我补习?”他们两个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怎么补?
大眼瞪小眼的补吗?
“你不想补习?”闫少慊拿书的手停顿了一下。
“怎么会,只是好奇闫少慊同学打算怎么给我补习。”司谨言笑看着闫少慊,淡然的立在壁炉前那张维多利亚时期的靠背椅旁边,散漫又矜贵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司谨言,原本已经压下来的躁意,突然又涌了上来。
但却与往常极度想要用力发泄的感觉不同,心脏上像是有蚂蚁在啃噬一般,并不疼,只酥酥麻麻的痒。
痒的让人控制不住想要抓住什么。
“选一门。”闫少慊抽出五本书来,扔在了茶几上。
司谨言见他执意要帮她补习,勾唇笑了笑,从里面随意挑了一本。
正好是化学。
闫少慊将剩下的书收了起来,翻开化学课本,“带笔了吗?”
司谨言从书包里将笔记本和带着毛刷的便携式毛笔拿了出来。
“高一的会吗?”闫少慊突然问了一句。
司谨言没说话。
一个从高一就不怎么上课,一直倒数的人,怎么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