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旧事III
2015年(5年前),12月15日,某某市某某县区里的一座老旧小区里,一具男性尸体被发现,他在卧室的床上注射了大量的吗啡中毒身亡。对外他的家人坚持说是喝酒喝死的,没有报案,没有尸检,注射吗啡的事也只是这个家庭的一个女婿自作主张的调查,这个女婿就是张恒。
12月16日清晨,昨天的家庭聚会喝到很晚,张恒一早睁开眼睛还是感到昏昏沉沉的,他和老婆来岳父岳母家庆祝小舅子的订婚。他这个小舅子平时老老实实的,终于要和谈了多年的女友订婚了,一家人都喜上眉梢。
昨夜连平时滴酒不沾的小舅子也喝的酩酊大醉,晃晃悠悠的吵着要去新房睡,其实是为了给他姐和姐夫腾出一个房间。一大家子在院子前,看着出租车载着他往县里开去。新房其实也是个老小区在县里,老婆家里经济条件有限,但是小舅子女友并不嫌弃,而且已经准备辞掉市区的工作来县里上班了,他真是一个幸运的男人,张恒知道小舅子是一个知足的人,他未来一定是个幸福的人。
张恒近几年和老婆的关系紧张,因为结婚这么久一直没有孩子,岳母带着老婆已经背着自己做了检查,结果没有问题,这让张恒十分恼火。岳母认为可能是刑警压力大,想让他换份工作,他自己心里知道当潭州的刑警和普通公务员差别不大,不会是工作压力的问题。他很生气,他认为老婆与岳母的先斩后奏明显有她们自己的算盘,这样一来就算是证明了自己是有问题的了,他也担心所以一直没去做检查。
自这件事以后,张恒每次陪老婆来娘家都很别扭,他总是找到小舅子,两个大老爷们往屋里一钻,一聊就是一下午,二人没什么共同语言,张恒就是为了躲着老婆和岳母,渐渐的发现和小舅子相处也很舒服,二人关系反倒是近了一步,小舅子每个月去一次市里书店买书,他是做教辅编辑的,张恒认为这不是啥长久的活,毕竟在家就能做,所以总是劝他去县里找个班上,这样小舅子他女友的家人一看也像是个正经工作,也安心一些。每次劝,小舅子就说知道了,现在想起来张恒自己和催生的老婆与岳母也没啥不同,估计小舅子也很烦自己吧。
尸体是被岳母和老婆发现的,她们瞒着张恒通知了岳父,看到房间里的针管和胳膊上的针眼,他们第一反应是吸毒。他们认为小舅子每个月去一次市里就是去进货了,然后再找家人不在的时间段注射,昨天喝大了,晕乎乎的就注射过量死了。本来可以让张恒帮忙的,因为孩子的问题,岳母岳父也有些信不过他,所以就瞒了下来。吗啡的事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针管里检测到的,虽然喝酒是不少,但不至于会死人,所以岳父的说法张恒不信,在看到尸体上的针眼后,他还是去翻了垃圾堆。
小舅子的葬礼张恒没有去,他觉得这太草率了,小舅子的家人居然这么不信任他,仅凭第一感觉就给他下了定论。张恒那天在屋里哭了很久,本想坚持调查的他,被岳父岳母老婆三人联合赶出家门,他们拒不配合,不承认小舅子的死存在异常,说张恒是不想让小舅子好好的走,是居心不良。最终调查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以后过了半年,张恒和妻子办了离婚,是张恒提出的,原因是自己检查了确实患有不育症。老婆没找他要报告,听到他说也就信了,离婚很顺利没牵扯什么经济问题。其实张恒没有做过检查,他知道妻子一直想离婚,但是她提出的话怕被别人传闲话。小舅子的葬礼后,张恒也没再喝过酒。
张恒的回忆结束了,他点了一颗烟,想看看安晴在听完以后有什么想法。
张恒很小心,整个回忆均是以自己的第一人称开展,没有透露地名、人名,甚至连关系也有可能是虚构的。但是安晴通过张恒阐述时神情判断,他是真的经历过此事,不是胡乱编出来哄自己的。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你后面没有再调查过吗?”
“没有,斯人已逝,我再调查只会打扰到他的家人不是吗?”张恒发现安晴不用您来称呼自己了。
“对,沉浸在为死者去调查去伸冤的生活中,一定会影响到还活在当下的人。”
“是啊,这就是我的故事了。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
“我看不出有什么联系,张斌他没有被注射吗啡。”
“确实案件没有什么相似点,但如果说什么联系都没有,也不是。”
“什么意思?”
“他的生活很简单,居家办公,起居也不会离开那个村,他几乎不出门,所以如果排查很简单就能锁定,那就是他每个月会去一趟市里买书来读,张斌的藏书从衣柜消失,吕亚菲与宋兵的家里有一个异常骇人的藏书室。”张恒抬头看着花园走廊顶部的爬山虎,很密,看不到天空。
“吕亚菲他家有个藏书室?”安晴露出了与张恒昨晚一样的表情,那是一种接近真相的自信。
张恒笑了笑,他知道安晴和自己犯了一样的错误,她过分期待了。“那个藏书室里并没有张斌的书,我们已经核实了,而且购买渠道很丰富,有网购有书店采购,购买地点也不固定。”
“购买地点不固定?”
“是啊,怎么?”
“爱看书的人不应该有相对固定的购买地点吗?”看着张恒疑惑的表情,安晴知道她发现了华点,于是继续说道:“嗯,纸质版书的盗版很多,有些包装精美,纸质也不错但是就是不是正版,所以一般爱书的人在找到合适的书店后是不会轻易更换的,时间一长也就会成为那家店的常客。我虽然没印象张斌的书都是什么,但是我知道那个书店,而且陪他去过几次,我很清楚那个书店有监控。”
张恒以为书与烟是一样的,遍地都有合适购买的地点,听了安晴的话他也认识到了吕亚菲家里藏书的异常。
“咱们现在过去一趟,可以吗?”
“可以。”安晴知道现在自己正式成为了调查中的一员,作用甚至大过了陈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