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余波（十一）
双向重燃
第十八回：余波（十一）
铜区：东城小学——
“姐姐！”
黝黑的发色，男孩开心地从校门跑出，书包一跳一跳的，仿佛背着一只小兔。手中拿着一张试卷，看这个表情肯定是有好消息的。
拉过他的手，张瑶笑着点了点张明德的鼻尖：
“你焱哥回来了。”
“唔哇！...正好也让他看看，”小德展开试卷：红色的105将成绩一栏占得慢慢的。
“诶，这5分是怎么来的？”张瑶说着接过试卷。
“思考题额外10分，我全对！”小德说着骄傲地捋了捋鼻子。
“也就是说...不加思考题，是95分？让我看看你错了些什么...”
张瑶说完端详起来，小德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连忙抢过试卷，藏在了背后。
“就错了几个难点啦...姐姐怎么总是在意这些啊，知道是105不就好了？”
“是么，”张瑶也不较真，拉着他过了马路，朝家的路线走去。
突然，她挑了下眉，“是不是口算都错了一个？”
“啊、诶...哪、哪有...”小德突然慌了起来，连忙摆手，另一只手将试卷握得更紧了，张瑶见状笑了起来。
“这恍惚的坏毛病，你和你焱哥老像了。”张瑶结束了这件事，“中午吃牛肉丸，一会他也会来。”
“好！”突然，小德想起个事，有点结巴，“那个，姐，最近有个家长会，”
“嗯，怎么了？”
“可以让焱哥带我去吗？”
“诶...嗯，”张瑶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你得问问他，我都同意。”
“好耶！”
经历了绝望的岁月，张明德的家人，除了自己的姐姐，就只有罗焱了。白云遮住太阳，中城的声音很嘈杂，二人牵着手穿行在人流中，身影淹没在来来回回的脚步中，渺小如尘埃。
铜区：枢纽下水道第二段——
对于一个体育尖子生来说，长跑是多次重复的事情，3000；5000；10000；100000；马拉松，一步又一步，作为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罗焱竟然全部都实践了，而且还在城区马拉松的比赛中获得了前五的好成绩，所以，在这个下水道中长距离奔驰，并不算很困难的事情，但令他担心的是，对方会有多快。
“砰！”
果然又是暴力地宣泄声，随着小道门口被踹开，罗焱下意识咽了下口水，他进来了。
“滋——”
一阵钢铁摩擦的声音渐渐放大，回声将这种感觉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罗焱猜想，男人一定在运用雷电的力量带来加速度，因为自从稍微了解了能量这个东西后，似乎一切不可能的东西都成为了极大的可能性，更何况对方是突破了4级的强者，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我们这边也能通过它来做些大事。
突然，罗焱刹住了车，大喘几口粗气并做着深呼吸，因为他看到面前的栏杆处留下了一小块显眼的冰晶，这是刘淼的记号。
“呼...三水想得还是周到，”罗焱冲右手掌哈出一口热气，手掌逐渐变得通红，他迅速抓住冰晶下栏杆的横部，快速将老化的铜制横杆融断，随即朝下拽住杆的底部，猛一扯，一下搞出根能用的武器。
握住这一根铁棍，罗焱正在将火元素一点一点融进它的内部，这使得暗淡生锈的铜柱逐渐开始发亮。
“红A，看见你了！”
回声传来，罗焱吹出一口气，他面朝身后的一片乌黑直立着，火烧得铜柱散发出刺鼻的味道，不过还好这都是合成铜，罗焱并不担心最后会把它烧光。
随着金属摩擦声越来越大，罗焱心里最后一丝猜想放了下来，那就是——跑是绝对跑不过的。
“红A！”
黑影如旋风般穿射而出，罗焱也是立刻反应，猛一咬牙，烧红的铁棒一一下朝他击去。
“咣当——！”
巨大的冲击力在下水道的空间中迸发，回声嘹亮且连贯。黄杰与罗焱擦肩而过，金属铜柱的一部分掉落在水道中，喷射出大量蒸汽，而他则反手扯过罗焱手中剩下的部分，烧红的铁柱接触他的手套，发出猛烈的滋响，却并没有将它融烂，甚至于一点痕迹都看不出。
罗焱赶忙一个大跳到后方，他明确地看到了，男人手套与铜柱接触的地方，有一层很细的能量网，这个紫色的能量网如同一束又一束闪电交织在一起般，形成了一个能量保护层，而铜柱的高温无法赛过它，仅在外部与电流冲击，摩擦声仿佛小型的电流爆炸。
“所以呢？”
黄杰带着眼镜，但嘴角的蔑笑显示出对此的不屑。
“这就是你的计划，觉得一个人就能干掉我？哦对了，是加上这根...”
“砰！”
随着响亮的断裂声，黄杰徒手将铜柱折中掰断。
“...自以为很有用的铁棒子？”黄杰双手握住掰成两份的铜柱，五根指头混合着能量猛然发力，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透入其中，随着又是几声断裂，铜柱被他的手指分裂成十几个小块，不断下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有的掉进水道，喷出一阵蒸汽。
黄杰直立着，冲着罗焱弹开手掌，并吹了吹残留在上面的合成铜残渣，烟气散去，手套完好无损。
“小鬼，这就是差距...”黄杰说着甩了甩手，随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埃。
“竟敢那样耍我...不得不说，确实是你们这种程度只能想出这样的对策啊，是吧？”
男人太阳穴边的青筋渐渐显露，他咬了咬牙，似乎对之前那番羞辱的经历有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所以...”罗焱试探着，“你真的进了另一个？”
“哼...哼哈哈，是，不错，被你们骗了，”黄杰坦然道，“能量去除显然是不够的，我晚上...不，一会回去就得好好洗个澡...听满意了吧？小鬼。”
“所以，”男人青筋暴跳而出，大声吼叫，“老子现在，是气的很呢...你们，一条活路都别想有了。”
“不一定啊。”
突然，罗焱打断了黄杰的话，这令他有点惊讶，但随之而来地又是一阵蔑笑。
“好啊，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水分...”黄杰说着朝前方走来，不紧不慢，“我看过太多将死的人，有哭嚎的，有绝望的，总之什么都有，但像你这种信心满满的，倒是没见过几个，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捏爆你的头了，可笑的小鬼。”
罗焱竟然没有后退，不知道心脏现在过得如何，但他的表情压地很平静。双手释放能量，手臂迅速变红，掌心出现了两颗火苗，随即沿着手掌燃烧起来，就在二人距离接近到两米时，他双手迅速朝前击去，男人立刻伸出双臂准备抓住它们。
却不料，又是计谋，罗焱伸出去一半的手臂突然转变方向，朝中间打去，双掌的火焰迅速融合到一起，随即，猛然炸开。
“砰——！”
两股浓缩的火焰击打在一起，迅速张开形成一个环状火网，火网迅速遮盖了二人的视野，而罗焱也在消失的这一刻，迅速后跳拉开距离。
“呼！”
就在他后跳的同时，一直粗壮的手臂猛地穿过火网，男人似乎识破了他的低级骗局，朝前就是一个大跃进，手掌直直朝着罗焱的脖子而去。
突然，罗焱放低身位，在脚后跟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后坐到地面，但男人的另一只手则一个勾拳击来。
没有任何容错率！
罗焱咬住牙，右手掌撑住地面迅速旋转90°，随即另一条腿猛然用力，整个身体迅速右倾出去。
“呼。”
一个瞬间，男人的拳头距离罗焱的头颅不足1尺，罗焱倾斜的耳旁传来巨大的气流声，仿佛身旁零距离穿过了一辆汽车。
来不及思考，罗焱迅速迈出下一步行动，他朝右手边快速挪动两步，随即朝着水道的另一方向一个猛然的侧跳。
“咔！”
失败了！
似乎是超过了极限，罗焱全力一跳，竟然刚好落在了另一边台面的棱角旁，地面的角给了他背部一个猛击，随即他便掉进了水道中。
“这才对嘛，死之前慌乱挣扎，像只苍蝇一样...”
男人不慌不忙地迈入水道中，显然，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身体被水打湿似乎还算得上一种心理上的清洗了。
另一边的罗焱迅速探出脑袋，他用手捋了一下额前垂下的头发，直盯盯地看着男人的脚，在等待什么。
“扑通——”
一阵水花，不，是几乎同时的两阵。
看见男人跳进水道的瞬间，罗焱一手撑住台面，一个翻身迅速跃出并跳到了地面上。
黄杰略微疑惑起来，因为他跳起的同时，冲自己笑了一下，仿佛，达成了什么目的。
“呲...”
突然，黄杰感受到了一种轻微地声音。摩擦声？不，更像是...凝结声！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罗焱可不管这些，拔腿就跑。
水道内的蓝色不安分起来，仿佛一只在等待这样一只猎物，四周迅速凝结的声音打乱了他的思绪，来不及多想，附近的水流速度迅速减弱，随即，自身附近的区域，甚至停止了流动，这也就意味着...
黄杰突然瞪了下眼睛，在他明白事情的瞬间，一股冰冷而又尖锐的穿刺感席卷了他的神经。
“滋！”
冰棱于凝结的水面穿射而出，猛扎进他的后背，紧接着，一根又一根冰锥从四面八方不断突出，刺入身体的部分又不断炸开，并迅速穿梭进周围的部分：穿刺，凝结，再穿刺。
寒冰仿佛正午炽热的阳光迅速将黄杰全身包裹，整个水道都成为了能量的释放地，此刻，他深入水中的下半身早已被全部凝结，整个人就像是巨型的冰雕。
“咔！滋——”
突然，黄杰雄厚的能量朝四周一阵爆发，剧烈的声响仿佛一道震波，顿时将周围的寒冰全部击碎。
对此，罗焱并不感到惊讶，他依然全力向前冲刺，同时，周身释放炽热的能量迅速将全身的湿润蒸发，这一点很要命。
“唰！”
果不其然，巨大的雷声随之而出，网状的闪电仿佛一道道惊蛰由黄杰自身朝周围迅速扩散，剧烈的雷霆将涌上来的无数冰棱劈成碎末；
不但如此，他借用水的特殊性迅速导电击向前方数十米，雷电由着散落的水滴游上路道，沿着罗焱奔跑的水流仿佛一把利剑迅速冲击过去，不过，正好在他脚边停了下来。
外部水，完全蒸发。
“啧！”黄杰猛地咬牙，再次震开坡面而来的冰棱。
可自身陷入在水道的正中央，刘淼以惊人的洞察力迅速放弃对被击碎的冰棱的注力，所以近乎同一时刻，被击碎的冰棱迅速化成了水滴并再次与周围的水流融合袭来，接近的水流又迅速化为冰锥穿刺攻击，一波接着一波，毁其形却不能消其身，水与冰的精妙变化仿佛永恒不变的江河。
“吗的！”黄杰怒吼却又无能为力。他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大意了，本以为相克的属性却反而吃了个大瘪，任凭雷电再怎么剧烈，始终无法将流动的道中水消灭，这一刻，他甚至于有点羡慕前方的红A。
“雷爆！”
突然，黄杰全身猛然聚集气力，双臂收拢后猛然朝左右张开，一股环状的雷霆覆盖他的全身，随即炸裂，在爆炸的瞬间，环绕的能量朝四周扩散，仿佛立起了一个巨型的蓝紫色人形透明壳。
随着轰的一声，四周的冰与水都被震裂成无数细小的碎块，此次的震波程度延伸将近20米，黄杰随即猛地朝上跳起，想迅速摆脱这个不良的场地，但，他低估了刘淼的感知力与预判境界。
当黄杰跳起的瞬间，他才意识到这个震波似乎将水流也呈球形状震开了360°，这就意味着，整个管道，都布满了潮湿的水流。
“砰！”
正当他想到时，一发猛地锤击从顶上袭来。原来，被击入顶端的水滴被刘淼迅速汇集呈柱状，迅猛地给了男人当头一棒，这使他的跳跃迅速停滞，身体开始下坠。
与此同时，四周的水滴也迅速化成块状的薄冰，仿佛一块又一块不规则的尖锐碎玻璃，它们的下坠速度在聚集后变得更加迅速，一块又一块的棱尖迅速擦割着他的身体，仿佛下起了一阵尖锐的冰雹。
其中几个冰块打中了男人的鼻子和侧腹，进一步打乱了他的步伐；同时，下方的水流在此刻已经再次涌了上来，刚落入水中的冰块顿时成为启动核，迅速凝结成数根长条状的冰棱于锥子，猛刺向黄杰的大小腿。
不等他反应，冰棱在接触到身体的瞬间便仿佛一条条剧毒的长蛇将它们缠绕起来，下方不停流进的水流仿佛是永远用不完的能源，无数穿出和未穿出的冰凌仿佛深海中的怪物，再次将男人拖入了水道的中央。
“雷暴！”
黄杰掉进水道的瞬间再次释放剧烈的震波，但面对源源不断的水流，如此强烈的挣脱都变得十分低效率，每一次的震射仅仅能使他移动一两步，冰与水仿佛黑暗中无穷无尽的森林，穿梭着，遮盖着，阻挡着，永无止境。
当然，尽管依靠优势场地制造出的攻击非常具有震撼力与杀伤力，但对于初学者来说，这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了，而刘淼也已经达到了本次的瓶颈。
“滋！”
随着一声剧烈的声响，巨大的冰锥破水而出，随即则是数根巨刺不断穿梭，男人瞪大了眼，仿佛看到了不可能看到的场景。
罗焱一听，便知道这是计划最后的部分了，刘淼已经消耗过度；此刻，他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前冲刺。
“滋滋、唰——！”
冰刺以肉眼都将跟不上的速度从四面八方迅速穿梭，仿佛要将整个管道空间割裂成碎块。
黄杰大喝一声，猛地劈碎其中几块，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剧烈的寒冰爆破与再次袭来的新冰锥，他的叫声很快便淹没在了其中，就像只溺水的黑熊。
随着冰锥不断出现淹没了后方的视野，底部的河流也迅速冻结了起来，这一次，是全方位的，无数冰锥下的河流迅速凝结，沿着罗焱的方向迅速形成了巨型的冰河，冰刺不断穿梭其中，刺碎，再穿梭，再刺碎，再穿梭。
“呼！”
罗焱迅速摆头，躲过了侧面的刺击，冰锥冲刺的速度已经跟上了他，听着穿刺的滋裂声，罗焱来不及思考，大喝着朝前狂奔，冰棱仿佛拔地而起的无数细小的冰山，不规则地，互相穿刺着，前进着，将男人的身影一层又一层地覆盖，罗焱早已看不见他，现在两人相距的距离已经超过了150米。
希望，不可能就这样破灭掉，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要命的事，知晓了如此巨大的使命，又都有着自己的梦想，这使得罗焱与刘淼在任何情况下都绝不会轻易放弃任何生的机会，他们可以斗争，可以不断地赌博，甚至在必要条件下敢于挑战一切的不可能，而唯独不会提出放弃。
水，火，冰盾，熔爆，实在不行，还有铁棍与拳头，前方还有祥子的接应，一切都还充满了未知与可能。
当刘淼质疑罗焱能不能生存下来的时候，少年呼出一口炽热的气：
“我可是老祖先都认可的后人。”
“轰！”
随着几阵爆破的结束，刘淼精疲力尽地从水道中爬出，潮湿与头晕的感觉折磨着他的大脑，但咬住牙，双目依然盯着后方的路。
“嘿...昏了头了已经？”
刘淼猛然转过头罗焱双手撑住膝盖，冰屑布满在他的头发和背上，仿佛披着一层雪花制作的蓑衣。
“在我起来的时候？”刘淼吐出一口气，疲惫且略带兴奋地询问。
“昂，再晚点我也要像耶稣一样被钉几个孔了。”
罗焱说着，做了个深呼吸，随即朝刘淼伸出了手。
“三水，速度，我背你跑！”
净白的手稳稳抓住对方，一脸惨白的他将昏沉的脑袋使劲砸在罗焱背上。
“罗焱，”刘淼卖力思索着，“这个水道，别有洞天...”
“之后再说吧，”罗焱心知肚明，极限飞跃出来的他看着身后仿佛千年冰层般洞穴的场景，也是极其震惊，这似乎有些过于超过预期了。“还有多远？”
“大概，1000左右，”
“卧槽，”罗焱吐槽，“希望你没吃饭，”
“你跟我说个实话，”罗焱盯着前方的路，“你是不是已经认定这次不会出事的？”
“说不准，”刘淼咳嗽了一声，“只是从我留意我的妹妹开始...”
“呼...”
罗焱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大呼一口气，立刻加速，因为身后的滋裂声并不是错觉，怪物即将更加凶猛地袭来。
身位倾斜，火的温度温暖着刘淼的同时也汇聚于罗焱的全身，他再次使用出了山上学到的招式，如流焰般的瞬步在潮湿的地面上掀起了一阵阵火花，但由于背着刘淼，他刻意保留了两臂与脊部的关节没有释放。
“三水...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