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想破碎的声音

星期天我心血来潮，搞了一份调查报告，内容是十八岁至四十的年轻人，不论职业，地位和家庭，我惊讶发现居然有百分之六十的人有轻度的忧郁症，有百分之二十的有重度忧郁症，需要住院治疗。

还没等我调查结束，我的手机响了。是小马打来的，他神情略带悲凉的告诉我：“周倩倩跳楼了，从十层的楼的阳台跳下来，现在在市一医抢救，奄奄一息，生命垂危。”

我右手握着手机突然抖了起来，身子也随之抖动着，牙齿得得直响。

周倩倩，一个多么活泼迷人可爱的女孩子，曾经是校花周倩倩，怎么会选择这条不归路。见我愣在那儿，半天不吭声。

“老同学，你怎么啦？”小马关心的问。

“没怎么啦？只是觉得这事儿太意外了。”

我心绪不宁的说，两眼茫然望着人潮汹涌的大街上，白花花的太阳从毫无遮挡的天空中洒下来。

“老同学，你要不要去看看她，毕竟同学一场，虽说各自走向社会，这几年联系少了，但情谊犹在，她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令人惋惜。”小马用低沉的声音说。

“当然要去，一定要去。”

我从嘴里缓缓的吐出这八个字，心情特别沉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我的脑海立即浮现出这样情景，B市师范大学内，周倩倩神釆飞扬站在灯光四射的舞台上，手拿着麦克风，这是学校一次歌舞晚会表演，作为主角周扬扬自然成为全校师生的焦点，无论舞蹈还是歌声，她比专业更专业，尤其是她那甜美略带忧伤的嗓音，打动台上无数个狂热的男生女生。

歌声完毕后，台下报以雷鸣般的掌声和尖叫声。随着灯光缓缓移动，周倩倩满面笑容走下高高的舞台，朝台下的人用力的挥手表示感谢。

刚一下舞台，许多男生买来鲜花，纷纷涌向她，这情景绝对不亚于歌星的演唱会。

在师范大学三年之中，追求她的男女不下百人，心高气傲的周倩倩一个也没看上。

小马是追求之一，尽管小马千方百计的接近她，向她献殷勤，可惜的是周倩倩连正眼都不瞧他。

为此心灰意冷的小马常借酒消愁，每次喝酒时都是我作陪。

学校外面有家仙居家的小酒店，小马是常客，老板娘三十岁不到，乍看时不咋地，细看时却是个美人。细长的脸，弯弯的眉毛下有一双清澈的大眼晴，额头微微突出，精致的鼻子，小巧的嘴，尖细的下巴，身材苗条，常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牛仔裤，使原本饱满圆润的臀部绷得更加饱满圆润。

她曾是失足青年，所谓失足也就是在她念高三时，和一个大一的男生恋爱了，恋爱是美好令人向往的，但现实却是残酷无情，男生移情别恋，她一时想不开，发疯似的跑到市二桥上，B市属于沿江城市，隶属长江中下游。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兮易一去不复返。她泪流满面站在桥头，怀着无比悲壮的心情，跨过栏杆一头跳进滚滚的长江。

她想一走了之，但死神念及她太年轻了不忍心，化作渔民，驾一叶小舟救下她。

老板娘叫菲菲。我的手机中有她号码和微信。

三年师范大学念完了，毕业便是失业。有关系同学去了报社和电台，没关系自己去找，往往碰得头破血流。

临毕业前，我们十几个要好同学，来到仙居家酒店，菲菲见了我们这班同学格外热情，听说我吃了这顿散席饭，都各奔前程，菲菲也有些伤感，人是有感情动物，毕竟我们和她相处上千个日夜。

菲菲说：“你们痛痛快快吃，痛痛快快喝，这顿酒饭是我请各位男生女生，也算我的一点情义。”

周倩倩也在其中，她一听夸张尖叫一声，和其她二个女生，一齐激动的扑向菲菲，把菲菲用力抱了起，大声欢呼道：“老板娘万岁，老板娘万岁。”

“别说万岁了，再活几年我都觉得烦了。”菲菲笑着说，她眼中起了雾，几个女生一见也伤心流泪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有同学断断续续的唱起送别歌。歌声沉郁，每个人的脸上的挂起了晶亮的泪水。

那一晚我和小马都喝多了，出来时昏昏沉沉，把空荡荡街头当作自家床，俩人相拥着一头倒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幸而那是夏天，夜晚并不冷，只是有蚊虫叮咬。

等我们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送到派出所里。

“年龄，性别，民族，家庭，职业。从那儿来，又去那儿？”民警小吴一脸严肃的坐在办公桌前开始讯问我俩。

办公桌上有两台电脑，一堆文件与资料，手边还有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

但得知我们即将毕业的学生时，小吴脸色柔和了许多，小吴也是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在这儿工作。

没想到刚工作不久，就遇上深夜在街头酗酒的人。他忙找来警车把我俩拖上车，先带到派出所一间小房内。

小吴用无比同情的目光看了我俩一眼，见我俩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然后深有感触的说：

“我知道你们心情，酒杯碰在一起，都是梦想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