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后膛
也就是现在朱高煦有太多的想法需要实现,如若不然,火器之神?
可别开玩笑了!
他可是有太多的研究方向了!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朱高煦早就想通了这一点,活通透着呢。
“安……”朱高煦顿了顿,前几次他都称胡元澄为“安南卫王”,但现在,他打算改改称呼:“元澄,可知咱为何三番五次前来?”
“殿下是觉得罪人有用?”胡元澄对新称呼接受的很快,甚至,他还觉得有些亲切。
两人这几天就像是揭过了朱高煦弄死胡季犛的事儿。
对于普通人,杀父之仇可能就是不共戴天,但若是放在胡元澄身上,他甚至还有点庆幸。
父杀子,子杀父。
倒也是朱高煦让他避免了一场人伦的泯灭。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重在哪儿?胡元澄最有发言权。
“有用!”朱高煦拍了拍大腿,“咱这两天倒也是看了你对火器的研究,安南国有你,还真贪天之幸!”
安南的火器在胡元澄手里,倒也真不负【交枪】之名,升龙枪有效射程在150米左右。若是无朱高煦,交枪也该在历史上赫赫有名。
“殿下,罪人也听说了,升龙军败在殿下天策卫火器之下,殿下设计的永乐二年制火铳,远远胜于罪人督造的升龙铳。”
“想知道为什么吗?”
“愿闻其详!”胡元澄朝着朱高煦拱了拱手,这是两人首次聊到一个共同的话题。
“你安南太小了!”朱高煦的一句话,彻底让准备了万千借口的胡元澄哑然。
“你安南太小了,冶金远远比不上大明!升龙铳结构虽与大明火器相差无几,但在枪管长度、管壁厚度、乃至枪身气密三方之下,远逊于大明火器。大明的火器,敢在火枪中装填更多的火药,你的升龙铳,敢吗?”
我打算和你比结构,你却直接上基础,这怎么比?
“元澄,帮咱看看这炮!”朱高煦笑着,向后一伸手,万恒志便从怀中掏出一副手稿。
“殿下,这……”胡元澄看着简陋的手稿,脑海中就像是有东西爆开,怔怔看着朱高煦。
“后膛装填,子母炮室,若操作熟练,孤能保证前三炮将在二十息内射出!”
朱高煦拿出的不是别的,正是大明朝赫赫有名的佛朗机炮。
弗朗机?
这可真是一个误会,弗朗机原指法国,但历史上这炮其实是葡萄牙人带来的。但又有什么问题呢?
明国人说占婆国叫占城国,他就叫占城国。
明国人说葡萄牙炮叫弗朗机炮,他就得叫弗朗机炮。
明国人就是拿来主义,自从历史上的屯门海战之后,弗朗机炮便在这片土地开了花,各式各样的弗朗机炮在有明一朝共计铸造万门以上。
“后膛炮?”胡元澄默默咀嚼着朱高煦的名词。
“元澄,可有信心为咱铸造这火炮?咱觉得,火器发展,不外乎枪、炮两类,余者,不过锦上添花而已。”朱高煦可不想自己的火器大师研究别的,一个人精力有限,专精这两门暂时便就好了。
“枪,你有兴趣就研究研究,至于这炮,你得给咱督造出来。咱给你选了个地方,台湾!只要你去那里,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才涌入,安南太小了!但孤这里大啊!咱宝船舰队的火器督造官,可就非你莫属啊!”
朱高煦的言语之中全是蛊惑。
而胡元澄却是在此时听明白了,汉王不等于大明,宝船舰队不等于明国本土,这一系列的对应,让他看着朱高煦,心底产生深深的忌惮。
往往这种人最为可怕,就如同他爹,他弟弟,内心都是心有猛兽之辈。
“殿下,罪人……”
“元澄啊,若是你能铸炮成功,咱便将此炮的命名交由你可好啊?咱觉得,火器的发展,此炮该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
朱高煦并不是好高骛远的人,他知道,火器的发展与此时科技水平当牢牢挂钩,他是有先进的武器设计理念,但能实现吗?
一把简单的火绳枪,都能让他费尽心机,更何况这弗朗机炮了。
可能如今的宝船舰队是一支无敌的舰队,但遇上欧洲人呢?谁能说十五世纪的欧洲人遇到宝船舰队就能任人宰割呢?
现在的前膛炮相比于后膛炮是有着射程更远的优势。
水火却终究是不相容的,海浪的高度,终究限制着如今的前膛炮,而解决的办法,就是弗朗机炮这种后膛炮,即便它此时有着射程并不远的致命缺点。
“元澄,考虑一下吧!咱是不会杀你的,你活着比死了更管用。你在安南并不开心,咱却能给一片广阔的天地。
台湾之地,有铁从福建输送,有铜自台湾开采,你去了,那里便是你施展才华的一方净土,咱能保证。铸炮所需,咱不会克扣你一丝一毫!”
胡元澄听着汉王掏心掏肺的话,这时也真有点感动。
“殿下,罪人愿去台湾!”
虽然胡元澄此时并不知道汉王口中的台湾在哪儿,但他依旧这样选择。
“万恒志!”
“卑下在!”
“传令林耀南,将安南火器制造司给孤完完整整的搬到台湾。另传令陈泽林,台湾的火药制造、火枪制造、火炮制造,孤要在今年年底见到成效!
陈泽林不是说铜矿、金矿难开吗?
孤可是给了他火药了,再墨迹,他陈家也该退位让贤了!”
“是殿下!”万恒志将朱高煦的话牢牢记在心中,打算当一个没有感情的传声筒。
“着令宝船舰队,补充粮食、淡水。明日,启航!”
启航?
这下,万恒志真的惊讶了,殿下明明刚打下安南这片基业,就真打算交由郑和与易凤山这两人折腾了?
此时的占城国,在国王闍胜死后,剩余的四大番邦拒绝接受汉王的诏令,已经与安南军成对峙之势。
而澜沧国,也在国王意外身死后,迅速选出新王,做出了抵抗。
难道说,汉王都不管这些了?
“怎么?没听明白?”朱高煦见到了万恒志的迟疑。
“遵殿下号令!”
万恒志最后看了胡元澄一眼,迅速朝着大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