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赛金珠
从外面看DIVA 似乎是悬在半空一座空客380，但进的里面像迷宫一样巨大，展示钻石珠宝的切割加工历史只是DIVA很小一部分，后面弯弯曲曲的展厅里展示了各个历史时期，各个国家的钻石藏品，参展品牌的主打成品钻石展品，从婚钻，生日钻，到礼品钻。Daisy 被邀请去后台准备晚上的钻石珠宝走秀，Gallant一人仔细的观看DIVA从英伦 Victoria & Albert 珠宝馆借调来的藏品，这时一个漂亮的东方女子走过来。
“嗯，这个伊丽莎白女王送给戴安娜王妃的珍珠配钻石的王冠很迷人，不是吗？”
“是啊，但是这个名字起的不好，叫做珍珠泪，Tier of Pearls，泪水的泪，似乎它早就注定了王妃的悲惨命运！”
“啊，不对，您不要迷信！”
“没问题，我是开玩笑的，看起来你对钻石珠宝很有研究？”
“不敢，只是感兴趣而已”
“我叫赛金珠，很高兴见到您!”
“我叫Gallant加兰，我也是。”
“您一个人来参观吗？”
“没有，我的朋友会参加今天晚上的表演，现在去做准备了。你看起来对钻石也很痴迷，对吧？”
“是的，我有几个朋友喜欢钻石，收藏钻石，所以也影响了我。”
“这样子啊”，Gallant这时才认真看了一眼赛金珠，一身漂亮的韩式连衣裙，长得跟韩国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很像。
“他们是做什么大生意的？”
“应该是钻石银行”
“钻石银行？那太好了，有机会很高兴能认识你的朋友。”
赛金珠听后感到自己说多了一点，有点想回避，“好啊，不过我那些朋友也不是真正的收藏家，看您才像是出身富贵，哈哈。”，塞金珠笑了起来，一脸迷人的样子。一会塞金珠坦白了，她是北韩人，5年前“脱北”来到欧罗巴，在一家夜总会工作，希望Gallant去光顾她的夜总会。
临走时留下电话和夜总会的名字，Gallant一看很熟悉：G市最有名的夜总会 Molen Club。
G市有很多著名的地方，除了巴洛克艺术，古典油画，钻石中心以外，Moriaan 街的“红灯区”同样享誉欧罗大陆。每当羞羞答答，遮遮掩掩，被正统思维禁锢时间长了的C国人来到此地，无不被这里的开放所震惊。此乃文化差别，欧罗大陆的传统是崇尚人性自由。虽然经历过一千年的黑暗时期的禁欲主义，本质上欧罗巴人将“性”看做理所当然的生活享受之一。欧罗巴电台晚间节目为成年人播出增强“性”兴趣的电影和性表演“真人秀”节目是司空见惯的。光顾”红灯区“也是很多生意人，名流大大方方的事。
Gallant，平原，和泽君走进了Moriaan街霓虹灯最耀眼的Molen Club。门口站着身穿黑色皮夹克的彪形大汉，这些为的是维持秩序，有的是老板自己雇佣的从中东和非洲战场上退伍的军人，有的是竞技或射击俱乐部的兼职，还有的甚至是警察局的卧底，当然没有人知道谁是卧底。不像其他的大众“性超市”一样，买个铜板票，塞进小窗口就可以观看现场表演，时间到了，窗口自动关闭。也不像那些一丝不挂的服务者守在门口，谈好价格进门交易。Molen 是有名的高档夜总会，采用会员制。但有赛金珠的特别邀请，有Karel 安排的警察局打招呼，三个男士自然一副VIP派头轻松进入。震耳欲聋的迪斯科音乐里五颜六色的灯光像给所有舞池里的人泼了一堆墨水，一个一个斑驳陆离的古怪脸色。
赛金珠在色彩斑斓的灯光下显示出北韩女人的特有美丽，温柔，俊秀，精致的像油画一般。她有点兴奋抱住Gallant，似乎是多年未见的老情人，“没想到您那么快就来看我！怎么没有早通知我，我好早做安排啊。”
赛金珠将他们接进一个包间，点完酒水后，Gallant直截了当的说，今天他们不是专门来‘消费’的，“消费照常，但是我们有点事想跟你了解一下。我们都是老A的朋友，你放心吧。”。
赛金珠一听老A的名字，马上轻松了，但是一脸的哀苦状。
“老A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他对我像情人，也像父亲一样！没想到他会突然离世。”赛金珠开始咽泣。
一边喝酒，一边注意观察这一行人的行为举止，赛金珠推测像找到老A一样，又找到了富有同情心的有钱的主，于是敞开胸怀给他们讲起了她的故事。
赛金珠的真名叫明秀，老家是北丽北边的小镇Hamhung。父亲是老师，早年跟阿美利坚的教师学习过英语，后来在一所小学教英文。耳濡目染，赛金珠小时候的英文就不错。后来北丽的制度越来越严重，上面不准他父亲教英文，被派去负责食堂。她的母亲从小跳舞，在他们的小城是出了名的美女。但是有一天大祸来临，她母亲在表演“千里江山”舞蹈时，被上面负责人看中了，然后就把她母亲调到机关，名义上是进了机关的专业表演团队，实际上成了负责人的情人。
有一天，赛金珠的父亲去看望他的一个还在机关工作的同学，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妻子被一个当地名声极差的负责人挽着手从机关餐厅走出去，两人显得亲密无间。他的同学不知道那是他同学的妻子，只告诉他，那位男的是机关文化处长，那位女士是调来不久的美女舞蹈演员，他们是很般配的情人，机关里里外外都知道。这个场景让他父亲无地自容。回家以后他父亲逼迫母亲承认了跟新的处长的关系，但是她发誓她是清白的。母亲哭诉着说，她是被胁迫的跟他的处长关系亲密一点，实在是出于无奈，否则他父亲，他们的女儿都会受到伤害。第二天，一个晴天霹雳，他父亲跳楼自尽了！
由于这个丑闻，那位文化处长被调离去了另一个城市，她母亲没有了工作，带着赛金珠流浪各个村镇。那年赛金珠16岁，她的小学同学找到她，约她一起离开北丽，去西边的C国，哪里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她不想再给已经筋疲力尽的母亲增加负担，她决定自己开始独立生活，于是跟几个北丽的小姐妹一起跟着一个据说很有实力的韩国商人，通过他们的货车偷渡鸭绿江来到C国。刚开始看到C国的豪华城市，吃上了南韩人做的香味诱人的泡菜面，她们心里特别幸福！但是没有过几天，那个商人把他们三个姐妹塞进了大旅行车，开了几个小时，到了长白山的山村里面。原来他们是被卖到C国北方山村做农民的妻子。
赛金珠在哪里跟一个年纪比她大很多的C国人结了婚，每天被严格看守不能离开村子，在家里干活种地，那个男人对她还好，她也学会了一些华语，10个月后她居然生下一个儿子。然后过了几个月她又被卖给了另外一个村子的男人，那个男人很丑，很老，脾气还特别暴躁，18岁的赛珍珠实在不能忍受。她于是联络了原来的两个姐妹，忍疼离开了自己的小儿子，偷偷跑到C国的南方，在夜总会里工作。由于她的长相漂亮，她得到不少男人的青睐。在一次夜总会里她遇见了更多从北丽，南韩，还有罗斯到C国工作的女孩。她们联系广泛，都说只有去欧罗巴他们才能最终过上名正言顺的生活。于是三年前她们几个姐妹又一起被中间人安排来到欧罗巴G市。
在这里她遇到各种各样的男人，欧罗大陆东边来的人最粗鲁，东方人扭扭捏捏，南边的欧罗大陆人最豪爽，但是老A是她遇见的最有绅士风度的男人，最疼爱她的人。他的居住地离这里很近，好像就是斜对面的那幢老房子。
“我时不时被邀请去他那里帮他做按摩，聊天，但是他若不请我，我不会去打扰他。每次来这里他也会呆很长时间，来的时候经常是很辛苦的样子，到了这里他才感觉到轻松。”赛金珠有点动情的说道。
“啊，看起来老A先生对你很好！”
“是的，要不是他，我很可能要遇到大麻烦的。几年前我刚刚来到这里，一天晚上，突然进来一伙东欧罗大陆的男人，一个一个没有教养的样子，但他们是老板的朋友介绍的，我们不能不接待。他们进来后就指着我和我的另一个姐妹给他们服务。他们的要求非常怪异，而且三番五次的不满意。”
“‘Nord Borea ?北丽？那个国家，穷的没有裤子穿吧？我给你钱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还不感恩？’他们那样说。”
“我说，‘我们凭服务得到报酬，但是我们的人格不能被侮辱！’。他们让我们做的事，我都说不出口，我的姐妹胆子小，她勉强答应，但是我不能！”
“然后他们就开始欺负我，打我，会所的现场负责人不敢干预。这时一个穿着名贵西装，很有风度的男士看见，就进来制止了那帮人，我听见他说出几个人的名字，看起来都是很有名气的人，那伙人有些忌惮。这个男士就是老A，他支付了那伙人所有的消费款，然后他们就走了。从那时候起，老A就经常来找我。”
“有一次晚上，老A脑溢血发病，很厉害，叫我们打电话叫他的儿子和儿媳妇，她儿媳妇来了，但是他儿子在另一个城市没有回来。他儿媳有一个重要的活动，很快就走了，后来两天都是我照顾他。”
“为了感谢我，老A经常送给我一些珠宝，还是钻石，我虽然不懂钻石，但是很喜欢！”
“送你钻石啊，那都是什么钻石？我们能欣赏一下吗？”
“老A也去世了，我其实想卖掉。因为我联系上了我的母亲，她还在，说现在又有了一个小弟弟，生活特别艰苦，我想多卖点钱寄回老家去。要是你们能够收，那就太好了！”
很明显的，泽君一行人对老A送给赛金珠的钻石特别感兴趣。“但是都在我的住处，我平时都不戴的。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Gallant结了账，大家一起出来去赛金珠的住处。平原给Daisy打了电话，让她也来，她对珠宝，钻石很在行，让她来看看老A送给赛金珠的珠宝一定有帮助。
G市中心公园东南角是中产阶级集中居住的地方，大部分都是单身白领，或者丁克家庭。赛珍珠说，她前年才搬到这里，都是由于老A和几个好心肠的朋友的照顾。以前她住在钻石切割工场的西边，哪里越来越多的东欧罗巴移民和非洲难民。她因为是一个单身女生，在西边的移民区经常受到骚扰，后来决定搬到这里。
Daisy对这里很熟悉，上到13层，看到公园外的景色似乎让她产生一种伤感。很多年前她和Q子住在隔壁的高级公寓，就是在哪里她把Q子推下楼梯让他变成终身残疾，遭到他一辈子的愤恨，她自己也身陷囹圄。
这个一房一厅的小套间收拾的干净整齐，只是Kimchi 泡菜的味道挥之不去。赛金珠笑着说，“很抱歉，我们丽国人，不管是南韩还是北丽，到了任何地方都离不开两样食品：泡菜和豆浆。泡菜永远是自己妈妈做的最好！”
赛金珠每人冲了一碗热烫烫的豆浆，然后从小保险柜里拿出她的首饰盒。Daisy 看了以后都大吃一惊：一个夜总会的舞女居然有这么多耀眼的珠宝，其中好几颗是分量估计都超过1克拉的钻石！
“这些都是老A先生送给我的，还有几个是别的朋友送的。”说完，赛金珠有点觉得漏嘴了，马上纠正道“基本都是老A先生送的，我也不识货，不知道真假。”。
Daisy对赛金珠说，“今天我们不是专门来检测这些钻石真假的，真正需要的话可以请IGI的专家帮忙。但是我想问问金珠，你这些钻石都有钻石证书吗？有原产地证书吗？”
赛金珠听了似乎一脸茫然，但还是从书桌的抽抽屉里找出凌乱的一堆文件，看起来像是证书。Gallant一一翻了起来，都是IGI和GIA证书，但是没有原产地证书。
“原产地证书老A都有，也许给过我，但是我没有注意保存。”
看完了赛金珠首饰盒子里琳琅满目的钻石项链，戒指，又看了看那些证书，泽君和平原异口同声的问道：“这些可能是真正的钻石吗？”。Daisy 和Gallant也怔住了，赛金珠在旁边瞪着眼睛看着他们。
这时Gallant拿出热导仪对每一颗进行扫描，Daisy 一颗一颗的对着灯光看，过一会，所有人都齐齐的将眼睛投向Gallant和Daisy。
“都是钻石，自然钻石，这是我的热导仪给出的数据！”
“我虽然不是大师，但是根据我的经验，合成钻石或者锆石没有这么明显的折光现象。”
“但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都是自然钻石。对不起，赛金珠，这只是我的直觉判断！老A是很有钱，但是不可能把这么多，这种重量，净度，切工和颜色的钻石都放在你这里，如果是真的，价值好几百万欧元以上！”平原很肯定的说。
赛金珠有点失望，但还是说出了她的经历：“你们说的估计没有错，说老实话，老A在时我不敢卖这些钻石。但是老A去世后，我试着拿出一颗去了SGI 检验，他们得出的报告是，数据没有错，但是这么大的钻石，没有原产地证明他们不敢出报告。我去了一家典当行，典当行说太大了，他们当不起，怕担不起保险和责任，因为没有原产地证明，也不敢收。”
Gallant 最后说，“我现在可以收你一颗，两万欧罗元，等我找专业设备再检查，如果确认了，我再来找你。这些证书我也先借用一下。”他心想，必须要有一颗钻石他才能作进一步的深度检测，他怀疑这些证书的真实性，需要找发证机构进行“证伪”，这样也许能挖出背后的真相。
赛金珠很感激的把这一波新朋友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