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魔都
平原刚刚结束塞国的油气项目谈判就收到C国合作伙伴天赢集团一阵紧急电话召到C国商业首都浦江市。这是一个幸运的城市，又是一个聪明的城市。滚滚长江从昆仑山流下，浩浩荡荡上万公里，流经十几个省，在浦江口入东海，似乎大浪淘沙把所有值钱的金沙和钻石都淘洗到这个冲积平原上，用它筑起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商业城堡，一个创造财富的魔幻熔炉，任何粗碎杂乱的原石经过他的炉膛高温高压立马炼成精钢，黄金，甚至钻石，任何无所作为的庸才屌丝在这个城堡里走一圈也会经历由虫到龙的蜕变。浦江市历史上也平穷过，但更多的是辉煌，曾经的‘东方巴黎’盛行过外来文化，吸引过全世界的冒险投机客，也在这里种下了现代商业与资本的种子，以至于现如今的老一辈在享受新一轮商业繁荣创造的物质方便和文化气氛时有一种涅槃重生的感觉。
过去几年平原没有少跟这个奇迹般崛起的城市打交道。聪明勤奋的天台人早年在欧罗巴，南洋，南美发展，这些年嗅觉灵敏如他们已经是C国各种商业派系的幕后大佬，制造业系，金融资本系，保险系，自然资源当然不能或缺，尤其现阶段仍然处于粗放式经营发展时期，自然资源是粮食，是血液。他们的总部已经从天台的崇山峻岭老巢移居浦江的摩天大楼。曾经的浦西是风水宝地，对面的浦东只是荒芜的代名词，棚户区在潮湿阴暗的水沟旁绵延好十几里地。想不到两个十年后在原先的棚户区地段雨后春笋般升起的大厦直刺天穹，剧烈的，像脉冲星闪烁的荧光把震撼心扉，几乎可以让人双目失明的商业广告投入夜空，造出一个一个喧嚷，沸腾，五彩缤纷的不眠之夜。
几年前开始平原就在这里涉足房地产开发，赚了钱后又开始与自然资源企业合作。刚刚考察过的塞拉利昂的油气项目就是准备与总部位于浦江的这几年迅速崛起的能源集团合资。多年来欧罗巴与南美的投资经历让平原看清楚了急速扩张的风险。在实业领域，阿美利坚的AON 能源集团疯狂扩张以满足投资人对高股价高回报的贪婪胃口最终导致破产。互联网的泡沫更是比比皆是，只看”点击“量，不看盈利与现金流已经成为华尔街分析师的共识。
平原其实一直在关注天赢集团。观察其发展，不是因为它是源于自己的老家天台，而是好奇它的业务扩张模式。他承认心里有私心，它怀疑天台的扩张模式不能长久，但是很羡慕其出手“阔卓”，收购的资产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比如离里约不到一百公里的百利矿他朝思暮想都想收入自己囊中，所以能与天赢合作他引以自豪，可以学习，是不是‘卧底’，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
平原走进巨笋一般拔地而起的环球金融大厦68层天赢集团。多云的天气，窗外云遮雾罩，平原似乎感觉这摩天大厦漂浮在半空，脚下是一阵阵如地震一样的晃动，于是小心翼翼踏入会议室。
“哈哈，你不用担心，像这样的超高大厦，晃动是必须的，为的是抵抗大风可能造成的共振风险，用金融界里流行的防范风险的术语，这个叫做：对冲。”
“久仰大名，谢董事长！看来您对金融很有研究！”
“哪里，你是天台人后浪的出色代表！”
“您对天台贡献最大，改变了天台人的命运！”平原恭维了一句。
“天赢在天台有很多接地气的业务，比如传统产品石雕，卡普查刺绣等等，但现在天赢集团做的主要是跨国业务。”谢董事长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谈论天台。
“平原先生，我们已经委托信贷银行的泽君先生协调谈判ADB 银行的收购，很高兴您有兴趣合作，但听说尽职调查遇到一些问题？”
“谢谢您的信任！我们跟您的集团已经有过很好的项目合作，今日很荣幸会面！您知道收购不会那么简单，尤其现在欧罗巴的社会环境与可持续发展运动，反洗钱政策的执行导致各国监管机构对金融业，尤其是银行的合规要求严格到让人窒息的地步！最近星旗银行，华丰银行专为尽职调查临时雇佣了上千人，信贷银行也在东欧罗巴和亚洲的菲律国外包了几百人的尽职调查团队。”。
“由此可见，ADB的尽职调查之难度可想而知！不过，我们收购势在必得！有两个原因，这其一是商业性的。我们最近在南美的钻石矿已经得到所有批文，尤其是金伯利开采证书。浦江经济开发区里的钻石商城，包括加工中心，交易中心，成品展示与零售商场都已经开工。最近有几个变化值得注意：多年来发誓不涉及人造钻石的德比尔斯集团已经推出自己的人造珠宝及钻石，大品牌蒂芙尼，哈里温斯顿，梵克雅宝等已经在大举进入高档大商场，蒂芙尼还与欧罗巴名摸Daisy Chen签署合约准备进入我们的华人市场，罗斯国的锆石也已经偷偷的在创造一个替代市场...”.
平原微微一震，Daisy与蒂芙尼签约这个事天赢都很快知道了。
董事长滔滔不绝地说，“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把ADB的客户，采矿公司，切割公司，还有零售客商掌握好，通过ADB 银行筹措欧罗巴极低廉的欧元资金，用来开发矿藏，拓展市场，慢一步我们就会失去这个窗口期......这第二个原因，也是邀请你过来的原因。”
他招呼了一下助手，隔壁会议室的门打开，从里面走进来一位女子，手拎公文包。
“这位是我们的企业律师，也是国际业务的顾问。最近C国开始了所有制改革。你也许不知道，我们天赢有天台市的背景，这也是过去几年迅速发展的推力。经过与律师的详细讨论，我们计划将天赢改制为中外合资企业。”
“这样我们就可以享受各项外资鼓励措施优惠，包括税收，土地使用，贷款融资等等。还有一个长久的目标，就是海外上市。作为合资企业以后直接海外上市有诸多好处和方便。”女律师说。
平原其实通过他的朋友关系早已经得悉天赢的计划，这就是为什么他主动提出与天赢合作收购ADB银行的原因。在集团层面以他的平原集团公司合资，正中下怀。不过他还是有点忐忑：“再次感谢您的信任！不过我的小本生意怎么能攀上您这棵大树？我的作用怕被高估啊？”
其实天赢在谢老板的领导下历来是办事无声无息，做足够调研在前，一旦抛出明码方案不给对方说“不”的机会。他知道平原的资本势力，为人，商业能力，他甚至知道平原多方在参与和打听天赢的海外项目（包括ADB)。当然最关键的他认为是他的家乡情怀，跟绝大多数天台人一样，凡是天台的事没有袖手旁观的。
“你就不要客套了！你的兴趣我了解，你的实力我认为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先设立一个注册资本适当的中外合资公司，我们51%，你49%。同时设立BVI 海外投资公司，这个正好用来收购ADB。以后我们再把天赢的资产慢慢转入合资公司，这会是一个比较长的过程，你懂的。”
当天晚上，谢董事长找来一堆朋友在新天地的普纳拉德国啤酒餐厅喝到通宵。两个小时后，董事长微醉，告诉平原，他是怎样在天台将一个县办手工艺公司一步步发展壮大成今天C国自然资源的头部企业。
董事长有点感触的说。“那个时候的思想激进，谁没有做过点昧良心的事！好在过去二十年我们拼命造公司，也是有贡献的！如今的改制不能把自己的血汗成绩改没了！”
听到这里，平原似乎可以断定这位谢董事长就是当年天台一把手。他自然而然想起来老A，想起来陈师傅，想起了Daisy的母亲般惹！平原虽然没有想过为Daisy报仇，但是他一直没有忘记当年陷害Daisy父亲陈师傅，迫使般惹阿姨远徙欧罗巴并失去自己年轻的生命那件事.....他有理由相信谢董事长与当年的陷害事件脱不了干系，至于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这还是一个谜，需要时间查清。
平原于是想，他现在又多了一个理由与天赢集团进行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