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灭门
丑时。
裴哲今晚没有回家，他仍旧坐在鱼档里。
他也还没有睡觉，虽然平日的这个时候，他早已经睡了。
他双眼散发着奇异的光亮，看着不远处的街道。
通常，在这样的夜里，街道上除了野狗是不会有人出现的。
但是他有一种直觉，那个人一定会来。
那个白天来到他鱼档之前的年轻男子，明明年纪很小，却有着特殊的魅力。
今晚的天上云层很厚，将月色死死地遮挡住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
忽然，似乎有风起。
天上的云朵被风吹动，在漂浮之际露出了一点小小的缝隙，清冷的月光从缝隙之中照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他的鱼档之前也多出了一个人。
陆行舟的左手提着仇难的脑袋，右手拎着一个重重的箱子。这样左右不均衡的重量，让他的身子微微向着左边斜过去。
噗通。
陆行舟将手里的箱子放到地上，随后又将那颗人头放在了裴哲的鱼档桌上。
“你果然在等我。”陆行舟笑道：“这颗人头，应该没拿错吧。”
借着月色，裴哲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正是仇难的脑袋。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随后颤抖着单膝跪在了鱼档之中。
“在下裴哲，愿跟随公子！但有所托，性命不顾！”
陆行舟点了点头，他这一次没有拿出投名状。
因为他知道，他与裴哲之间，已经不需要投名状了。
“好，日后你就与我一起。”
……
次日一早。
哒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伴随着接连不断的喝骂。
“滚开！”
嘉兴的街道上，一众白衣骑着白马疾驰而过，向着城东而去。
这些人面目严肃，眼中隐隐露出杀意。
但是他们全都稳稳的跟在一个白衣公子的身后。
即便那位去过陆行舟家中的白马头领李三，也恭恭敬敬的跟在此人身后。
但这位公子面如冠玉，双目斜飞，神态俊雅却又英气逼人。身上服饰打扮，俨然是一位富贵王孙。
不少人都认得，此人就是白马帮的少帮主，穆笙。
众人疾驰而过，路上行人忙不迭的避让开去。
在嘉兴城里，谁若是挡住了这位少爷的道路，就算是被他马蹄踏死，也绝不会有官府替他们出头。
若只是自己死了还好，只怕到时候家人都要受到牵连。
有路人低声道：“天啊，大早上白马队就向着城东而去，就连少帮主穆笙都出面。真不知道是谁家倒了霉，惹了这么大的祸事？！”
“瞧他们去的地方是城东，那里可是嘉兴的贫困区，能有什么？莫非，是黑龙会出事了？”
“不清楚，还是躲远点儿好，免得惹祸上身！”
这人摇了摇头，赶紧远离，不想走到那是非之地。
不过也有人好奇心重，远远的跟了上去。
只见白马帮一路疾驰，来到了黑龙会的门前。少帮主穆笙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入黑龙会，其余人赶忙跟了上去。
只见黑龙会的院子里，已经有一些白马帮众在打理收拾了。
穆笙扫视四周，皱眉道：“说。”
身后的李三赶紧上前一步，低声道：“回禀少帮主，黑龙会被一夜之间灭了门，无一活口。敌人武功极高，至少是炼气境大成才能做到这样。”
穆笙低身看了几个尸体上的刀口，问道：“谁干的？”
李三的喉结动了动，低声道：“看不出。”
“少帮主，敌人手段极高，每个人都是一刀毙命。而且致命伤极其诡异，当真是看不出这人武功来历！”
“黑龙会八十七人，更是无一幸免，没有任何的目击者。只有会长仇难掳掠的一个女子尚且活着，不过当时她已经被仇难玩的昏死过去，什么都没看见。”
说话间，两个帮众拖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走上前来。
那女子有几分姿色，但此刻眼神迷茫，身上有不少的殴打痕迹。
穆笙看也不看她一眼，只一摆手。
两个帮众赶紧低头，他们面露喜色，转身将那女子带走。
穆笙眉头紧皱，在心中盘算道：“炼气大成的高手，我父亲也勉强达到？黑龙会干的都是没本钱的买卖，得罪人很正常，但是凭他们的地位，不可能得罪到这样的高手。“
“再过十天，就是与铁山帮争斗之时，这时候多出来这样一个变数，可不好办，难道是铁山帮请来的高手不成？”
对于穆笙而言，黑龙会不过是一个狗腿子而已，灭就灭了，他根本不心疼。
但所有人都知道黑龙会是白马帮的附属，他更担心的是，这位灭了黑龙会的高手，接下来对于白马帮的态度。
而且，如果这件事不能很好地解决，白马帮的其他手下，也会生出异心的。
其他帮派：黑龙会被灭门了，白马帮屁都没放一个，谁还敢继续跟着你？
穆笙暗自发愁，他知道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住，早就从百姓的口中，以极快的速度传了出去。
“黑龙会竟然被灭门了！”
“真的？怪不得大早上的时候，白马帮少帮主带着白马队去城东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杀得好啊！这黑龙会把咱们城东搞得乱七八糟，早就该有人收拾他们了！”
“这一定是某一位行走江湖，路见不平的大侠干的，我看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肯定不是本地人，本地人谁敢惹白马帮？”
“胡说！人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分明是他们坏事做尽，被恶鬼索了命！”
“咦？那是县老爷的轿子？县衙的人也来了！”有人指着路口处说道。
不一会，黑龙会的门外停下了一辆轿子，一个胖胖的老爷从轿子里走了下来，这人乃是嘉兴的县尉—朱贵。
另一人跟在县尉的后面，做捕快打扮，双目炯炯有神，乃是嘉兴的金牌捕快—李易。
朱贵拱手道：“少帮主，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啊！这么多条人命，可不是按照江湖规矩能解决的了。”
“这事儿，知府大人也被惊动了，特意派我来查案，少帮主莫要见怪。”
穆笙道：“朱大人说笑了，还请朱大人查清凶手，还我兄弟一个公道。”
朱贵点了点头，便让开了身子。
李易对着众人拱了拱手，便到处查看线索。
“近日来，城东可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不在黑龙会附近也算的。”
李易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