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是个小阿哥
之后，四爷离府。
后花园，苦雨凄风。豆大的雨点坠在莲花池里，砸开一个又一个口子，有几个奴才正在拿着网兜，在池子边打捞着。
整整七个雨夜，深藏在莲花池的两具尸体才被找到，那两个小太监看见尸体的惨状，连连干呕起来，就连江万福也不禁蹙起了眉。
那两具尸体上，已经挂不上多少肉了，有的腐烂了，有的被鱼吃掉，面目全非，当初，李侧福晋担心歌姬和她侍女的尸体会浮上来，还命人在她们肚子里面塞满了石头，如今石头都从骨架掉了出去，不见了。
很快，尸体被送出府，由江万福找了个乱葬岗，给埋了。
这一回，李侧福晋算是安了心。
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李侧福晋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小肚子又圆又扁的，听有经验的老嬷嬷讲，肚子尖的，怀的是女儿，肚子扁圆的，怀的那就是男孩儿。
而且听说，李侧福晋总是喜欢吃酸的，身边人都讲，李侧福晋这一胎，是男孩儿没跑了。
这几天，她又挺着个肚子去嫡福晋那儿炫耀。
嫡福晋最近也喝了掺有花露的汤药，气色明显是好了很多，她就半躺在床上，掩着被子，“有一个月未见了吧，你还真是神采奕奕啊！”
“是啊~倒是姐姐你，怎么糟粕成这般模样。”李侧福晋靠在藤椅上，今天她穿着一件正紫色的绣金对襟旗服，梳着大开摆旗头，上面缀满了点翠珠宝，右手带着那支德妃娘娘赏赐的景泰蓝多子多福指护，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满面春风，正得意。
嫡福晋平淡如水的眼底，却增添了不易被察觉的艳羡，她问：“四个月了吧？”
“是呢~”李侧福晋掩面笑着：“院子里的嬷嬷都说，这一胎，是位小阿哥呢。”
“那便提前恭喜了。”嫡福晋的眸子暗了暗。
李侧福晋更高兴了，她憧憬着：“妾身这一胎，若真是个小阿哥，那可就是四爷的长子！”说着说着，李侧福晋的表情又严肃起来，她道：“姐姐，妹妹立了这么一个大功，那三年前的事情……你……你不会再说出来了吧？”
“你不已经处理干净了吗？”嫡福晋冷哼一声，何况她之前写的信，四爷看了之后不也什么话都没说吗。
李侧福晋有些尴尬：“姐姐……都知道了呀~那妹妹不也是为了姐姐考虑嘛，这件事，我们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今姐姐病重，需要安安稳稳在如意阁养病，不能被旁的事情干扰不是？你之前写给四爷的信，四爷没看着，让妹妹给烧掉了……”李侧福晋窃喜着。
听了这话，嫡福晋显然是十分吃惊，但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她也不想再和她讨论这些，其实李侧福晋去不去莲花池打捞尸体，嫡福晋并不关心，如今李侧福晋有孕，嫡福晋也不会再揭露莲花池的丑事。“我的身子不行了，桂茹，算起来，你也是快两个孩子的额娘了，日后做事要稳妥一些。”
嫡福晋只盼望着，自己若是哪天撒手人寰了，李侧福晋不至于把这贝勒府闹得天翻地覆。
“是是是！”李侧福晋十分不耐烦。
“好了，你回去吧！”嫡福晋无奈的摆摆手，赶李侧福晋出去，她的话，现在如日中天的李侧福晋是听不进去的。
“那妹妹可走了！”说着，李侧福晋还补了一句：“姐姐这屋子药味儿太重了，妹妹怀有子嗣，可不能待太久了呢~”
说完，就冷哼一声，摇曳着走了。
嫡福晋只能有气无力的摇着头。
门口，梧灵端着汤药在候着，屋子里的对话，她也听了些，大概是三年前的事，嫡福晋准备放过李侧福晋了。
李侧福晋瞧见门口的梧灵，使劲儿挺了挺肚子，眼底掠过一丝狠厉，自从她有孕以来，梧灵受到了独宠，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最近四爷还不让梧灵服用避子汤了，这她若是有了一儿半女，背后又有寒梧撑腰，那她岂不是要危及到自己的地位了。
不过，这种事情，李侧福晋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
想罢，她的头又高高地抬起，手不自觉地捂着鼻子：“听说你懂得医术？连身患痨疾的福老头都被你治好了？”
梧灵垂头，以为她是厌烦汤药的味道，回答：“妾身医术不精，只是凑巧治好了他而已。”
“哼！我看也是。”李侧福晋似笑非笑。
屋里头传来嫡福晋的声音：“梧灵，进来~”
她不想梧灵和李侧福晋有过多的交涉。
“她有孕，气焰正盛，你莫招惹她。”嫡福晋叮嘱着。
“是，妾身明白。”梧灵端过来汤药：“福晋，喝药吧。”
嫡福晋笑笑：“从前你不显山漏水的，还真不知道，你的医术如此精湛了，喝了你开的汤药，我这身子，像是舒坦许多了。”
梧灵也跟着笑了笑：“妾身愚笨，只是碰巧对症下药罢了。”
所谓心病最难医，梧灵现如今是见识到了，嫡福晋喝了汤药之后，身子就会立刻舒坦不少，可是再经过一天的郁结，她的病又会继续加重，周而复始，好了坏，坏了好，也终究不是个办法。
嫡福晋轻轻叹气，道：“但是我这身子，我自己也明白，是活不久的，只是如今，我很担心，没了我的镇压，李侧福晋会成为下一任福晋，那时候，我担心……她只手遮天，府中不得安宁。眼下，你最得四爷宠爱，所以我想，也许只有你，才能与李侧福晋掣肘……”
“福晋抬举了…”梧灵连连摇头，或许这就是嫡福晋的心病吧，梧灵道：“福晋，妾身只是格格，身份低微，在李侧福晋的眼里，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而福晋您的病一定会好，也只有福晋您，才能让贝勒府一片祥和呢。”
“罢了！”嫡福晋知道自己身子的状况，她又想到：“若你为侧福晋，或许能与李侧福晋较量一番…”
梧灵一惊，赶忙跪下：“妾身万万不敢！”
嫡福晋看着梧灵这副不争气的模样，泄了气：“起来吧，我只是说说而已。”
“是！”
梧灵一起身，一阵头晕，扶着墙才站稳脚跟，这种身体上突如其来的异样，让梧灵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