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

那年夏天的一个早晨，父亲在和客人聊天。

她起床准备洗漱，而弟弟也在这时起床了。

简单的漱口台摆着家里共用的两个漱口杯。

两人几乎同时伸手去拿同一个杯子，那是一个崭新的漱口杯。

她快了些，而弟弟却并不认输，要跟她抢漱口杯。也不知是不是起床气的原因，她把紧紧拉着的漱口杯的手一放，然后往弟弟的肩膀打了一掌。

一个五年级的小学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痛的原因，弟弟哭了起来。

因为弟弟这一声哭，她彻底从睡意朦胧中清醒过来。

父亲和客人欢谈之时，听到哭声，走进洗漱间不悦的问，怎么了？

当然，是看着她问的。

她没有说话，低着头。

“阿姐打我”

声音虽然很小，她听到了，她的父亲，自然也听到了，她顿时感觉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在父亲眼里，她这低头不语的样子，像极了心虚的样子。

果然，父亲转身离开了。

她更加害怕了，心里不止一次的后悔为什么要打弟弟。

右手一直紧紧地抓着牙刷，她想动，却不敢动。

弟弟的哭死声还没有停止。

可能是因为没有见父亲骂她，他哭得更凶了。

时间过去了一分钟，她却是觉得过去了很久很久……

父亲进来了，手中多了一条竹子，那是一条半生竹子。

看着常见的竹子，她突然就不那么怕了。

当痛楚从腿上传来时，她啊了一声。

“叫什么？大的不懂得让一下小的吗？”

她哭了，她不想蹲下去，尽管她还穿着夏天的睡衣。

刚起床的她还没来得及上厕所，因为身上的痛，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她尿失禁了。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父亲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出了洗漱间，因为低着头，她看不见父亲的表情。

她没有动，因为她知道，一动牵百痛。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泪流干了，强忍着身上的痛去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拿出一套衣服给自己换上。

她不能碰水，所以不敢洗澡。

也许，她也习惯了自己这种不讲究的样子。

换好衣服，她也不敢躺床上，因为此时的她，不管如何睡都能压到伤口。

她面无异色地走出房间，吃了一碗粥。

她不觉得委屈，因为她已经哭过了。

她不敢委屈，因为她怕更委屈。

她不想委屈，因为没有人在意她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