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烟花
晚自习的时候高二被通知临时加了场考试，手机必须保持关机，考试时长两个小时，所以直到下了晚自习她才能开机，然而给沈书瑾发过去的消息到现在也没见回音。
晚上回宿舍洗漱完，莫漪打开手机，消息栏里还是只有她那条【你身体怎么样了】。
见对方没回复，莫漪又继续补充：【我这里有治感冒退烧的药，布洛芬、扑热息痛什么的都有，下午看你挺严重的，我给你送过去吧。】
又过了一会儿，对方回复：【已经没事了，晚自习请了假睡了一觉。】
莫漪心想那就好，但又突然想起运动会时沈书瑾上场前莫名的冷漠，难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他不开心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就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手机屏幕又亮起来。
【这周末我在津城。】沈书瑾说道。
莫漪怔愣了一瞬，扣字：【你家不是在京城？】
对方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要出来吗？】
沈书瑾要约她？沈书瑾！居然！要！约！她！
【你这算是约我嘛？】
对方没有态度不明，很直白地回了个嗯。
莫漪沉浸在震惊和欣喜若狂中，高兴地在床上打滚儿，她了解沈书瑾的性子，既然是约她那肯定不会有其他人。但她从没和异性单独出去过，就连跟蒋哲宇在一起的两年里出门玩儿也永远都是有朋友一起。所以既然要约会，肯定要提前做好一系列准备，于是她开始在网上搜“第一次和喜欢的男生约会应该怎么办”。
……
周六下午晚饭前，莫漪的爸妈在家里因为一件小事而大吵了一架。
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吃着晚饭，从简单的挑刺到政治观念不同，两人再说到对莫漪的教育，越吵越激烈。
“我看你有毛病是不，天天念叨你那堆负面理念给谁看？成天把社会上负面黑暗的新闻带给孩子有什么好处？”莫母边说还不忘转头看一边沉默吃饭的莫漪念叨，“漪漪啊，你爸说的话你左耳听右耳出就行了。”
莫漪低着头始终沉默地吃饭，这种时候她一般不参与任何一方的话题，也从不把他们的观念真正听进去，很多时候她都有她自己的主意，不愿意跟着别人的观念轻易对一件事有任何评判。
莫父皱着眉：“你别听你妈的话，她啥也不懂，天天就在那上纲上线，以为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了。”
莫母的性子当然也不是能被随便指责的，她从不允许别人不尊重不认同她的观念，在她心里，她说的话必须且一定永远是对的。冷笑一声，分贝提高了八度：“你扯这些有什么用？你平常管孩子吗？你关注她的成绩吗？你关注她的社交吗？我告诉你，你今天再跟我犟一句就从这个家里给我滚。”
莫父啪得一下将筷子拍在桌上，忍耐仿佛已经到了极限。
莫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愤怒地瞪着他，接下来就是一顿狂吼和噼里啪啦的砸碗筷声。
莫漪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看了眼两个人因为“对孩子的教育”而衍生出的新一轮争吵，把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强加在别人身上，然后指责对方在教育孩子上不负责任，毫不避讳地当着她面就开始相互指责和推脱自己应尽的那一份责任。
好像她是听不懂人话，听不懂他们说的难听的字眼，她的情绪和想法也不需要被注意被在乎。莫漪早已习以为常，全程的表情都很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家庭闹剧，吃完自己的那份便上楼回房间，关上门，把“噪音”隔绝在外。
莫漪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挤出一个自然的微笑，想让自己看上去开心一点，拖父母的福，她对于即将和沈书瑾约会这件事已经丝毫不紧张了。
晚上八点钟，是沈书瑾约莫漪的时间。见家里没人，莫漪给母亲发了个微信，内容大致是朋友过成年礼办了个轰趴，今晚估计会晚点儿回家，叫阿姨不用留门。
沈书瑾和她约在了津城市中心的海河边见面，这里今晚有一场千载难逢的烟火秀。
莫漪到这儿的时候，距离烟火秀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广场上有三个出入口，划分成三个不互通的观赏区域。现场来的人已经不少了，此时安保人员正在门口挨个检查旅客手机上的电子入场券，人们陆陆续续地进场。
莫漪环视了一圈，她没戴含度数的美瞳，只好微微眯起眼，视野清晰的同时，在广场中央的位置看到了正散漫地坐着的沈书瑾。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沈书瑾表情漠然，靠着长椅的椅背，身着黑色风衣，显得肩宽腿长，似是察觉到了，沈书瑾顺着莫漪的目光看过来，正好和她对视上。
莫漪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睑因为下午的事略微泛红，快步朝沈书瑾走过去。
刚走到他身前的瞬间，无数烟火往上升，在夜幕中拉出不同颜色的线条，然后在最高点处用力炸开。
斑驳的光开出各式各样的花，重重叠叠地绽放。如同梦境中的花朵，绚烂而短暂。在漆黑的天幕上划出一道道绚丽的轨迹，仿佛星河倾泻，绽放出流转的光茫，寂静的黑夜被装扮成一个灿烂的梦境，令人心醉神迷。
广场上的人纷纷举起手机，将画面捕捉下来。
莫漪的视线自然也被这美丽的眼花吸引，她已经很久没看过烟花了，心里禁不住感叹。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多分钟。
沈书瑾笑着往后靠了靠，她看烟花，他便看她。
看她上扬的嘴角，任由晚风吹乱的长发，以及她眼底流动的光芒。
“开心吗？”
莫漪闻声愣住，侧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你...”
“从你进场的那一刻我就看到了。”沈书瑾的目光不再像以往那样冰冷得看不出什么情绪。
莫漪眨了眨眼，愣愣地“啊”了一声。
沈书瑾眼神温柔，她好像从没见过这样的他。整个脑子发热，只听他低沉的声线说话。
“给你一个玩儿大冒险的机会。”只见他食指指了指天空，缓慢地说：“你可以说出最近的三个愿望。”
莫漪顺着他的话地抬头望去，漆黑的夜空中还残留着一些星星点点的光芒。
她深呼吸，脑子很热，心跳很快，缓缓开口：“那我说了啊...”
……
“补好会计和化学。”
“和喜欢的人一起看一场雪。”
“还有…”莫漪顿了顿，手心攥紧，侧头看向身边的沈书瑾，眼神炙热，泛着水光。
“和你在一起。”
最后一句她说的很轻，却透着足足的勇气和坚定。
沈书瑾的呼吸屏了两秒，看着她的目光久而深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