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莫漪

和蒋哲宇在一起时，莫漪活得很自在，想大笑就大笑想大哭就大哭，甚至拍那些亲密照的时候她也从不抗拒，以至于到最后情绪一发不可收拾，真正大吵大闹时从来是不在乎自己形象的，说最伤人的话，着急了就骂最难听的字眼，和世界上千千万万个普通情侣一样，疯狂又自私，做任何事总是以自己为中心。

以至于蒋哲宇喜欢上其他人，抛弃她的时候，她删掉了一切蒋哲宇的联系方式，但惟独只是将和他的几百张照片锁进了私密相册，她从没想过删照片。

那是一种恨，一种想撕碎他的恨。

不是没想过报复，在刚和蒋哲宇分手那会儿，她甚至想过拿着这些照片去报警举报他。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她纵使再气，冷静下来之后也终究承认自己是有问题的，没人喜欢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子，感情这事儿出了问题必定两个人都有所牵扯。

可她没想到有一天，那些所谓的恨反而撕碎了她自己。

想明白之后，她发誓，下一段感情绝对不会再表现出那种疯狂的占有欲，一定要做个温柔、体贴、大方、善解人意的标准女朋友。

于是当她在和沈书瑾相处的时候，一方面出于自己那些决心，一方面出于对沈书瑾真的喜欢得不行，她好像真做到了，变成了同龄人之间人人夸赞的女朋友，也从沈书瑾的口中听到对她温柔体贴形象的喜欢。

这种自己给的人设一直维持到沈书瑾住院那阵儿。

在那之前有一次，沈书瑾问起她的过去，问她有没有这样好地对过别人，她说没有，问她除他之外有没有亲过别的人，她也说没有，可不久这种谎言就被揭穿。

她是沈书瑾的初吻，十五六岁的少年除了看看网上的小电影小视频，其实自己什么都不会，莫漪不满足于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亲一亲，她说那很小学生感觉很幼稚，于是她突破了那道线，在熟练地教他伸舌头的同时等同于打破了自己曾撒下的第一个谎言。

她记得那好像是沈书瑾第一次生气，气的是她的初吻不是他，她觉得很幼稚，但更气她撒谎。

于是莫漪撒了第二个谎，说在他之前和前任接吻过，但仅此而已，舌头都没伸。

后来寒假有一次，莫漪借着爸妈出差，沈书瑾又恰好来了她在的城市准备呆一个星期，俩人当天就开了间双层的民宿，一楼有个圆形浴缸和投影，莫漪感觉挺有氛围，二楼有一张镂空的床，整个民宿呈蓝紫色的光，墙顶的U型音响放着轻摇滚金属乐，给人一种朋克感。

或许是寒假长期的异地导致莫漪总觉得沈书瑾在网上总是冷冷淡淡的，或许是隔三差五且又短暂的见面压根满足不了莫漪的患得患失导致对他愈发的想念，又或许是前任带给的阴影……总之她想跟他有进一步的发展了。

也是在那天之后，沈书瑾总是对她抱有怀疑，因为她实在很会。加上，学校里总是有来自他那个年级的闲言碎语，和他熟的、不熟的朋友，也总是和嘴欠的，在他面前提起‘她和她那个前任’。

于是，她就被贴上了这个标签——一个只要有蒋哲宇，就有她的标签。

其实也能理解，换谁谁乐意自己女朋友被贴上这种跟前男友挂着勾的标签，天天被人群讨论女朋友和前任有多亲密，一是掉面儿，二是真的介意，真的膈应，那是一种心理上的洁癖。

只可惜，在流言的风口，连沈书瑾也不站在她这边。

他开始总是揪着这茬儿和她赌气，生闷气也好，天天冷着个脸也好，俩人都不爱睡觉了，有时候莫漪觉得这是一种精神折磨，但是她没有想过离开，甚至不知不觉对他的情感已经形成那种很强的依赖了。

有时候她也搞不清自己的情感，除了依赖，更多的好像是害怕，害怕失去他。

于是每天哄他哄到凌晨两三点，一遍遍说着自己没有。

一遍遍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