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嘴是江湖钱是路
班车有惊无险的抵达了梦想之都外围，司机师傅忙说道：“前面就是梦想之都了，在进入之前，有一部分人得先下去。”
阿贵问道：“为什么？”
司机师傅回答说：“梦想之都有着严格的交通规则，特别是对驶入的班车，一般都会反复查车，若是发现有一个超载的，老子这一趟就算是白跑了。”
经过一番折腾，司机师傅把没有座位的16个人放到了荒郊野外，然后对肖振汉说：“你把人给老子看住了，到时候少收你一百车费。”
肖振汉承诺道：“放心，保证不会有问题。”
阿贵忍不住的问道：“为什么限载19人，却让16个人下车？”
司机师傅叹道：“老子也算一个人头的。”
肖振汉忍不住的吐槽道：“这没有道理呀！”
司机师傅苦笑道：“小子，老子再教你一个乖——梦想之都，就他妈的不是讲理的地方。在这里想要混得好，吃得开，唯一的办法就是按规则办事。”
阿贵问道：“这是啥子意思？”
司机师傅冷笑道：“就是说即便是你认为没有道理的事情，只要符合规则就不会有问题。”
肖振汉眼前一亮，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又丢失了一闪即逝的灵感。
阿贵虽说好问，却依旧懵懂无知。
司机把人丢下之后，开着车就离开了。
一个小时，司机师傅没有回来。
众人虽然说在潮湿的夜风中瑟瑟发抖，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依旧沉得住气。
毕竟连司机师傅最欣赏的肖振汉都在，其他人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此刻的肖振汉，却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仰望星空。他的心却飞回了遥远的卧虎村，想起了他的陈阿秀。
他打开荷包，闻着淡淡的雪花膏香味。一阵困意袭来，便进入了梦乡。
天亮之后，肖振汉努力的睁开眼睛，发现四肢酸软无力，整个人都不想动弹。
他拼命的起身，从背包里取出笔和本字，开始给阿秀写信。他在信中写道：
梦想之都的星星很亮，特别像你那双迷人的大眼睛；梦想之都的野外很荒凉，比卧虎村的后山还要慌凉；梦想之都的规矩很严，比学堂里的先生那上课的规矩还要严……
肖振汉写完信，小心翼翼的叠成了心形，并放在中山装的衣兜里。
正在这个时候，阿贵火急火燎的跑到肖振汉面前，语无伦次的喊道：“大哥，不好了，卢三毛不见了！”
肖振汉立即吩咐道：“你留下看着大家伙，千万不要随意走动，否则会越来越麻烦，我在附近找找看！”
肖振汉找了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收获。
司机师傅开着班车回来接人的时候，肖振汉如实汇报了卢三毛失踪的事情。
司机师傅并没有任何的责骂，而是平静的说道：“大家先上车，卢三毛的事情老子会解决。”
众人上了车，班车缓缓的驶入了梦想之都。
司机师傅把车停靠在了一处便利店门口，然后给老板报了一个科机号。
十分钟后，电话响起。
司机师傅言简意赅的说道：“三号工地，有一人失踪！”
对方也是爽快人，直接说道：“给我30分钟，保证把人送到！”
约摸着过了25分钟，一辆摩托车载着卢三毛抵达便利店。
司机师傅问道：“多少钱？”
骑摩托车的青年笑道：“老规矩！”
司机师傅会意，直接抽出一张50的钞票和一张10元的钞票递给了青年。
青年咧嘴笑道：“合作愉快！”
卢三毛上车之后，忍不住的吐槽道：“梦想之都的人真他妈的黑呀，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黑了60块钱。”
司机师傅怒道：“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这钱又不要你出，少他妈的用你那张喷粪的嘴给老子惹祸！”
肖振汉还是第一次见司机师傅发怒，给钱的时候那么痛快，却在卢三毛吐槽时怒火中烧。
司机师傅的态度，让肖振汉多了一份思考。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直接把卢三毛列入了不可结交的行列，开始下意识的敬而远之。
班车驶入了龙溪警务室，由于司机师傅担保，大家交了10块钱，然后领了暂住证。
出了警务室之后，司机师傅开着车把人带到了一处广场。
他单独找到肖振汉，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本来承诺你一百块钱的辛苦费，由于你弄丢了卢三毛，你得承担50块钱的找人费用。”
肖振汉问道：“你不是花了60块钱吗？”
司机师傅习以为常的说道：“让你看人是老子的决定，故而必须要承担10块钱的损失。”
司机师傅又给肖振汉上了一课，虽说此刻的他并不能够理解。只不过能够省下50块钱，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跟司机师傅道别之后，肖振汉和阿贵走进了待业广场，选择了一个还算靠谱的位置，两人用背包当垫子，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烈日炙烤，肖振汉和阿贵汗如雨下，有限的几个水龙头，竟然排起了长队。
阿贵望着几乎没有关过的水龙头，忍不住的吞咽口水，他问道：“大哥，你说这得多少水，才够咱们这些人可劲的造呀？”
肖振汉叹道：“司机师傅叮嘱过：千万不要喝生水，一旦病倒，就是灭顶之灾！”
阿贵问道：“为什么？”
肖振汉说道：“看病的费用很高，咱们都负担不起。一旦病了，那就只能硬挺着。捱过了，依旧是一条好汉；捱不过，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阿贵问道：“那咱们怎么做？”
肖振汉豪气干云的说道：“走，哥带你买水去。”
两人一起走到便利店，要了两瓶2升装的矿泉水。
老板笑问：“靓仔，哪里发财？”
肖振汉苦笑道：“哪有发财，刚从家里出来，只能到待业广场碰碰运气了。”
老板笑道：“我有一个娃儿在东区的建筑工地上当包工头，你们要是觉得可以，我帮你问问还要不要人？”
肖振汉立即取出50块钱，赔着笑脸说道：“老板多多费心，我们兄弟先行谢过了。”
老板倒也是实在人，收了钱就给办事，一个电话就把包工头叫了过来。
包工头满头黑线的苦笑道：“叔哇，您老就不要胡乱介绍人了。上次的那批人，偷拿老板的钢筋出去卖，害得我赔了三百块钱。这回又是这样的歪瓜裂枣，我说什么也不能要了。”
便利店老板哀求道：“帮帮忙，可不能砸了老叔的招牌！”
包工头油盐不进的说道：“再帮你的忙，老板就让我卷铺盖走人。你这是要砸了侄儿的饭碗呀，你还是我的亲叔吗？”
老板无奈，只得向肖振汉表示无能为力，并将刚刚收入囊中的那50块钱取了出来。
阿贵刚想伸手接钱，却被肖振汉一巴掌拍回。
肖振汉赔着笑脸道：“老板打了电话，包工头也来了。至于这事没有成，那是咱们兄弟自己不争气，怨不得老板。这钱我们不能要，就当是跟老板交个朋友了。”
刚准备离开的包工头闻言，立即转身打量着肖振汉，纠结了片刻才说道：“罢了，难得碰见一个会来事儿的人，老子就是拼着老板责怪，也要把你们招进去。”
有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肖振汉的散财举动，竟然打动了包工头，于是乎兄弟两人就找到了第一份工作。
夜深人静的时候，阿贵忍不住的问道：“大哥，你说咱们来梦想之都是为了赚钱，可钱没有赚到不说，反而连嫂子的嫁妆都快花光了，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肖振汉平静的说道：“阿贵，常言道：财散人聚！咱们虽说花了钱，可是结识了老板和包工头，勉强的在梦想之都有了立足之地，我认为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