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千年之恋
屋外阳光洒在树梢，路上叶影斑驳，反倒给清冷的水泥地增添了些许生机。
以往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连三三两两的行人都没了踪迹。
偶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栖息到窗外的电线杆上，抖擞抖擞厚实的羽毛，东张西望，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林北星推开窗探出头来，屋外的冷风找到了久违的空子，一股脑儿钻进屋里，冷得她一个激灵。
几只鸟儿被突如其来的人影吓到，扑棱着翅膀飞向远方，徒留一串细长的弧线。
张万森刚洗好碗筷，甩甩手上的水，准备找块干毛巾擦擦。
一回头，他就看到林北星斜倚在窗前出了神，可眼睛望向的方向，只有急行的几朵白云。
“怎么了？”他走到林北星身旁，也歪着脑袋看向她望着的天空，确实什么也没有。
林北星手撑下巴，还是看着远方：“没什么。”
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呆坐了一会儿，张万森打破了宁静：“要不你去看会儿电视吧，现在过年时候，会有一些免费的老片子放出来，很值得一看。”他提议道。
“是吗？”林北星心思不在电视上，她有心事。
“你别不信，《泰坦尼克号》、《霸王别姬》等等，国内外的一些经典电影，这个时候都在上映，好评不是凭空来的。”张万森耐心解释着自己的想法，说着自己喜欢的电影。
林北星思索了一番，转过头来瞧着张万森的眼睛，点点头朝他微微一笑，默认了他的提议：“那就去看看吧”。
她从窗边绕到沙发前，熟练地按下遥控器，调到电影频道。
电视上在放张艺谋、巩俐版本的《古今大战秦俑情》，这电影是歌颂爱情忠贞不渝的典范，当年红极一时。
张万森见安置好了林北星，想要走进房间去，林北星回过头叫住了他：“你不一起看嘛？”
“待会儿就过来，这不怕你看着看着没心思了，给你找点儿书去。”张万森解释道，抿着嘴笑笑，朝里屋走去。
关上门，张万森打开抽屉，拿起早已磨损了皮面的笔记本。
这是一本藏有秘密的笔记本。
既记录着他对林北星无限的爱意，还记录着他尚未找到答案的未解之谜。
“2020年2月19日，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宁静，我们被封闭在小区。说来可笑，几乎弹尽粮绝，希望孔叔叔能尽快接济点物资，总不能让北星在我这儿，上顿不接下顿吧。”
他在日记中缓缓写道，苦笑着感慨老天爷给予他们独处的机会，却不配套相应的资源——存活下去的资源。
“回到老话题，连爱因斯坦都只是做出了假设的难题，如今却被我真实地遇见。只可惜，就算我再怎么顶着‘学霸’的名头，面对这个难题，依旧手足无措，像个、像个未开化的类人猿。”他写完方方正正的字后顿了顿，摇摇头苦笑自己的无能为力。
平行时空，或者可能是，时空穿梭，张万森始终没搞明白，他和林北星再见的契机。
尽管这样的情节在各大小说、科幻片里反复出现，但是现实就是，没人了解它的本质。
黑洞、量子力学、曼德拉效应……与之相关的学术研究，不管是科学还是伪科学，不管是薛定谔坍缩的猫还是量子纠缠，只要张万森能接触到的资源，他都一一拜读浏览，企图在里面找到解释这种情况的依据。
可惜，《星际穿越》里有，东野圭吾小说《平行时空爱情故事》里有的情节，他都没有机会在自己身上实践出来。
所以，他只能等，心里提着一根弦地等。
房东孔叔叔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就是不告诉他，好像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
还时不时地来一句“XXX日子不多了”，张万森总觉得他是在故弄玄虚。
还是书店的王叔叔人好，每每借书，总会提醒他“好好珍惜未来的日子”，这也是他后来为什么再次有勇气与林北星见面的原因。
只可惜，这二人仿佛天地之外的神仙一样，只管藏着秘密开导人类，不管帮人类解决问题。
所以张万森又在撑腮拧眉，既苦恼于粮食不足，又苦恼于这世界的复杂。
“张万森！”林北星在客厅高声喊他。
“哎！”张万森连忙随手拿了几本常备的兽医书，打开门回应她。
“干嘛了，去了那么久？”林北星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张万森绕到沙发前与她并肩坐着，北星低头瞄到他手里的书：“翻了那么久，你就拿了这几本啊？”
全是常用的兽医书籍，林北星都看过。
“嗯……”张万森挠挠头，想不到啥理由解释。
“跟我一起看电视，你看巩俐多好看呐！”林北星胳膊肘顶顶张万森，示意他抬头。
电影里，巩俐一回头，长发飞扬，白衣飘飘，丹唇莞尔一笑，难怪能迷倒秦始皇郎中令。
随着剧情的开展，时间从秦始皇时代过渡到民国，再到上世纪70年代。虽然主角两人经历众多苦难，最终再相见已是形同陌路，但终归还有见面的机会，也算是个好结局。
林北星默默抹着眼泪，张万森见状抽了一张纸巾给她，搂着她的肩膀无言安慰她。
林北星接过纸，擤了一下鼻涕说道：“太惨了，历经三世，还是没有在一起……”
张万森迟疑了一下说道：“其实能见面也很不错……”
“什么嘛！”林北星甩开张万森的胳膊。
“相爱的两个人，都在一个时空见面了，却只能相视一笑，不能朝朝暮暮，长久地在一起……”她眼泪不流，俨然一副争辩的模样。
张万森沉默良久，缓缓回道：“古人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想来从古至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完美地收尾吧。就像人一样，人无完人，事无完事。”
“咦……”林北星鄙夷地看着他，道：“你这是什么相对论？合着这世上就没有幸福完美的事了呗？！”
“不是……我只是评论这场电影的结局……”张万森见林北星恼了，连忙改了口。
其实，林北星只是脸上微微露出愠色，实在称不上生气……
大概这就是“妻”管严的威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