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什么是妖？
守藏人将雪球儿抱了起来，好笑道：
“你说什么意气大圆满？”
雪球儿惊醒了过来，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
“没什么，秦阁老，我今日还是来取书的。”
“这件事先等一下，你这个小东西到底在搞什么？十日内从藏书阁先后借了快一百多本书了，就算是一整个书院加起来都没你们借的多！而且每一次出借的书数量越来越多。”
“说实话，我都有点害怕，不敢担责了。”
“秦阁老哟，这次可是个大主顾，灵石可没少您的那一份儿！”
秦阁老抚须冷笑道：“哼，你这不老实的猫儿，你是给莫振声借的书吧！”
借阅数量如此夸张，他当然要暗中留个心眼。
雪球儿天天拿了书就往城隍司的监牢跑，司马婷没有能这么快看这么多书的器量，陈言之就更没必要借这些基础类的功法、法决，其他犯人和他雪球儿更是根本扯不上什么关系。
答案自然一目了然。
“你是背着司马婷在借书是不是？”
雪球儿顿时焉儿了。
“秦阁老，求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主人知道一定会杀了我的。”
“哼！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滚吧，老夫修行几十年还只是个区区意气后期，人轻言微，可不愿意跟你一起得罪人！”
雪球儿面色一变，她答应莫振声今日要接新的书，此刻硬着头皮道：
“秦阁老，你就行行好，通融一下吧。”
秦阁老怒起一脚就将雪球儿踢飞出去。
“你只是个妖奴！！真以为你在我这里有什么面子！”
“这次被你这猫儿害惨，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是不是忘了，司马婷七岁的时候被几根干狗屎绊了一下，然后回头就把那些干狗屎踩的踩成了粉末！”
“这妮子从小就是屎招惹了她，她也要去踩上一踩的性子，你说谁敢惹她，限你半天之内把剩下的书都给我还来，不然老子剥了你的皮！”
雪球儿被这一脚踢的浑身剧痛，呜咽了半天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踉跄的离开了藏书阁。
忍着眼泪离开书院，一路上修士们看她的眼神都极其不善。
但这已经算好的了。
在闹了妖奴反叛这一出后，整个丰登县像她一样化形程度较低的妖族们，都成了修士们的眼中钉。
或是再种下更残忍的命符，或是直接打杀。
也就是司马婷平日里小霸王的身份压着，谁也不敢轻易动她，不然雪球儿恐怕也要像那只看门狗一样天天带伤。
到一家商铺买好了食物之后，她跑到了莫振声的住处。
闻到香味的两个狐女连忙跑了出来。
“雪球儿，你总算来了，我们都要饿死了？”
“快吃吧，昨天有什么事吗？”
“昨天吓死我了，夜里又有几个修士摸进了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东西，还好我们藏在井底，有主人遮蔽气息的阵法保护，不然的话，肯定被他们发现了。”
贪婪莫振声笔墨的大有人在，许多人知道他关在了监牢，便想碰碰运气。
“嗯，继续藏好，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出去，要是被人类发现了，那你们恐怕会比死还惨！”
“雪球儿，你今天......是不是不太开心啊？”
“是啊，感觉你怎么这么害怕？”
雪球儿低头，才发现自己在轻微的颤抖。
“没事，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们！”
离开了院子，雪球儿伸出两只大白爪子，揉了揉自己的脸，这才收拾好心情，前往牢房。
莫振声正捧着一本书看，见到她空手而归，直接便推演出了缘由。
“是被人打了吧？”
大白猫倔强道：“没有，我可是雪球儿啊，这丰登县谁不给我三分薄面？实在是最近借的书太多，藏书阁那边不敢放了。”
“呵，肚子上的脚印都没擦干净。”
“不可能，我明明......”
雪球儿下意识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肚子上的绒毛洁白如雪，顿时知道莫振声是在诈自己。
于是有些懊恼的坐在地上，再也不压抑自己。
低声呲牙吼叫道：
“都是些没良心的东西，一个个天天对我笑脸相迎，平日里追着想要摸我的毛，实际上还不是把我当做妖奴！你看着主人长大，难道不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吗？呜呜呜，人类都是没良心的东西！”
莫振声继续翻书，只是速度越来越快。
吸了吸鼻子，雪球儿看向莫振声，清楚的感觉到了那股已经不弱于意气大圆满的气量。
自己这些天几乎天天跟在他的身边，万分确定，这少年仅仅是观书，根本没有修行打坐过，但是竟然就不知不觉在胸腹中开山造海，跨入了意气大圆满的境界！
只要打通两门，勾连精气神合一，那么就可以跨入二境，成为聚意修士！
再想想自己，修行从无一日懈怠，将这些年所有的赏赐和瞒着司马婷克扣的外快全部砸了下去，自己还是只炼化了横骨，根本无法化形。
“我都要嫉妒死你了，你真的不用修行的吗？”
莫振声不以为意的说出了让雪球儿酸到牙疼的话。
“我的确没有修行过，我只喜欢看东西，看风云气象、看山川四季，现在还有看书，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精彩！”
他合上了手中的书，将它们一起放在包裹中。
雪球儿自觉的走过了背上。
“可恶的人类，为什么修行速度还这么快，天资还这么好！”
猫儿小小的身体撑起重重的包裹，简直像是个逃难的，不满的正要离去，谁知道却被莫振声叫住。
“别急啊，今日我正准备开卷作画，留下来看看吧。”
雪球儿眼睛一亮。
虽然只看过一次莫振声作画。
但是她却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忘不掉。
此刻连忙跑到桌上，衔水磨墨，站了一个好地方。
莫振声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抬起笔来。
纸上顿生山林群峦、大河狂江，再恍惚间，便是鹰飞狼走，虎啸龙吟！
草长莺飞，正是万物复苏之时。
突的，一只白猫画入山林。
雪球儿顿时看的顿时愣住。
“这是.....我？”
意识到这一点后，眼前视线猛然变化，雪球儿再抬起头，整个猫已经在一方仿佛无边无际的天地之中。
莫振声的声音如天雷般从半空传来：
“哈哈哈，雪球儿，去吧！看看这天地之大！”
白猫不敢置信的抬起爪子，激动的浑身颤抖，在山林中狂奔起来。
这就是自由吗！
莫振声叹息一声，抚摸着她的脖颈，喝道音入心：
“告诉我，什么是妖！”
那白猫一愣之后，猛地用尽了全部力气，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嘶吼。
“喵！！！！”
莫振声顿时狂笑起来！
“没错，没错！生来斗虎鹰，呼啸本山林，自在狩猎死，挺我白骨立，雪球儿，你骨子里果然还是妖啊！”
“自在狩猎死，挺我白骨立，自在狩猎死，挺我白骨立.......”
雪球儿顿时泪流满面。
猫生中，她终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一位修士，一个妖修！
而不是妖奴，不是一个被人玩弄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