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服从
66、服从
方骄显然还想看后续呢,被强行拉离场,一路的不甘。但也终于剩下了他们俩,和一个特等席看戏的我。可谁知,这“台子”也留给方方了,他倒没词儿了!眨着眼睛盯着尹离看了好一会儿,怒气却渐渐消了。自己磕磕巴巴的搭了个台阶往下跑:“不喝......是对的。还是身体重要。”
吁——!下去吧!
而全程对方方的“大戏”选择无视的尹离只是极敷衍的“嗯”了一声,甚至难以确定到底是不是对他说的!因为她此时的注意力完全在手机上,且手机那边的正是挂名出演了“大戏”的男二号——葛悾。
“葛悾说晚上有可能来看我。我们几点能回去?”她问他,无论是语气还是情绪,都与平时没有任何不同。方乔夫妻终究是白为方方腾场地了。这说话间,他们也再登场了。
“几点也回不去啊,说好要住一晚的。”方骄放下托盘坐到了尹离身边。“这说的是谁啊?找你有什么急事吗?”她压着最后几个字瞟了方方一眼,笑得略带狡猾。
“急事......应该没有。他就说晚上有个机会能出来,但还没确定。”
“也不是麻烦不麻烦的,关键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为了这么个不确定就特意回去,多少觉得有点可惜。”
“嗯,有道理。”尹离也够听劝的。“那我就告诉他让他不要去了。明天再见吧。”
是呗!今天回不去还有明天啊!虽然......
“他现在出来一趟多不容易!哪是说什么时候见就能什么时候见的?”方方赶紧提醒了一句,暗戳戳的想让她打消明天见的约定。
但他不能来,不代表她不能去啊!
“我可以去找他呀。”
“你......”你什么?怎么不行?我看你能说出个啥?“你明天不是已经和方骄约好学游泳了吗?”
吼?已经约好了?
“是啊,我们刚刚不是说好的吗?”好嘛,不管有没有,方骄是先认了。“我可把明天的事儿都推了,你不去可坑死我了。还是说你就不想学游泳?”
“我肯定要学啊!去!明天就学!”
“明天学游泳,后天我朋友要带孩子去游乐场,我们也去吧?”
“有过山车的游乐场!?”什么葛悾!什么游泳!看她现在的表情就知道,那些在过山车面前根本不足一提。
方骄就得意的反问:“没有过山车的还能算游乐场?”
这俩人,简直不要太合得来!有方骄在,虽然现在处处如了方方的意,可我几乎已经能看到他不久后的悔恨了!呵!
“应该......还好吧。”我想起那对兄妹逃跑的样子,心想至少都活着就算好吧。后又反问她:“你们认识很久了?”
“两三年了。就是他们送我去的。”
她话里的意思是为何我们不问那兄妹,却舍近取远的问她?可她又没直说,应是拐着弯的打听那对兄妹是否也收到了信,收到后又做了什么,最重要的是,做了什么之后落了个什么样的结果。
我虽对此心明肚白,可还是问了一个始终撩着我好奇心却基本无关紧要的问题:“他们真是亲兄妹?”
丁姑娘一愣,显然她自己也未曾想过这个,更没想到我会问这个,不确定的答道:“应该……是吧。可这样想来,他们确实长得不太像,秦禾小时候还看不大出来,这次再见时确实变化不小。”
不仅是长相,从我第一眼看见他们俩的时候我就有了这样的怀疑,到他们逃走我又坚定了这种怀疑。客栈夜袭那六人于杀人这事上确实不专业,可秦稞却是打从一开始就计划着逃跑的,逃跑不说,还不带着自己相依为命的亲妹妹,反倒是萍水相逢的姑娘!若说这哥哥一早就想撇下这拖油瓶吧,平时还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样。但当然了,那秦禾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汇合。”
“汇合?”丁姑娘突然从回忆中跳了出来。“他们走散了?”
我看着她微微放松的神态笑了笑,给了她一个不真不假的答话:“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就知道他们走的时候是分开走的。”
“那他们......?”差一点就漏了嘴,又被她强咽了下去。
“他们怎么了?”
“他们......怎么没带你们说的那位姑娘走啊?”
难怪能得到县老爷夫人的喜爱,编话还是有一套的。
“应是遇到了什么要紧事,他们本是与两位姑娘同行的,却只带走了一位。”
“哦,这样啊,那应该确实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她应和着,心里有了底,毕竟无论秦家兄妹动没动手,至少他们都活着,她便觉得自己能活着的希望也大了。
我原也没想过让她这一路上都战战兢兢的,所以想着这也算好事,却不成想她这心里的底一下长得太厚了!竟想趁夜逃跑!她原是做贼过活的,自然手快脚轻熬得起夜。丑时将过,我正有些迷糊,半睡半醒的就听见车板响了一声,起初也没在意,那还不行人家翻个身?可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连着草动。我循声追过去没个三五丈远就将她逮住了。
“好说好商量的请你做个向导,怎么还跑了呢?难不成是嫌没有薪水?那你可以说嘛!何必夜奔?还非挑了今夜!赶着我看守的时候!没错,我是这四人里最弱的,策略完全没问题,可你是干婢女的,我是做跟班的,咱俩这工作大同小异嘛!你最该理解我的难处,这你丢了可要我怎么交代?”
“求求你你就让我走吧!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求求你!求求你了!”
“我是好人?呵!我做好事的时候都说我是坏人,我做......算了,如果你要是有什么话没说呢,我劝你还是全说了!要是真没什么心虚的,那你大可以相信行路,他才真的是个好人。”
“能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也是值了。”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循声而去,几步开外的火堆旁,行路不知何时坐过去的,此刻正往火里添着柴。火光跳跃,映着他半边侧脸,眼睛并未看向这边,只有上翘的嘴角略显得意。
“这就值了?你不是江湖公认的老好人?听到有人这么说我才是值了吧!”
我将不再说话的丁姑娘送回车上。马已解下拴在稍远一些的树上,车辕架在同高的木架上,上车时丁姑娘毕竟不情不愿的,弄出些吱呀声,与她同车睡着的小掌门翻了个身,说了一句:“这么快就被抓回来了。”显然丁姑娘跑的时候她就知道!
难道她想放她走?一瞬间我有了这样的想法,但很快又打消了,她更可能只是想把这个活儿留给我。
我坐回火堆旁,正仰头看着天的行路垂目看了我一眼,说起了天气:“要起风了,明天是个雨天。”
我也抬眼瞧了瞧,的确,黑乎乎的一整片,不得见一颗星星。
气氛实在尴尬,我已经开始后悔坐回这了。我是该接他的话呢?还是说点什么其他的?可其他的又能说什么呢?
“入秋了。”我憋了半天挤出三个字。话一出口却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此时此景,好像都曾一模一样的经历过一次似的。
“关于那间女子学堂,你是怎么想的?”
“设那学堂的目的不难猜,看到那些赛逐人就能明白个七七八八了,无非是赛逐想借这些女子的眼耳探听消息罢了。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迫切而又突然的想杀她。”
“那她呢?可曾说过在赛逐时,结下过那些仇怨?”
“她伤愈醒来的时间本就不算久,听起来几乎就没离开过王宫,王宫里全由那个人说了算,应该不会有人欺负她,她自己又不是惹事......”说到这,又想到西风派,我多少有些心虚,但还是继续道:“不是惹事的性格,应是结不下什么仇怨的。除非是那人的敌派,想杀她报复,可若真是那样,抓活的用以胁迫才更明智。”
“而且若是敌派,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势力,供给那间学堂的运作的费用,隐藏在各处随时可以调用的杀手。这些都绝不是一两个落魄王子、王女能做到的。”
“可若那个人想杀她,当初又何必救她?”
“也许,是有了新的原因,或者,还有其他动用得了这些人财的人。”
说话间,天边已现微光,可阴云厚的很,让人辨不清具体时辰。马已经开始活动了,火堆也渐熄了,小掌门伸着懒腰从车里出来,转动着脖子,提起枪伸展了一下身体。
没一会儿妖女的大车里也传出了声音:“套马吧。”
行路笑了笑,起身去牵马,我备好了点心和水,送给小掌门后也去套马了。
正如行路所说,走了没几里路就开始刮风了,虽是远不及鬼风口,但也实在不小,从侧面吹过来,马已走的很慢了,还是被吹的移着横步,夹道的树木也清一色的向一边弯着腰,车迎风的一面车轮几度离了地。
大风吹了一会儿,雨就跟下来了,雨丝整齐连续的沿着一个角度划下来,打在车身上哗哗的响着。渐渐风走了,只留下雨变得绵绵,一下就是三天。
我们到小阳村时是雨停后的第二天,晴空万里,到黄昏前都不见一片云,清澈爽朗。
小阳村是个小村庄,住户不足二十,但常年都有外人往来。我们刚进村没多久,钟敬焱就从一家客栈冲了出来,因为跑的太猛差点惊了马!
有规矩,有服从,就有了秩序。有些规矩约定俗成,渐渐达成了共识;有些规矩苛责刁难,渐渐为人摒弃。有些规矩是墙上的纸,有些规矩是心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