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谢谢
52区，一架空天战斗机左摇右摆地降落了。
右边的起落架承受不住猛烈地撞击，液压装置直接爆炸开，破碎的部件甚至打碎了半边机翼。
几辆救火车迅速赶过来，泡沫迅速淹没了起火的战机。
泰勒看着被抬上救护车的飞行员，心里不免有些感触。
这架空天战斗机能够在太空短暂滞留3个小时，只要稍加改造又能成为空间站紧急返回的交通工具。
生产它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作战，只是为了回收低轨道废弃的卫星。
在越来越频繁的发射任务下，低轨卫星会给航天器造成巨大威胁。
中高轨道有专业的作业机器人，但是低轨道阻力太大，机器人消耗的燃料太多。
这是原本被放弃的六代机竞标中最激进的方案，现在被制造了出来。
因为三体危机，它已经舍弃了设计时的目标，从称霸世界的利器变成了垃圾清运工。
如果没有三体人的入侵，有这样的武器，米国一定能彻底坐稳霸主的宝座吧？
可惜在危机面前，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巨大的技术差距让泰勒深感绝望，不得不另辟蹊径。
球状闪电真的能把人类变成量子幽灵吗？
量子态能对宏观产生干扰吗？
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又能打败三体人吗？
破壁人那一声饱含嘲弄的“主不在乎”深深打击到了他。
是啊，地球在三体人面前只是虫子，自己神秘的面壁计划在他们看来只是虫子的白日梦？
呵呵，应该是的吧？
“泰勒！我们需要谈谈。”
就在他将手伸进衣服，要拿出那把转轮手枪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气喘吁吁的坎特抬着罗辑坐的轮椅，终于赶到了泰勒这里。
看着泰勒收回放进口袋里的手，罗辑暂时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来的不晚。
泰勒很惊讶罗辑的到来，他还以为来的会是PDC的专家。
“罗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看泰勒暂时稳定，罗辑示意其他人都先走开。
坎特拖着泰勒身边的人，迅速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听着，泰勒先生，我不管你的计划有没有被攻破，但你是面壁人，你要想到所有人，包括我们。”
罗辑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只能坐在轮椅上尽力劝说。
脸上的肌肉还很僵硬，罗辑说完话就感觉到明显的酸涨。
泰勒听完罗辑的话只是笑笑，面带苦涩。
“罗辑，你不理解，你还没有认识到我们和三体人的差距。
我们所做的都只不过是徒劳。”
见泰勒情绪低沉，罗辑的的心里十分着急。
必须想办法终止他的自杀想法，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罗辑继续劝说，
“我们和三体人确实差了很多，但这并不是意味着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只要我们共同努力，人类就还有希望。
泰勒，你不应该...”
“不，不是这样的。”泰勒打断了罗辑，
“我知道，你的国家有一段很让人热血的历史，你们用小米和步枪打败了有飞机和战舰的我们。
所以你们认为能想办法弥补技术的差距，但这次不一样。”
泰勒用诚恳的眼神看着罗辑，
“这已经不是钢铁和火药的对决，我们就好像是猴子，连人类手中的武器怎么用，怎么杀伤都不知道。
甚至都无法猜到，没有，没有希望的。”
最开始他的声音还带着激动，到了最后声音却渐渐小下去，头也低了下来。
罗辑隐隐感觉有些不妙，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泰勒有一次将手伸进衣服。
“泰勒!”
罗辑失态的大喊让泰勒停下动作，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罗辑一把扯掉盖在腿上的毯子，然后双手撑住扶手，努力想要站起来。
两只脚颤颤巍巍的落地，罗辑两只胳膊涌进全力，身体一点一点站直。
终于，面色狰狞的罗辑咬着牙，瞪大眼睛摆脱了轮椅。
僵硬的腿部让他难以站稳，整个身体不住的颤抖，但罗辑始终保持站立，竭力保持和泰勒同一高度。
“面壁者弗里德里克·泰勒，”汗水从罗辑头顶落下，顺着脸颊在下巴汇聚在一起，大滴大滴地落下。
泰勒也变得严肃，正对罗辑。
无论怎么样，这样的罗辑是值得敬重的。
然而罗辑却大声说出一句他从未想到的话，
“你背叛了人类，还要做三体人的走狗，未来的傀儡首府，
人类将以你为耻，你是太阳系永远的污点！”
罗辑的话掷地有声，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泰勒，结合不断颤抖的身体，就好像一只择人而噬的魔鬼。
没等泰勒做出反应，实际上泰勒也被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罗辑从上衣里拿出一把手枪。
颤动的枪口准确无误地指向了泰勒，罗辑做出了最后的宣判，
“因你背叛人类，企图杀死面壁者，意欲组建傀儡政府，我代表所有面壁者，代表全体人类，对你实行正义的审判！”
迎着罗辑充血的眼睛，泰勒恍然明白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敬佩，垂下了自己的双手。
“罗辑，带着主的命令，我将杀死你！”
“砰！砰砰砰砰砰砰！”
在泰勒刚刚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罗辑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第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然后罗辑又一口气打完剩下的子弹。
中枪的泰勒缓缓倒下，带着生命最后的意识，对着罗辑吐出两个字：
“谢谢。”
他已发不出声音，但罗辑不看口型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默默扔掉枪，罗辑转头看着赶来的坎特和泰勒的警卫，眼前突然一黑，摔倒在地。
一架直升机迅速靠近，坎特在发现罗辑只是体力不支后也不再担心。
他默默捡起地上的手枪，这是飞机上罗辑找他要的。
泰勒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
也许罗辑从上飞机的那一刻起，就想好了要杀泰勒吧？
来不及想更多，坎特跟着被抬着的罗辑上了直升飞机。
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气流，坎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面壁计划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