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二回府
夜，平阳镇，路府。
一道黑影从巷子里面转了出来，谨慎的左右看了看，找到一处矮墙，熟练的翻了进去。
一刻钟后，路南生披着丝绸锦袍，在随身常随的搀扶下，做到了院子一角的凉亭内。
见路老爷现身，等在凉亭的黑影连忙起身，恭敬拱手：“老爷！深夜打搅，罪过罪过！”
路南生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气，一屁股坐在软垫上，摆手道：“这种废话就不用说了，说吧，是哪边的事？这么急着找我！”
黑影道：“老爷，是高家寨的事！”
“嗯？”路南生一愣，清醒了几分，他抬眼打量了一下黑影，道：“你是金二？”
黑影再次拱手：“见过老爷！”
路南生好奇起来：“你怎么亲自跑回来了，我不是给你留了些人传递消息吗？出意外了？还是消息很重要？”
说道这，路南生一拍掌心，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恍惚道：“对了，人我已经撤回来了！你是为张白虎的事儿回来了吧？寨子怎么样了？损失的严重吗？”
黑影沉默了一下。
虽然早有猜测，但看老爷这个样子，他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果然是他搞的鬼！
路南生毫无察觉，催促道：“你倒是说呀！”
金二鞠身，道了一声是，“是！小的就是为张白虎夜袭一事回来的，寨子被烧成了白地，人倒是没什么事！”
“嗯？何解？”
“呃……高老头新练的火枪队极厉害，张白虎领了将近两百号人上山夜袭，被提前发现了动静后，又被十人火枪队硬生生打散。
他们顾着放火，队伍散得太开，被火枪队一痛乱杀之后，寨子里的弟兄们一拥而上，这将剩下的人全部俘虏了！”
路南生一愣：“全部俘虏了？张白虎呢？这家伙不是个入品的高手吗？就没反抗？”
“张白虎……是被高老头亲自拿下的！”金二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高老头有一件宝贝，能够六杆火铳轮流放枪，铅弹如同暴雨连绵不绝，一上来就打的张白虎抬不起头来，他都没摸到高老头的边儿，就被火铳打翻在地！
现在已经绑在架子上晒了两天，不过张白虎命大，只是昏迷，还没死！”
“铅弹如暴雨……”
路南生琢磨着念叨了一遍，微微摇头：“这高老头，我是越来越看不懂！发现谁跟他接触了吗？”
金二摇头：“没！这段时间只有送粮队来了一趟，压根儿没有其他人上山。
而且高老头现在很谨慎，从建好了火枪队的训练营以后，就一直住在那里，外人根本接触不到。
那些火铳的来源也完全没有头绪，现在整个寨子烧成了一片白地，便更无处下手了！”
“有意思！”
路南生笑了笑，对高宁更感兴趣了。
他想知道，高宁这个眼看就要跨进棺材的糟老头，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从形式作风上来看，简直判若两人呀！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令他产生这么大的改变？
“我知道了！隔段时间，我会找个理由上山一趟，亲自跟高老九接触一下，摸摸他的底！”
“是！”金二拱手。
路南生打了个哈欠，起身道：“行了，天色太晚，先下去歇吧，有什么事明儿个再说！”
“老爷！”金二忙道：“我这次下山，其实是为了筹集粮食，寨子被一把大火烧成白地，之前送上山的粮食都化为飞灰了。
凭借地窖里的那点存货，山上的弟兄加上俘虏勉强能支撑三天，之前打个提议去摸张白虎的寨子，一是为粮，二是想趁机摸一摸高老头的底。
可那高老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竟然拒绝了，只是叫我下山筹粮，而且并没有时间要求，仿佛只是随口交代。
能不能真的筹到粮食，他并不在意一样！
小的以为……他可能还有底牌！”
路南生目光一闪，饶有兴趣的道：“你是说……他有办法弄到粮食？”
金二点点头，“只有这个答案最合理，否则，他不会如此气定神闲！”
“有趣！有趣！”
路南生原地踱了两步，眼睛越来越亮，嘴角也逐渐翘了起来：“你之前说山上一共有多少人？”
“山上的弟兄加上俘虏，再加上后山的村民，差不多有三百多人！”
“好！就算他三百人！明天我叫人准备三百人吃一个月的粮食，跟你一起回趟山寨，我倒要看看，这高老头什么来历！”
金二一惊：“老爷，你要亲自回山？这个时候……”
“不用担心！”
路南生摆手：“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明面上的头领，高老头即便对我有心思，也不会摆在脸上。他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在山上消息闭塞，肯定不会太多。
退一万步讲，我身边不是还跟着人吗？几把火铳还伤不了我！”
见老爷兴致勃勃，一副找到宝的样子，金二就知道劝是劝不了了。
只能拱拱手，点头应试。
事实上，路老爷跟着送粮队一起回山，对金二是个好消息。
最起码，不必担心再次冒出一个张白虎来！
他可不想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人割掉了脑袋！
……
山寨，刺目的阳光照在脸上，张白虎无意识的哼了一声，悠悠转醒。
“诶？竟然醒了！”
“真的哎，小桃姑娘不得了，竟然还有医师的手段！厉害厉害，不愧是中尉大人的丫鬟。”
“别愣着了，快去向队长报告，看看大人有什么指示？顺便弄点水来，免得一会儿再昏过去！”
“好！”
隐约间，两人对话声传入耳中，张白虎缓缓睁开眼睛。
刺目的阳光用眼睛有一瞬间的疼痛，随着渐渐的适应，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上衣，蓝色裤子的家伙，正端着火铳对准自己，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睛里却充满了警惕。
“张白虎！清醒了没有？清醒了就吱一声！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张白虎没理他，先是试探性的挣扎了一下，发现浑身无力，连精神都浑浑噩噩的。
一用力就头晕眼花，显然是流血过多所致。
这并不意外，他还记得，在自己昏迷之前，身上就中了好几枪，能活下来，他自己也有些意外。
缓和了一下精神，觉得视线清晰了几分后，这才抬眼打量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