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僧舍上元[1]

独夜僧楼强自凭，传柑时节冱寒凝[2]。怕听歌板听禅板，厌看春灯看佛灯[3]。好景笑人常寂寂，春愁泥我渐腾腾[4]。今年准拟捐花事，坐断萧斋一榻绳[5]。

注释

[1]上元：上元节，在农历正月十五。本篇乾隆三十五年（1770）春在湖南作。仲则徜徉江湖，人世欢娱百象对他造成很大的心理冲击，诗人希望远离尘嚣，寻觅心灵净土。僧舍冷寂孤清，却不失为寒士的精神乐园。这首诗具有愤世、避世的味道，诗人的孤怀澄衷亦尽展现出来。

[2]独夜：独处之夜。凭：凭栏。传柑时节：上元节。《渊鉴类函》卷十七：唐故事，上元以黄柑遗近臣，谓之传柑。后称上元节为传柑节。苏轼《上元侍饮楼上三首呈同列》其三：“归来一点残灯在，犹有传柑遗细君。”注云：“侍饮楼上，则贵戚争以黄柑遗近臣，谓之传柑，盖尚矣。”冱（hù互）寒：极其寒冷。

[3]歌板：即拍板，一种乐器，歌唱时用以打拍子。禅板：寺院的钟磬声。春灯：元宵节花灯。《唐两京新记》：正月十五日夜，敕金吾弛禁，前后各一日看灯，光若白昼。佛灯：供于佛前的灯火。

[4]寂寂：孤单冷寂。泥（nì腻）我：这里指因春愁而嗜酒。韩偓《有忆》：“愁肠泥酒人千里，泪眼倚楼天四垂。”腾腾：犹言昏昏，多用来形容倦态、睡态或醉态。白居易《不如来饮酒》：“不如来饮酒，任性醉腾腾。”

[5]捐：舍弃。花事：游春看花。杨万里《买菊》：“如今小寓咸阳市，有口何曾问花事。”萧斋：即萧寺。一榻绳：指绳床，一种用绳编成的简易的床。张籍《题清彻上人院》：“过斋长不出，坐卧一绳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