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日光穿树晓烟低”
“师父,门外有一位身患旧疾的老人求见。”一个穿着简朴,面容姣好,整体给人的感官,干净又不失优雅的气质。
朝向坐在案台上,正在精心配制刚刚采来的药材的老师,方山,说道。
“领老人家进来。”方山并没有抬起头来,仍然还是在调配着自己的配方。对于偶然总有外人来求医的事情,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方山看着桌案上那两只绣着墨黑八卦图的瓷碗里还躺在那里面的几枚铜钱,暗自说了一声。“先祖,难道到了我这一辈,还不是能平稳的生活么?”
大堂之上,中间挂着一副用毛笔力气苍穹,雄浑气韵,浅浅勾勒出的一位老人的轮廓。只见老人侧脸面向着一个还尚小的孩子,弯着腰抚摸着孩子的脸颊,脸上还用简单的几笔描绘出了,慈祥的笑容,让人觉得惟妙惟肖。
不消一会,徒弟的脚先迈进大门,竹门应声而出,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扶着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拄着一根香檀木所制作的拐杖,走了进来。
“师父,人我带进来了,我就先去整理药材了。”林雨面向方山示意礼节。
方山微微点头,林雨就下去了。
“谢谢这位小师傅了。”只见老人微笑着对林雨道谢,然后在收到林雨的回应后,就让身边的男子搀扶着自己走到方山的面前。
“老先生,请坐。”正说着,方山指着靠在自己最近的那个竹木制作的已有几年的藤椅,那是前几年前,林雨在自己出去购买一些物品的时候,林雨在自己闲吉无聊的时候。
在赐山采药时,发现的一片竹林,那片竹林的竹木呈冰白色,见着稀奇就砍了几株回来,抽空找到山下的木匠王老头,学习了一些制作藤椅的方法。
本来林雨是想做一个普通的躺椅,但是林雨总是觉得那样的椅子总的来说还是不够舒服。
因为一般的人用椅子也就是坐着歇息,但是林雨觉得师父平日里总是忙到深夜,有时候不知不觉的就躺在椅子上睡着了,所以自己想做一个两用的藤椅,让师父能够做也能够躺。
在林雨半个月的日夜设计制作之下,藤椅终于做好了,就当当时林雨让王老木匠,来看的时候,也觉得做工也是十分不错,就连设计也是十分新颖。
正当林雨听到王老木匠的夸赞时,就喜上眉梢,在心里自己想象着师父看到这个藤椅的时候,会有多开心。
林雨,一边开心的给王老木匠炫耀着自己的设计初衷,一边给王老木匠示范着如何使用,刚坐着的时候还好,但是就当林雨在上边放肆的摇晃,碰撞,说自己做的藤椅质量那可是杠杠的。
“王老,您看我这藤椅,不管你怎么造,都不会有事情,你看,你看。”
扑通一声,藤椅散架了。
王老木匠看到摔倒在地上的林雨,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你这小屁孩,可真是...哈哈哈哈,真是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事情了...哈哈哈哈。”
王老木匠捧着自己的肚子,想忍住不再笑了,可是刚忍住,一看到林雨刚刚爬起来,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是年轻,经验不足,做的构造不够牢靠。”王老木匠看着刚才散架的藤椅,细细观察着藤椅的缺点,然后给出了一些建议。
最终林雨也是知道,光凭自己还不做不了那么好的藤椅。于是在林雨的软磨硬泡下,终于先放下自己手上的活,先帮林雨稳定藤椅的结构。
果不其然在王老木匠的帮助之下,没用三天,一个全新,且十分稳靠的藤椅被做了出来。
当方山回来的那一天,看到整个草庐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在自己的案台附近还有两个从没见过的冰白色的藤椅,然后又回头看着站在门口,头微微低下,有些暗压笑意的林雨等待着师父的夸奖。
“辛苦你了。”方山回过头来,对林雨说着。又从包裹之中拿出了一个林雨从来没见过的玩意,是一套衣服。
衣服是长款白袍,上身束紧,下身袍摆,内可穿戴白裤,下身袍摆上用天青色写满了一些毛笔字。袖口,边角之处都是以红色为配色,十分美丽。
林雨看到觉得很是喜欢,迫不及待地准备试穿起来。
但是方山却说“这件衣服,你以后总会有用的到的地方,先收起来,不要显摆,我定做的尺寸,对现在的你来说还是有些大。”
林雨看着手里的长袍却不能第一时间穿上,觉得有些失落,但是师父做事情,总会有他的道理。
“师父,山上草庐潮湿,这长袍上的字...”林雨盯着长袍上以天青色为底,烫金的字,笔力之雄劲,笔锋之顿,都是极品书写,觉得把这件衣服收起来,显得可惜。
“没事,这长袍上的字,是烤制,烫金,特殊研磨的墨水所书写的,百年之内,不会掉色,你大可放心。”方山又递给林雨一个特别包装的糖葫芦。
林雨的注意力又立马被这香味给吸引了过去,一边吃一边说着好甜,一张小嘴里面刚塞进一颗,还没嚼完,又塞进去一颗。
方山一边帮馋嘴的林雨收拾起了已经遗忘在一边的长袍,一边宠溺的摇着头,提醒着林雨说。“先吃完再说话,要不然会噎到的。
方山还没说完,林雨就已经丢掉刚才拿在手上的糖葫芦,一直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脯,方山一见这场景,就知道林雨定是噎到了。
于是就倒了一杯酸苦药水递给了林雨,林雨急忙喝下,糖葫芦就在喉咙处慢慢融化缩小,吞了下去。
后来林雨经过这次的教训,再也不想吃糖葫芦了。
以后不论什么时候,方山总是会调侃着林雨。“小雨,要不要给你带个糖葫芦啊?”
林雨每次听到这话,都会急忙摇头然后说不,就跑开了。
每次看到这,方山总是还会觉得很搞笑。
“老先生,找我有何事呢?”方山看着刚刚在自己眼前坐下的老先生,问道。
“哦,家父...”老翁身后的男子刚要讲话,就被老人打断了。
“哎,小听,还是我自己说吧。”只见老人伸出自己的右手摆到身边男子的眼前,示意男子停下解释。
“老朽,跟我家犬子,多年来一直都住在暖春城内,靠做点小生意,勉强能裹住全家几口人的口食。”老人一边说一边示意男子从包中拿出一张书信。
“老朽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尤其在战乱之后,旧疾日益加重复发。”老朽说出自己的来意,脱下了自己的上衣。
露出了自己的胸膛,要是说这个老人,全身肉皮松塌,可以肉眼可见的看到老人身上的肋骨,脊椎,一根根骨头肉眼可见,瘦骨嶙峋,要真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让人不得不注意到老人心口处一块血瘀,呈红紫色。
“自从战乱之后,阳心场大乱,不知道是老朽命贱,还是怎么回事,不知何时起,心口处出现了这块血污,每致深夜,都会炙热难忍,如同灼烧一般,痛苦至极。”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又再次穿回自己的衣物,打开刚才放在案板上的信。
里面写着“暖阳国境内东方北部有一重山峻岭,里面有一座山叫做赐山,在赐山前山,有一山峰,在山峰顶部有一草庐,草庐内有一仙人,擅长占卜,医药,诗歌,知晓天下大事,且其样貌俊美,多年不变,性格善良,如光耀般温暖,兄长可去寻找,求得怪病一线生机。落笔——将行。”
老者把信封,放置于方山的案板前,“这是我一爱好远行的侄子,数年前寄来的家书,常年来将行一直在外,寻访名山,浏览心场,但是原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孩子,却也一直牵挂着我这半截入土的老朽,也是难为他了。”
方山看完信封的内容,反问道“将行是您的侄子?”方山把信封有字的那一面翻了过去,将没有字的那一边呈在上方。
“是的,将行,是我弟弟的孩子,多年前战乱纷起,吾弟携带家眷来暖阳城内找我,希望能彼此有个依靠,但是在路途中偶遇强盗,为了保护孩子,丢掉了性命。后来弟妹在一人苦苦带着孩子,变卖所有值钱的东西,一直不断地寻找。最后当弟妹来到我家门口的时候,将孩子放置到我的怀里之后,交代了句‘大哥,拜托你了。’就离去了。”
“当时弟妹和将行侄子与乞丐相比也无二异,当侍女,为弟妹净身时,才发现弟妹身无分文,身上的肉早就被剜掉,我们这时才知道,她们娘俩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了。”
“当时将行侄子昏迷发烧,就连自己母亲生前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孩子后来长大后,我也没有留他,只能顺从他的愿望,让他去游荡天涯,每次想给孩子寄去东西,也无法找到孩子的地址。其实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弟弟和弟妹的,但是我也知道如果强行把将行留在身边,他也不会开心的。”
“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让他独自去闯荡闯荡。”
正说着,老者原本就珠黄的眼内,流下了不舍和思念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