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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意难平

第20章意难平

刘少白轻轻的捏了捏耳垂,有点小疑惑。

“我这会儿耳朵好烫,是不是有人在念叨我?”

耳朵烫就是有人在念叨,打喷嚏就是有人在说坏话,眼皮跳比较复杂,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是右眼跳财左眼跳灾来着……

好吧,这是迷信,是封建糟粕,是完全没有科学依据的。

可是,穿越都出来了,平行世界都出来了,西施都住楼上了,阿青都成老婆了,妖鬼都有了,锦衣卫都成邻居了,这个乱七八糟的神奇世界,本身就不那么科学的好伐?

“大概是隔壁那个锦衣卫在念叨你吧,毕竟白天他给出了一道拳意凝化的护身符,刚刚拳意耗尽,他应该有所感应,加上那个程度的灵力爆发,作为锦衣卫的他,没道理不在最短时间内赶到现场的。”

“作祟的妖鬼被我拉了过来,放进了你的身体,相当于你吸纳并吞噬了他,他的因果自然就落到了你的身上。”

“那边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大概是锦衣卫内部在扯皮,有点怨念念叨几句很正常,你这边有所感应也不奇怪,后续有些麻烦也是正常。”

“两相权害取其轻,相对于助越灭吴的范蠡范大夫来说,吴国八剑士之一的因果,其实不足为道。”

夷光回答得轻描淡写,明显没有把孙大圣这个锦衣卫放在眼里,就跟没有把那个被她远距离拉过来的青衣剑士放在眼里一样。

想想也是,作为连名字都不配有的龙套,哪怕第一个出场,在身为第二女主的夷光面前,终究是不够看的。

何况这位归属于吴国阵营的青衣剑士,即便是什么吴国八剑士之一,也终归只是个剑士,大概相当于大内侍卫,而夷光作为越国敬献给吴王夫差的美人,就算没有封后,差不多也是个妃子的身份了。

身为王妃,约莫是不会把区区侍卫当回事儿的。

不过说到王妃……

各种野史传说且不论,只拿《越女剑》说事,这位也是个堪称悲剧的主儿。

好端端在浣纱溪畔干活吧,给范蠡忽悠出村了,即便天生丽质,到底只是个淳朴的村姑,要说范蠡没有耍点小手段,刘少白是肯定不相信的。

因为,“短短几天之中,两人情根深种,再也难分难舍。”

即便情根深种,即便难分难舍,范蠡还是把夷光以西施之名给送去了吴国,亲身送给了吴王夫差。

西施能怎么办呢,即便绝色无双,也不过是个弱女子。

她只能在皓洁的脸庞上,垂着两颗珍珠一般的泪珠,就连她的声音,也只能有如若耶溪中温柔的流水。

“少伯,你答应我,一定要接我回来,越快越好,我日日夜夜的在等着你。你再说一遍,你永远永远不会忘了我……”

而作为男主的范蠡范大夫呢?

“越国的仇非报不可,那是可以等的。”

“但夷光在夫差的怀抱之中,妒忌和苦恼在咬啮着他的心。”

“必须尽快大批铸造利剑,比吴国剑士所用利剑更加锋锐……”

He……tui!

渣男。

要说金庸小说里的男主,别人怎么看不知道,刘少白觉得,这个身为越国大夫的范蠡,足以排在他最不喜欢男主的前三,甚至直接排进榜首都没什么问题。

另外两个,就是雪山飞狐胡斐,还有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

都特么不是东西。

别说什么人性,别说什么真实,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当然了,也可能是正因为那真实的人性,所以才会显得讨厌,才会让人喜欢不起来。

“夷光……”

刘少白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你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嘛?”

夷光已经死了,她自己也知道,她说她是“枉死之人”,并没有什么忌讳。

刘少白就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虽然不喜欢范蠡,可《越女剑》的结尾,终究还是好的。

甚至,算得上余韵悠长,回味无穷。

毕竟“西子捧心”的传说,真的流传千古。

只是刘少白一直就隐隐觉得,那其实是一个悲剧。

现在事主近在咫尺,到底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记得……不怎么清楚了。”

夷光的声音轻柔,没什么怨怼,更没什么恨意,大概还是像那什么若耶溪中温柔的流水。

可她的细眉,还是下意识的轻轻蹙起,她的纤纤玉手,也下意识的捂住了心口。

西子捧心。

“大概,是犯病死的吧……”

《越女剑》中,西施的心痛之疾,源自于阿青竹棒棒端发出的劲气。

阿青本来是想直接杀了她的,可是看到她的无双绝色,到底是不曾下手。

可那无双剑气,到底是伤了西施的心口。

所以说,西施犯的病,应该就是心痛之疾。

所以说,西施是伤心而死?

那西施伤心而死的时候,范蠡在什么地方,在干嘛?

若是心无执念,若是走得安心,何至于滞留人间,孤苦千年?

刘少白沉默,抬手,很想把眼前这位拥入怀中。

绝色无双又如何,到底只是风絮飘萍,还落了个祸水红颜之名。

悲剧而已。

若是看书入神,难免是意难平。

只是,刘少白的手抬起,最终还是落上了自己的脑袋,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只是开书店的宅男刘少白,不是那个利用了西施的渣男范少伯。

虽然有着记忆混乱的穿越,刘少白还是觉得自己就是个出门踩了狗屎的现代人,之所以会和西施还有阿青扯上关系,也不过就是脑子里有一本金庸全集罢了。

至于转世之身真灵未醒什么的,也就只能呵呵呵了。

他又不是那个吃了昆仑不死花可以不断轮回的博物馆馆主。

拇指按压太阳穴的时候,剩余四指自然而然的遮住了左眼,西子捧心的夷光从眼前消失,落入刘少白右眼眼帘的,只有一双精致的高跟鞋。

红得耀眼。

就像燃烧的血。

给人的感觉,却是彻骨的冷。

就像门外悠悠飘落的细雪。

噢,下雪了,在这初春的季节,在这南方的小城。

那叫一个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