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胆一博
魏文身边的青袍道士,许初也认识,叫做齐分水,就在昨天,他们还一起喝过酒。
他记得,原主被灌了很多酒,醉得不省人事。
如果有人陷害他,非这两人莫属!
根据魏文的祈祷,夜光杯就在此人手中,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许初,才一日不见,怎么就沦为阶下囚了呢,夜光杯也敢偷,真是大逆不道,你的圣贤书是白读的么!”
魏文看起来十分得意。
许初道:“唉,魏兄,多谢你能来看我,这次我怕是在劫难逃。”
魏文听了,与齐分水对视一眼,仿佛在说:“这小子还谢我,看来是真没记忆。”
如此的话,倒是没必要杀人灭口了。
而且王捕头在近前,也不方便,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天知道魏文是来杀人灭口的,王捕头若是早知道,绝对不会陪同进来,只会在暗处摇旗呐喊。
魏文又走到许明庸牢房外,装腔作势抱拳道:“许伯父,一路走好,要怪就怪你生了个不孝子啊,祸及全家。”
“魏文,你要是来说风凉话的,就给我滚,我儿再怎么不堪,也比你这个不学无术的泼皮无赖强上百倍!”许明庸怒道。
魏文脸色一沉,但马上笑起来:“好,好,那就跟你的宝贝儿子一起见阎王去吧!”
甩下这句话,大笑一声,和齐分水离开了这里。
“已经可以确定,是魏文陷害了我,夜光杯现在就在他的手上,但是,事情的经过是什么?”
“王大虎说,昨晚有人亲眼看见,我从隆恩寺翻墙而出,手里还揣着发光之物。”
“假设这是真的,但我昨天明明喝醉了,怎么能去隆恩寺偷东西呢,隆恩寺围墙颇高,有不少守卫,甚至有神秘机构的人看守,原主只是个文弱书生,又是哪来的本事盗出夜光杯?”
所谓神秘部门,原主记忆里的信息很少,应该是处理诡谲事件的存在。
“更加奇怪的是,我对此事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许初脑海里浮现齐分水这个人。
此人也是青皋县人士,不过从小拜了个道士为师,在外修行,听说还是什么青州玄溪山一脉,颇有来头。
前几日,齐分水独自回到青皋县,接着,魏文便请他喝酒吃饭。
其实,原主与魏文的关系十分一般,甚至,并算不得朋友。
原主从小知书达礼,魏文则混迹于市井,劣迹斑斑。
魏文也是商人之子,家境与许初大差不差,因此常被人拿来比较,得出的结论自然是许初远胜魏文。
在他人眼里,无论是秉性、学识尤其是样貌,许初都远在魏文之上。
因此,魏文心中免不了记恨原主,何况因某些恩怨,两家长辈也不对付。
原主之所以会答应赴宴,也是天性纯良,轻信于人,让许初自己都不由得骂一句:“活该!”
“陷害我的动机是有的,但是方法呢,难道,是那个齐分水在作祟?”
齐分水既然是修士,有这样的手段,也不足为奇。
比如施法将许初催眠,驱使他从隆恩寺盗出夜光杯,交到他们手上,这样,既叫人亲眼见到是许初在作案,又能获取夜光杯。
“我的猜测应该接近真相了,不过还有一件事须弄清楚,夜光杯此刻在哪里。”
许初分析着脑中所有信息。
“魏文的祷告里说,‘日夜抚摸夜光杯’,说明夜光杯应该就藏在他身边不远处,极有可能,就在他住的房间!否则,怎么能够随手触及,日夜抚摸?”
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原本,我只要将这个猜测告诉王大虎或者赵宝德便好,但这样一来,倒是便宜了他们。”
许初不是原主,可没有那么好的心肠。
“明日应该是枫州知府亲自审我……”
他低声呢喃。
明日天亮,就是决定许家生死的时刻。
而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
翌日,狱卒早早叫唤许初。
问狱卒何事。
狱卒说:“开堂审你了!”
许初被戴上枷锁,又被呵斥着朝监牢外走去。
许明庸等人同样如此,他们作为犯人家属,自然免不了被审,接着定罪。
“初儿,你不要怕,娘知道你没做过,我们不会有事。”沈云芷也是一夜没睡,十分憔悴。
许初顿觉心疼,用力点头道:“娘,相信我,不会有事。”
沈云芷一阵恍惚,听了许初的话,竟然莫名变得不紧张了。
出了监牢,行至县衙,许初率先被押上大堂。
从大门进去时,见门口站了不少人,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其中有两人尤为显眼,正是魏文和齐分水。
魏文满脸的笑容,斜眼打量许初,脸上写满得意。
许初忽地咧嘴一笑。
魏文止住笑容,眼里闪过冷意:“死到临头还笑的出来。”
“万拜至圣司运帝尊!保佑我追回夜光杯,免遭追责!”
一进大堂,他就听见赵宝德的祈祷。
赵宝德坐在侧边,而正中位置坐着一个红袍官员,头戴缀青玉乌纱,肩膀宽厚,下巴有一撮小胡子。
“这应该就是枫州知府,张士林了。”许初暗道。
许初左边跪着三人,他也认识,打更的和撑船的,还有梅花巷口的胡屠户。
这三人就是亲眼见他从隆恩寺出来的“证人”!
“啪!”
知府张士林拍了下惊堂木,压灭几处私语声。
“许初!他们三人都指认你偷了夜光杯,你有何话要说?”张士林声音洪亮。
“大人明鉴,夜光杯非在下所盗!”
“哼,刁民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人证如山,还不认罪,依我看直接用刑,再要狡辩,当以斩立决震慑之!”
张士林没说话,赵宝德倒是急得很。
夜光杯是圣上赐予青皋县的至宝,竟然失窃,他心惊胆战,恨不得对许初施加十大酷刑!
王大虎说好有办法问出夜光杯下落,谁料食言,他早就不耐烦。
“许初!”张士林开口,“盗窃圣物,株连九族!不过,如果你主动认罪,交出夜光杯,本官也不是不能免去你父母的死罪。”
张士林也清楚,最重要的不是惩戒许家,而是让夜光杯安然无恙的回到隆恩寺。
顿了片刻,许初抬起头,答非所问:“大人想拿回夜光杯?”
张士林眼皮一跳,道:“你要是交出夜光杯,本府必定放你父母一条生路,绝不食言。”
许初仍旧没有回答张士林的问题:“大人若是想要回夜光杯,请附耳过来,在下自当相告。”
赵宝德眼珠一瞪,他昨晚以酷刑相逼,许初都不曾松口,此刻却如此好说话,一定是想戏弄他们,不由得怒火中烧。
正想开骂,张士林抬手阻止,思量一阵,走了下来。
张士林把耳朵凑过来,许初嘀嘀咕咕开始说话。
看热闹的人都十分奇怪,尤其是魏文,隐隐有些不安,脸上阴晴不定。
“怎么回事,不会有意外吧?”他问。
齐分水自信点头:“你尽管放心!”
张士林慢慢听着,面色一变再变,还不经意的朝魏文所在方向瞥了一眼,一度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下了某种决心。
“若是戏弄我,你许家再无生机!”
张士林低声警告他一句,而后喝令:“来人,带上许初,走!”
所有人都满腹狐疑,许初也是神情紧张。
把握再大,毕竟是他的猜测,万一夜光杯不在魏文房中……
一众人马随张士林出了县衙,朝南街前进。
衙役、捕快、枫州府的人马,还有看热闹的人,拢共有数百人。
魏文跟在后面,本来只是疑惑,但见队伍离他家的位置越来越近,愈发感到不妙。
“齐兄,不太对,我们马上回去。”
齐分水也看出了猫腻,点点头,想从小巷抄近路回魏文家。
就在这时,一个素袍中年人拦在了他们面前。
方才在公堂,此人一直守在张士林身边,出县衙后,却没了身影,原来是特意盯着魏文两人。
“两位莫急,请随张知府一探究竟。”
齐分水目光一缩,低声道:“修士!”
魏文只觉大难临头。
远处,许初注意到这边动静,微微一笑,有了莫大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