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沈川道歉
宋氏精心打扮了一通，甚至拿出了老太太赏赐的、自己平时不舍得用的西域香粉。
结果开开心心地扭着腰去找沈川，却扑了个空——沈川不在卧房里。
此刻的沈川，正在琉璃院。
相较于满怀期待的宋氏，沈月璃的态度要冷淡得多，父女俩相顾无言大眼瞪小眼已经两刻钟了。
沈川摆脱了沈老太太就立即来到了琉璃苑，还带来了本皱皱巴巴的书。但来了却一直沉着脸喝茶，也不怎么说话。
在沈月璃同意他进来之后，幽蘅公主就回屋关了门。屋内只留下父女二人，气氛有些尴尬。
沈川身边的副将南亭疯狂挤眉弄眼，暗示自家老大：说啊！快说啊！
来之前，南亭特地教过沈川该怎么跟沈月璃道歉，甚至沈川带来的这本书，还是南亭怂恿他亲自抄写的——
沈川误会了沈月璃，摔坏了他送给沈月璃的那本生辰礼物诗经，于是向来鬼点子多的南亭便一拍大腿，让沈川抄写诗经，这样道歉的时候更显诚意。
沈川当了二十多年的土匪，刚招安的时候大字不识一个，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如今虽然有了爵位成了侯爷，认识的字多了，可一看到这么多字仍旧一个脑袋两个大。
他花费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将那本薄薄的诗经抄完。
只是字有那么点惨不忍睹了些……
频频被自家副将挤眉弄眼的沈川狠狠瞪了南亭一眼。
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委屈了沈月璃，来的时候也的确很愧疚。但长女该罚也罚了，他母亲也受了罚。就连他也亲自抄写了这劳什子诗经……这臭丫头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
这么就拉着个脸给他脸色看，他都进屋这么久了……却仍旧只给他喝这冷茶水？
“沈月璃！”沈川中气十足一声吼。
南亭急忙怼了怼沈川。
“……”见沈月璃看了过来，沈川咬了咬后槽牙，“……这书，你是不是还没有看完？”
沈川还没忘自己是来干嘛的。
毕竟心中有愧，沈川只能压下火气，突然想起之前副将教他的。他把那本皱巴巴的书拎出来：“我听说你给三公主当伴读了——都多大的人了，诗经都还不会，去上书房都丢人现眼。”
说着，沈川翻开一页。
“来，为父教教你。”
南亭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目光。
沈川并不相信穗穗说的沈月璃已经“倒背如流”。
沈月璃是他的女儿，他还不知道？
一会什么东西，就立即跑到他跟前炫耀。这诗经都没来炫耀，定是还不会呢！
想到这儿，沈川忍不住感慨，沈月璃只比沈青曼小一岁，怎么差这么多呢？沈青曼会那么多东西，可是从来都不炫耀的。
沈月璃淡定喝茶。
“这个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什么发……”沈川挠了挠头，又翻了一页，“静女其什么……什么我于城……”
他的狗扒拉字难以辨认是一回事，水平达不到认识诗经的所有的字是另一回事。
这就……
有点尴尬了。
“……咳。”沈川合上书，板起脸道：“你若是想学，我再给你找个夫子……别再没几天就把人给气走了就行。”
“没事儿多看看书。要是实在学不会就算了，反正你是嫡女，不会嫁不出去的。”
听到这儿，沈月璃被气笑了。
说是来道歉，可实际上却是来数落她来了。
“是，自然比不上您那哪哪儿都顺眼的爱女。”沈月璃撑着额头，困乏地打了个哈欠：“您看我不顺眼就找顺眼的去，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沈川还以为沈月璃的性子改了，可实际上一张嘴还是跟吃了枪药似的。
他刚要恼怒张口，就见沈月璃再次开口：“穗穗，送客。”
说罢，也不顾沈川的反应，径直滑下软塌，朝卧房走去。
被暗卫恭恭敬敬架出来的沈川：“？？？”
*
沈月璃这一天着实累惨了。
劳心又劳力，于是平日里并不怎么出门的沈月璃第二天睡到了中午才醒，甚至还有点低烧，吓得幽蘅公主立即让人去熬药请太医，整个琉璃苑都热闹起来。
“昨天晚上，宋姨娘去侯爷屋里了……后半夜才衣衫不整、脚步虚浮地离开。”穗穗小声跟沈月璃道。
沈月璃啧了一声。
“昨晚被我气到了，找他的解语花寻求安慰去了？”
男人，果然都是禁不住美色的诱惑的。
她上辈子还傻乎乎地相信什么话本里的爱情，她娘跟她爹的前车之鉴，还不够让她警醒的么。
沈月璃叹了口气，轻声道：“咳咳……先别让我娘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幽蘅公主端着药碗拨开珠帘，没好气道：“宋玉珠侍奉，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然后她自己却又装作一副害羞无辜的模样……呵，我想不知道都难！”
尤其是宋姨娘主要就是让幽蘅公主知道。
沈月璃接过药碗，“娘，您别生气，女儿帮您出气。”
“我生什么气？跟我有什么关系。”幽蘅公主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帮我出气……难不成，是要让皇上知道些什么？”
宋姨娘八面玲珑，又惯会示弱装无辜，比沈青曼的段位还高，幽蘅公主没少吃过她的亏，算计宋姨娘她是不指望了。
而正好，沈老太太多年养尊处优被人尊敬的生活，让她早就忘了自己曾经是什么身份。昨晚气得狠了，沈老太太没忍住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这些话要是传到皇上耳中，肯定够让沈老太太喝上一壶的。
沈月璃摇了摇头：“皇上在侯府肯定是有眼线的，不用咱们插手。咱们若插手，反倒是自作聪明，让皇上想复杂了，觉得是咱们故意挖坑陷害老太太。”
皇上是处罚了沈老太太不假，但这件事并非是就这么算了，被彻底放在一边——
皇上被蒙蔽了那么久，肯定会继续关注侯府，甚至会观察受了罚的沈老太太的态度，是否会感念他隆恩浩荡。
幽蘅公主挑眉，“所以呢？看戏就行了？”
“那哪儿能呀。”沈月璃笑得像只小狐狸，“咳咳……祖母受了罚，我这当孙女的……怎么得去表表‘孝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