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朵盛世白莲
沈月璃再次咳嗽起来。
穗穗娴熟地给自己小姐顺气，一边还八卦地好奇道：“话说，太监又没有那个……怎么跟心上人……那个呀？”
穗穗小脸通黄，越想脸颊越热。
“奴婢好像听说……有种房事上的工具来着？”
沈月璃：“……”
沈月璃被穗穗的话惊的都忘记了咳。
她一脸诧异地看着穗穗。
曾经那个成熟稳重，话还不多的穗穗哪儿去了？
沈月璃哭笑不得，轻轻扯着穗穗软软的脸颊：“你这丫头，这是都看了什么话本啊？”
她是身子弱，房间里常年堆着大量的话本供她打发时间，穗穗如今跟在沈月璃身边，竟也惹上了这么个习惯。
沈月璃不是个严苛的，并不管穗穗看不看话本，可没想到这才几天啊，穗穗就成这样了！
穗穗可怜兮兮地捂着脸蛋讨饶。
自从穗穗跟在沈月璃身边，没有了花红柳绿她们的欺负，她爹的病也好起来之后，穗穗的性子就活泼了许多，沈月璃也乐见其成。
“你先别管人家是怎么……办事儿的。”沈月璃捏了捏她的脸蛋就松了手，“你确定这消息准确？”
穗穗点头：“准确的小姐，月二刚打探完回来。”
沈月璃头痛扶额。
这俩人怎么发展这么快？
今日段容玄特地来找蒋如烟，她还以为段容玄只是对蒋如烟有一点点兴趣呢。但段容玄那么多疑，从感兴趣到彻底喜欢上肯定还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而且上辈子的时候，距离现在这个时间点过了至少一年半载段容玄才接受蒋如烟的！
可是，可是这才几天，俩人怎么就发展这么神速？
难道是这辈子因为自己莫名被卷入他们二人中间，让他们反倒更快人清自己的内心？
……所以段容玄来到凤仪宫，对自己的疏离冷漠并不是错觉？
蒋如烟给他吹枕边风了？
可明明之前，甚至今天早上还没有任何的异样，段容玄还给她留了药呢……
想起那药，沈月璃顺便问穗穗。穗穗道：“您让奴婢去找的那郎中，性子好生古怪，闻了那药之后直拍大腿，拿走研究去了……不过奴婢只给他留了一颗，剩下的带回来了。”
原本沈月璃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她却是不得不怀疑，段容玄所说的“毒药”，或许并不是玩笑。
……兴许那只是看上去能止咳的毒药。
古往今来，用毒控制自己的属下以保证他们的忠心，可并不少见，更何况她还得罪了段容玄心上人。
沈月璃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她的身子都已经差成这样了，太医都说她活不过二十。那药倘若真的是毒药，她怕是更加命不久矣了吧？
段容玄可不是无脑之人。应该不至于冲冠一怒为红颜……给她下毒折磨她吧？
“你再准备一些好酒，哪日我亲自去拜访一下那位柳郎中。”沈月璃道。
柳云风，一位不拘一格性子古怪的神医。
人家话本里的神医都仙风道骨，鹤发童颜，隐居在山涧或者悬崖上。
……但柳云风却完全不一样。
他隐居，却是大隐隐于市，隐居在幽国京都热闹的坊市间。
上辈子她跟这位柳神医也有过一面之缘。这样的人，自然是能拉拢便拉拢。不过沈月璃原本也是不怎么着急的，可现如今……
“把篮子拿过来。”沈月璃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抱段容玄这条大腿。有了蒋如烟在其中作梗，她怕是难以再接近段容玄了。
“这么晚了，小姐还要做女红？”
“嗯。”沈月璃接过篮子，抚摸着里面的才刚绣了一点的牡丹，“这花倒是跟皇后娘娘甚是相配。”
段容玄若是指望不上，甚至还惹到了蒋如烟……那她可就得下功夫抱紧其他大腿了。
穗穗也很快明白了过来，低声道：“可是小姐，皇后娘娘现在已经很喜欢您了呀……”
没必要再锦上添花了吧？
沈月璃微微一笑，“我要的可不仅仅只是‘喜欢’。”
皇后现在喜欢她，觉得她有趣可以解闷儿……但皇后并不缺送上门的可以解闷儿的女孩儿。
多少命妇夫人把自己的女儿塞到凤仪宫，沈月璃兴许是其中稍稍特别格外讨喜一些的，但也仅仅只是如此了。
沈月璃可不想仅做皇后闲来无事可以逗一逗的雀儿。
如今朝堂上一片安静祥和，可这只是表象。
要不了多久，野心勃勃的翊王便会将这层表象撕开一大道口子，露出里面积怨已久的两派争斗。
届时永安侯府夹在中间风雨飘摇。凭她那只会打仗全靠一腔莽劲儿的爹，可护不住她娘。
*
沈月璃熬了半宿，才将将把那只小小的牡丹绣了一半。
于是顶着一对儿黑眼圈去给皇后请安用膳的时候，皇后心疼不已。
“怎么了这是？可是凤仪宫的床不舒服睡不习惯？”
“没有，舅母。”沈月璃乖巧地笑了笑，“昨日舅母教月璃的盘针，月璃觉得受益匪浅，忍不住多绣了会儿。”
皇后望着沈月璃，越看越觉得顺眼。
谁说沈月璃朽木不可雕也的？
多么勤奋的孩子！
皇后一个高兴就忍不住多给沈月璃盛了半碗。
沈月璃摸着鼓鼓的小肚皮，撑得她不得不绕了远路，溜达溜达溜溜食。
幸好现在时间还早，不用担心一会儿去上书房会迟到……
“沈月璃？”
沈月璃讶然回头，就看到了一身朝服的沈川。
上书房离金銮殿近，她竟不知不觉地逛到了金銮殿附近。
“大早上的，不去上早课干什么呢？”沈川教训士兵教训惯了，说话总是忍不住用命令的语气，尤其是现在遇到的还是他恨铁不成钢的女儿。
“你眼睛怎么回事？又熬夜看话本了？”沈川眉头越皱越深，“我就说你娘太惯着你了。进宫陪皇后娘娘还这么放肆睡那么晚……今天去上书房听课不知道么！”
沈川怒其不争：“老子好不容易去找皇上求来的恩典……给老子好好上课！别再像上次那样去了一天被人赶回来了，丢不丢人！”
沈川嗓门儿大，很快就吸引到周围一众上早朝的大人们的视线。
刚走到金銮殿的连樾也注意到了。
他被同伴怼了怼：“嘿！那不是沈二小姐嘛！”
本来只是没什么反应看着那边的连樾立即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一脸的厌恶恶心。
同伴们哈哈大笑。
“本来还以为沈二小姐放弃了，原来这是欲拒还迎啊！”
“然后欲拒还迎没两天就坐不住了，又跑过来找连小将军？”
年轻的少年们朝连樾挤眉弄眼。
连樾脸色难看得像吃了屎一样。
但突然，连樾的神色一僵，紧接着耳根红了起来。
只见一抹娉婷袅娜的身影走入他们的视线。
白衣盛雪的沈青曼柔柔弱弱地捧着书本走到沈川跟前，柔柔弱弱地轻声唤道：“爹爹。”
她拉住沈川的宽袖，哀求道：“爹爹，不要再骂妹妹了，妹妹她身子弱……咳咳……”
话还没说完，沈青曼就忽然掩唇，虚弱地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