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没素质的倔驴
晚上刚上班，经理就告知依言所负责的包间有十位客人。她按往常一样先将包间内的卫生清扫一遍，接下来检查餐具的洁净程度，虽然都在上一餐清洗干净，但有时难免会出现几个因为上一餐泡茶过后留在口杯壁上的茶渍。
四星级酒店餐具清洗不用服务员，而是传菜部的小伙子来洗，他们洗的时候一般都用柔软的白编织手套，对于这种茶渍根本就清洗不掉。唯一使瓷器变洁净的方法就是用84消毒液来漂洗。
当然为了客人的入口安全，服务员都是漂过之后，清洗好多遍，再将这些口杯送进高温消毒的洗碗机里，这样出来的杯子很干净也很安全。
待检查完毕之后，这时走进一位黑发中夹杂着好多白发的平头老汉。穿着很普通，就是那种男士黑色夹克，看起来也没什么气质。
“您好，请坐。”依言及时问好道。
老头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您好，来点茶水还是白开水？”依言询问。推销茶水也是她的工作，并且有提成。
“先来点白开水吧，一会儿再说。”老头此时已经脱掉外套，露出灰白色的粗线毛衣，由于白发比较显眼，映衬得更加苍老。
“您好，现在点菜吗？”依言询问道。早点早下单，早吃早结束。说完她将一本酒店的高级菜单递了过去。
老头一页一页翻看着。
“您好，先点凉菜吧。”依言说，一般都是先点凉菜，刚才经理在分配工作的时候，说一共有十位，那么凉菜得点上几道。
“酒香红烧肉”老头指着精美的、垂涎欲滴的红烧肉图片说道。
“好的。”依言经过过年期间的锻炼，现在已经能自如点菜了。
老头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迟迟拿不定主意点哪道菜。
“您好，特色炒鸡、玉米面黄金煎、一品锅驴肉、铜火锅……，这些都是常点的菜。依言熟练地推荐着，其实只要是菜单上有的，都是每桌必点的。她还没给他推荐位菜，比如小米炖辽参、鲍鱼那些。
老头没吱声，继续看着菜单。从头翻到尾，“这个、这个、这个……”
“好的，秘制一品茄、驴肉锅仔、杏鲍菇炒牛柳……”依言迅速记在点餐卡上。
“您好，多宝鱼也是特色。”依言推荐道。
“好的，来一条。”老头说。
“清蒸还是……？”依言询问做法。
“清蒸吧。”
“好的，您好，凉菜还没点呢。”依言提醒道。
“对凉菜不感兴趣。”老头冷冷说道。
依言还是头一次遇到不点凉菜的人，一般饭桌上首当其冲的就是凉菜。
“凉拌莜面条、酸辣海螺，就这两个。”老头说。
“好的。”依言一一记好。
此时包间内呼啦进来一大片女同胞，有两位年轻一点的，其中一位长直发、穿着一件休闲黄色的棉衣，一位齐耳短发，黑色毛衣。
“主任，来的早啊。”穿黑毛衣的女性笑嘻嘻问道。
“哦，我已经点了菜了。”老头得意地说。
“主任……”包间门口又进来一男一女，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哈哈哈……，我已经给你点了菜了。”老头笑着。
刚进来的男子没说话，估计心里有些怨言。
这男男女女坐下之后，依言开始询问：“您好，需要鲜榨果汁吗？可以加热。”
“不需要！”老头直接拒绝。
依言看着多半桌的女同胞，说：“美女这么多，来点吧。”鲜榨果汁同样有提成。
“好的，都有什么果汁？”请客的男子问。
“您好，有红枣汁、山药汁。”依言随便说了两种。现在她已经不用再看酒水单就能脱口而出了。
“好的，来一扎红枣汁、热。”男子说。
“好的。”依言拿着点餐卡片就要出去找经理下单。
“把这瓶红酒打开。”请客男子迫不及待地拦住了她。
“哦，我准备去下单，您可以尽早吃到菜，一会儿回来我来打。”依言说道。
因为经过这不到两个月的工作，她已经总结出经验来了，客人吃饭的节奏有时不能由着他们来，必须她来掌控，要不然半夜也下不了班。
“哦……”男子不情愿地哦了一声，语气中透出不赞同。
“那我先给您打开？”依言说。也不一定非得先去下单，反正下得晚，他们吃菜就晚。
“你去吧，我来打。”男子不情愿说。
当依言下完单回到备餐间，看到餐车上不仅有传菜部送过来的菜品，还有半瓶红酒。
这种情况她第一次见，一般打开红酒都是放到桌子上的，更何况备餐间的空间有限，菜品又多，一不小心就会把开了盖的红酒洒了，于是就把开了瓶的半瓶红酒拿了进去。
此时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酸奶饮料，围了一圈，还哪里有上菜的地方。她一个个将这些小物件拿下来放到了下面一层，这才把菜端了上去。
“把这个就放这里面!”请客的男子又把这半瓶红酒拿了进来。
嗨！看来今天遇上属驴的了。依言心里暗骂道，放就放呗，反正地方有限，洒了不管。
里面响起了聊天的声音。
“主任……”
“主任……”
男男女女把老头夸得那叫一个乐啊，乐得老头合不拢嘴。
女同胞们说话基本不多，也就一位年长些的女性说说话，再就是请客的男子。但是听得出来，这些人都是老头的部下。怪不得刚才他做主点了菜。
席间就听到老头和请客的男子喝酒，应该是喝高了，老头开心地唱起歌来，但是他的歌声只能称作“嚎叫”，这样在下属面前失态也未免太不合适了吧？
“张哥，来，我给你倒酒。”听到包间里一位女声响起。
请客的男子来到备餐间，以依言还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将他杯子里的半杯红酒“啪……！”一声，泼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内，然后又转身进了包间。
嘿！这是什么操作？垃圾桶能倒酒水吗？这样扔垃圾的时候会流一地的，垃圾袋其实并不防水。这是什么人！还银行的工作人员呢，什么素质！依言心里可骂了一阵儿。
“还有什么菜？再点几个。”刚才泼红酒的男子又进来了。
依言把菜单递给了他，虽然对方的行为缺乏教养，但是她作为服务人员并没表露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