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摇曳
1月19日，我正和妈妈在外面散步。不知怎么的，我又打开了手机，给谢墨白发起了消息，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话题。
然而，此时的我并不知道，他正在忙着准备各种各样的考试和毕业论文。
谢墨白陪我聊了一阵之后，终于受不了了。他努力用尽可能轻的语气对我说：“你一说话，我一搭话，半小时没了，一天你得来四五次。哪有这么多聊的，走出网络，我其实还不喜欢聊天。赶紧去学习。”可能是怕吓到我，他加了很多小表情来缓和他的语气。然而，这对于我当时那薄如蝉翼的心来说，如同一头棒喝。
“我......”我感到有些委屈。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给他发消息，而是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胡思乱想中。
一个小时后，我打出了这样几句话：“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明天就回去学校。祝你顺利。”
“哎。”谢墨白可能感到有些无力，但他没有多说。“加油，好好学习。”
可我此时的心仿佛被压进了北方冬天的冰窟，大脑也开始不听使唤。我又疯狂地敲击着键盘，发出这样一句话：
“如果你想删我就删吧。没事的。”
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伤人。我心中的恶鬼仿佛坐进了我大脑的驾驶舱，让我的思维开始失控。
谢墨白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你自己先冷静吧，说啥你现在也不会听了。”
我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不用，我懂。其实真的很难得你能容忍我这么长时间，大半年了。但是现在我也知道我有多让人烦。不过，还是谢谢你。我已经没救了，我的对不起也已经不值钱了。就这样吧。”
谢墨白似乎愣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他也没想到我的情绪会如此不稳定。
“也是我自作自受罢了。我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了，你安心准备考试吧，祝你一切顺利。”我强忍着泪水，继续甩下这两行字。
是的，我已经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了。我的大脑中，充斥着阴冷的消极情绪，让我的心上长满了尖刺，无情地扎着谢墨白温柔的手。
“等你回来好吧。”谢墨白似乎想给我台阶下。
“回哪？”我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
“想通了自然知道。”谢墨白以一位哲人的语气说着。
“我说了我没救了，我就是个脑子一根筋的东西，恐怕没有想通那一天了。”我继续歇斯底里地把心底最糟糕的一切想法，向对我关怀备至的谢墨白，狠狠掷去。
“会有的。”谢墨白却丝毫没有生气，反倒再次拿出了以前那似乎无穷无尽的耐心。
可我啊，却丝毫不买账。“我现在的生活也已经被我搞得一团糟。”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顿了顿，添了一句：“不说了，不然又会耽误你。”
我哪里还清楚，这句话在别人听起来，是在倾泻失望啊。
谢墨白似乎不敢回复我了，估计是怕我彻底发作吧。可我根本没有去想这些，我的大脑里，只剩下“墨白烦我了”这五个大字，像一只只幽灵般，不停地徘徊着，折磨着我的精神。
此时，我和妈妈已经到家了。妈妈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径直走进厨房做饭去了。
姚山发过来一款游戏，说是可以三个人玩。可我的心思还沉浸在刚刚在外面发生的事情中。我回复了一句：“不用了。没有第三个人了。”
“为啥？”姚山问。
我没有回复。我并不是不想叙述，只是不敢回忆。一想到谢墨白开始烦我了，我的心中万念俱灰。
我躲进被窝，开始无声地哭起来。
妈妈走过来喊我吃午饭，见我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儿子，你怎么了？”妈妈急切地问道。我只管自己哭，没有搭理她。
正巧，我的手机就在旁边，上面打开着谢墨白的聊天窗口。妈妈拿了起来，看了一遍，顿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长叹一口气，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流着泪，打开了延续社的群。几乎毫不犹豫地，我退群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我的理智似乎已经消耗殆尽。
这时，杨姝找到了我。她了解了发生的事情后，说道：
“我觉得的吧，当下最应该冷静。被情绪左右的思想，都是情绪化的。谁没闹情绪的时候，一闹情绪就不清醒。我觉得，我此时还是不说话的好，你真的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再想想，一个人怎么做事能顾及到所有人的想法？再怎么说也有主次之分。如果你真的非常在意每一个人的说法，那你最后还是你自己嘛？你当时，就是一时闹情绪。有些话说出去的，要经过大脑思考。覆水难收，伤害会真的造成。哎，等你再过四年，就懂了。情绪这个玩意，真的不仅伤害自己，又会伤害别人。”
短暂的停顿后，她又补充道：“你想怪他说了那句话，又觉得怪他不敢说。那干脆在他面前，怪自己，想让他在乎你，最后把自己和他都伤害了。”
我沉默不语。这句话可谓一针见血，令我哑口无言。
“所以还是尽量冷静，看看电视，过段时间再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这么说这么做。闹情绪又不是生气，为啥不能自己控制好自己？”
此时的我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了。我想去找谢墨白道歉，却发现自己根本没脸去找他——我和他的聊天记录里我的那些咄咄逼人的话实在令我难堪。
杨姝似乎明白我的心思。“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现在找他。你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自己说过什么，应该怎么道歉。你要一个思考的时间，他也要一个缓缓的时间。”
我应了一声，脑中却依旧翻江倒海。谢墨白对我那么好，可我却那样伤害他……
我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有后悔，有自责……
夜幕降临，我依然满腹心事，晚饭也没有吃多少。我满脑子都是白天发生的事情，也在同时努力抑制着去找谢墨白的欲望。
挣扎……
无尽的悔意……
晚上九点多，我终于忍不住，再一次打开了谢墨白的对话框。
“墨白……你有空吗？”
“怎么了？”
他的回复依旧那么及时。
“嗯……白天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这段时间情绪有时候会失控...对不起……”我艰难地打着字。
“没事，都是小问题。”谢墨白爽快地回复道。
“你能原谅我吗……”
“能。”
我顿时感到如同一阵清风吹来，吹走了我一整天的阴霾。
“不过我是希望你，别把我看的太重了，不然以后怎么办。慢慢调整好。大四下学期了，我也开始忙了。”谢墨白解释道。
可我根本没有心思看这些，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
“本来打算今晚打电话跟你道歉的，结果我妈死活不让我出门。”
这是真的。可能是因为之前我半夜跑出去的事情吓到了妈妈。
“你就是啊，少搞点这种，平淡点。本来我们就没怎么生气的，都是你自己气自己，我们怎么可能被气着。天天道歉。就是多为自己着想，自私点，你又不是为别人活的。所以别人，大多数人，可能我也不是为你而活的，除了你爸妈。”谢墨白补充道。
“嗯。”我简单地回复了一个字。
“自己缓缓。”谢墨白又拿出了他的那份耐心。
“你说等我回来我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8个小时就真香了。”我打趣地加了这么一句。
这时，妈妈发过来一条微信。
“儿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而且都有自己处事的方式，朋友本来就是聊得来就多聊，聊不来就少聊，不要太在意，他不可能每次在你需要的时候来陪你，因为他也有他的事，不要去怪他，他也可能今天正好心情不好说出那样的话，试着去理解一下。相信你会处理好的！在这个世界只有我和你爸能无条件地爱你陪你。我们希望你能每天都快快乐乐的，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浮云，只有好好的活着才是真的！不一定名誉地位越高越幸福，有的人一无所有但是活得很开心。什么都别太在意，把一切看淡内心会很平静的。试着去控制自己的情绪，要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行的！”
我看着这些，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一切。
似乎，又有了一些收获呢。
希望我以后再也不要和谢墨白闹别扭了吧。
我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结束了这精彩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