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三态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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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背离

1月23日,我再一次被带去心理医生那里,做新一次的心理治疗。

然而,这一次,医生似乎十分不耐烦。“蔡言,你不要总是这样像个小孩子,总是要哄着。现在危机就在眼前,你要想办法去克服,而不是总是在逃避。”

我一时感到有些恍惚。医生之前一直对我十分温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

出来后,我又去找到杨姝诉苦。谁知,她却说道:“难道不应该被骂?我觉得她放你出来都是不理智的。”

我的内心却十分平静,潦草地结束话题。

最近几天,似乎全世界对我的态度都急转直下。

我回到家,想玩一会游戏换换心情。然而,这时,我发现谢墨白也在线,他的头像旁边还有一个观战按钮。我的心再一次飘向了他——自从因为见面的事闹不愉快之后,我就没敢再去找他。

内心挣扎了许久,我终于点进了观战界面。

由于我刚玩这款游戏没多久,关于战术战况的问题我仍然不太熟悉,也就自然看不太懂。我听着局里乱七八糟的交流语音,百无聊赖。

正当我打算退出观战时,谢墨白的声音响了起来。“小道有一个。”

不会错的,这温柔的娃娃音,一定是他。我的大脑飞快地过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内心仿佛被一股强烈的力量不断撕扯着。

我正瞎想着,他所在的阵营胜利了。语音频道里又传出他温柔的笑声。

我不敢再听下去了,抓过鼠标就退出了观战房间……

我没心情玩了。我关掉电脑,躺在床上,把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在大脑中再一次飞快地回顾着,思考着,尽可能用最理智的思维看待问题。不知经过了多久的挣扎,不知我又找了多少人谈心,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我又去找了谢墨白,想给他打电话。“我又不是你的解药,怎么就是执着在我身上呢。”他加了个无奈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生气。于是,我说道:“见面的事情,短时间内我不会再提了,这你放心,不勉强你了。”

谢墨白淡淡地回了一个“嗯”字。

我接着说:“以后再说吧。搞得谁都不开心,那多不值。这两天我有点跟你耍小脾气,对不起啦。”

谢墨白无语。“男人一点好吗,你这两口子吵架呢,是吧。”

我如释重负,感到心里明朗了许多。是的,对于当下的我,谢墨白与我的关系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我的情绪走向。尽管我认为这可能并不是我应该做的,可我却疯狂地用他填补着我心底的黑洞。

这时,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我打开门,杨姝站在外面。还没等我开口,她递给了我一本书。“这是一本东野圭吾的书,我觉得你看了可能会好一些。”她解释道。

“东野圭吾,”我凝视着那本书的封皮。“谢墨白曾经也给我推荐过呢。”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接过那本书。杨姝无语,转身便走。

回到房间,我把那本书扔到一边,打开了数学书看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或许只有学习能掩盖谢墨白在我心里的份额。

第二天,为了避免胡思乱想,我背上已经落满灰尘的书包,在图书馆里度过了一天。我也正因此一整天没有找谢墨白聊天。

“闭馆了。”管理员的声音在我身旁传来。我看了看时间,随即背起书包,愉快地离开了图书馆。这种愉悦的感觉,或多或少让我知道了自己真正应该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可惜,它就像被压在皑皑白雪下的一株梅花,尽管美丽,却不与人知。

一进家门,强烈的空虚感袭来。我本能地又打开手机,给谢墨白发起了消息。

“今天很清静吧。”

“嗯。”

“最近忙啥呢?”

“写论文,月底交初稿。”

听到这,我便不再多问,又寒暄了几句便结束了对话。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我每天去图书馆都会像例行公事一样向谢墨白“汇报”,还会夹杂着一些日常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却像是人间蒸发了般,没有回复我一句话。

我感到十分不安——谢墨白在此之前对我的消息从来都是秒回。

他是不是真的开始烦我了?

我不敢多想,尽可能的保持着自己的生活和学习节奏。我不断暗示自己,他在写论文,他很忙,没空看消息。我用这种方式催眠着自己,来避免自己胡思乱想。

几天后,当我看到他游戏在线时,我仿佛感到心被狠狠刺了一刀。

他是真的烦我了吗?

我不想,也不敢接受。

我手脚冰凉,找杨姝诉起了苦。还没说上两句,我所有的委屈便彻底失控。

“接触到的任何人都不把你当回事,存在的意义宛如电脑键盘上的F7,有谁不会累?或者说,接触到的任何人都给不了我安全感,包括我爸妈,包括老师,包括同学。”

杨姝见我这样,尽力安抚着我:“那是你以为罢了。”

我却丝毫不买账。“我知道,但我在这里真不得不纵容自己的自私。我知道我很无理取闹占用着他的时间给我取乐。对不起,你尽力了,可能我一开始就是错的吧。好累。与其说不想聊这个了不如说不敢聊。”

杨姝十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早点睡吧。”

1月30日,我因为题目做不出,又一次情绪失控,把面前的化学卷子撕得粉碎,扑到床上大哭起来。妈妈闻声急忙跑来,看见一地的试卷碎片,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然而,她能做的,却只有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安抚着我。我一次次的疯狂,一次次的失控,让她越来越无力。

过了许久,平静下来后,我给姚山发了条消息:“离疯不远了。”

姚山冷冰冰地说:“所以呢?我说的话你但凡听进去一句也不至于。”

我也毫不客气:“所以不用重复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听进去。”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去找谁倾诉。想到的第一个人自然是谢墨白,可我,真的可以去找他吗……

我不敢。

他已经快一个星期没理我了。

他就是烦我。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结界,把所有的消极情绪封印在我的心里,无处倾泻。

我含着眼泪,捡起地上的碎纸片,把这份被自己亲手撕毁的试卷重新拼了起来……除了学习,我找不到第二种能让自己不去想这些的办法。

1月31日,我终于无法忍受强烈的孤独,向谢墨白作了一番澄清:

“我真的忍不住了,想跟你解释。你相信我...我不是那样的....我对所有对我好的人都会这样的,我也怕你想多其实。可能有点冒失可是我实在沉不住气了,我看你这几天不理我有点慌了……”

突然,我想起了那份礼物。当时我抄了一首情歌的歌词放在了里面,会不会是他误会了……

“是我给你寄的那个小纸条越界了吗……”我补充道。

“没事没事,你别想多了呀。虽然拿到的时候是有点怪,不过还好。我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玩,哪有什么想的。”

他可能意识到了他最近没有回复我。“也不用天天和我说话啊,又不是什么……你就是得改变以前的那种方式了。虽然我也觉得,没必要的聊天,在我们看来,有的没的,过了高中就不能感同身受了。”

我哪听得下这些,只知道他没有生气,如释重负。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学校的同学放寒假了,学校给安排了网课,我也就不会瞎想了。”

“那就好。”

“我都快不认识我的数学老师了呢。”

谢墨白似乎意识到我又要长篇大论。“别,又来。我先溜了。”

我有些失落,却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他说的也都在理。

可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排斥这些话题的啊。

是他变了吗?

或者,是我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