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排斥
尽管有些许失落，我还是尽可能地把精力放在自己的生活上。我跟随着学校安排的网课，悄无声息地插进了大部队的复习节奏。一直没有见面的许迹初也在用各种方式帮助我。我和同学们一起提交作业，似乎开始逐渐步入正轨。
至少我认为，我是有能力来协调好自己的学习与社交生活的。
然而现实的我，再一次打了自己的脸。
2月1日，我再次因为学习遇到困难情绪失控，把已经千疮百孔的课本再一次狠狠地扔到地上，哭了一中午。
我如同例行公事般向谢墨白“报告”了。
同天下午，为了排解情绪，我打开了电脑，开了一局CSGO。不料，由于技术太烂，我被游戏中的队友集体嘲笑。也正因此，游戏结束后，我的心里仍然沉甸甸的。
我又去找了谢墨白，又把队友笑话我的事说了一通。然而，我过了很久再打开对话框，屏幕上还是只有我的几条干巴巴的消息。
我心里一沉。大概在忙？我试图暗示自己。
我又打开了电脑，却意外地发现他游戏在线。
果然。他又烦我了吗？
我的大脑再一次开始刮起风暴。
这该怎么办？他是不是又生气了？我是不是耽误他的时间了啊？
我越想越怕。甚至，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种最坏的结局……不，不可能。他之前对我那么好。我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可他现在这么排斥我，我必须要做些什么。他是我不可多得的知心朋友，我绝对不能让他讨厌我，反感我。
在又花了大把时间思考，以至于把好几科的作业落下后，我在当天晚上第三次去找了他。
“我们摊开说一次可以吗。”我一改往日的风格，严肃地说道。
“怎么了？”谢墨白似乎感到莫名其妙。但这一次的秒回，却似乎更加坐实了我白天的猜想。
我无暇多想，把我事先想好的台词和盘托出。
“我找到我错在哪了——我还在用对新朋友的方式对你。刚才翻了翻咱俩的聊天记录和我和姚山的聊天记录突然就明白了。其实我本来确实是觉得你在回避我，但是刚才我仔细一看，今天我发给你的这些东西好像真没什么营养……”
眼看着我正要继续长篇大论下去，谢墨白打断了我。“都说了不要跟我硬聊天，不要养火花。”
我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所以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个的，我想改变我自己，我觉得如果我连你这种人都处不好我真的没救了。我知道你的顾虑
我之前的思考角度一直是，为什么你以前可以每天晚上听我讲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不能。但我突然就想通了——用一个哲学观点，一切事物都是在运动的，人也是在变的。熟识大半年了有些东西肯定会变，我还在用去年4月份的方式和你处，肯定会出问题。我又大体看了一下跟我关系比较好的几个朋友，都是偶尔兴致来了说一大堆有的没的，但是天天说随时说的好像还真没有。其实，我如果从明天开始跟姚山天天说早晚安，他会觉得我该回去住院……我一直以为是你在忙你在忙所以不理我，没想过是我自己的问题，对不起啦。今年5月就18岁了，有些东西也该懂了。”
“打住打住，OK了。”谢墨白叫停道。
我还有些顾虑。“你接受了吗……”
“嗯。”谢墨白淡淡地说。
虽然有些尴尬，我还是心满意足地结束了对话。我认为，我又成功地解除了一场误会。放下了这个担子，我很快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谢墨白在拉着我爬他的故乡所在的城市的一座名山。我的身体很弱，可他却时时刻刻回头看着我，在我步履趔趄之时伸手拖住我。当我体力不支时，他用他那迷人的娃娃音鼓励着我，让我再次充满能量……
醒来以后，我感到十分惆怅。我去了杨姝的家，开门便问：“梦是相反的对吗？”
杨姝回答：“大概是的。”
我低下头，什么也没说，回头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晚上的梦都是乱七八糟的。在梦里，前一秒我收到了谢墨白寄给我的东西，下一秒我就坐在了高考考场上，再下一秒我就又回到了教室里听课。而白天的我，又越来越频繁地情绪失控、摔书摔笔。
被夹在两个世界之间的我变得有些奇怪。我随手翻出一个日记本，写下了一行行文字：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感觉现在我的思想，我的情绪，我的意识，都成了独立于我躯体的存在
甚至成为了我的支配者
好难受
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让我疯了吧
说什么控制情绪调节心态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真是一句话那么简单我怎么会有今天
现在所有人都开始烦我了
我所有的情绪只能靠自己消化了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我也知道没有人愿意听我说一大堆没有营养的东西可是我真的没办法
真的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哪怕控制自己的思想
我想……
写到这里，我的笔由于用力过大，划破了纸张。
呆滞地盯着面前的本子看了许久后，我又去找了杨姝，长谈了一场。
“你的梦里出现的东西，都是你害怕的。”杨姝长叹一声，对我说。
我沉默不语。片刻，我说：“你千万别跟谢墨白说我因为他闹情绪……他知道了会对我更失望吧……”
随后，我再次心情沉重地离开了杨姝的家。
我又打开了手机，提着一颗沉甸甸的心寻找着自己信任的人。
我打开了谢笙的对话框，把自己的近况详细地对他说了，企图得到一丝安慰。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一向温顺的他竟然对我一通破口大骂。我还未能反应过来，他便把我拉黑了。
我似乎已经对这种失去感麻木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泪水竟然夺眶而出。
一个个朋友开始疏远我……
我到底错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