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道书
……
凌浔看了天梦道士一眼，又看看斧痕，若有所思。
“师尊和道长前辈的意思是说，当年那个人用的武器虽然是一把斧头，但是使用的却是剑道是吧？”凌空也听懂了凌浔的意思。
凌浔眯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或许这只是当年那位叛逃的仙门弟子一时兴起之举，没想到在低阶修士的世界却产生了轩然大波，无数人都来这里悟道，却无功而返，他们是连出发点都搞错了。”天梦道士感叹道。
凌浔仔细观摩，发现用他那浅显的剑道理解，居然真能看懂那斧痕一二。
剑好歹也是芷莱神州第一大兵器，使用者很常见，剑道传播也很广泛，基本所有的修士都有些许涉猎，凌浔以前还见过占仙镇的大人物的剑道对决，并且有所感悟，那种奥义虽然不及这斧痕中所蕴藏的剑道奥义，但也十分恐怖了。
“悟不透，真正想要将这斧痕悟透，恐怕需要几十年！”凌浔最终如此评价道。
“不需要完全将其悟透。”天梦道士打开了他的紫红木箱，拿出了一本古籍，这本古籍凌浔没有见过，天梦道士之前并没有拿出来过，“这是一本道书。”
凌浔微微惊讶，道书这种东西他有所耳闻，据说可以将深层的道义记录并解读，方便道义浅薄的人参悟。
这种道书是消耗品，每本书只能保存一种道义，所以异常珍贵。
“只需要悟懂此斧痕剑道的基本框架，小道便能用此书帮助凌施主领悟此剑道。”天梦道士说道。
凌浔默然。
“我并不想转修剑道。”凌浔没有过多做犹豫，淡然地说道，这斧痕剑道绝对是大机缘，若能悟透，剑道能够达到不可想象的可怕地步，但是凌浔却放弃了。
剑，并不适合他，很久以前他就知道，所以才选择了长枪。
“凌施主打算要放弃吗？”天梦道士说道。
凌浔安静地看了看那道遥远的斧痕，又看了看自己的徒弟凌空。
“凌空，你想不想学剑？”凌浔问道。
“剑厉害吗？”凌空问道。
“芷莱神州第一兵器，自然厉害。”凌浔说道。
“那我愿意学。”凌空想了想，说道。
“学剑之前你要先感悟天地灵气，步入炼气期，现在为师已经得到了《天功》第九部，以你的悟性，今晚想必就能够将其悟透。”凌浔说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吧！”
此时天色渐晚，三人决定在此过夜。
凌浔在悟道台的一角生了火，拿出了些肉来烤着吃，道士并不介意肉食，不过吃得少，天梦道士吃了些便去打坐悟道，观测星象了。
吃完烤肉，凌浔也开始参悟《天功》后六部，以往没有第九部，前面五部凌浔虽然非常熟悉，但是却难以理解，如今有了第九部《天功》，以前的疑惑一下子通畅了。
凌浔很快陷入了一种顿悟的境界当中，他感觉一切都变得慢了起来，多么玄妙，多么让人陶醉。
终于，在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居然一片光亮，此时已经是白天了。
“师尊，你终于醒了！”凌空欢快地跑过来，说道。
凌浔有些疑惑地看了周围，天梦道士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凌施主真是惊人，竟然达到了传说中的顿悟境界。”天梦道士笑着说道。
凌浔一惊，他知道所谓的顿悟就是在一段时间内悟性一下子变成平常的几百倍，这是极为可贵的境界，触悟之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顿悟时间越长就越可怕。
“过了多久了？”凌浔问道。
“师尊，过去了整整三天了！”凌空说道，“我都已经去采过剑草了！”
三天，对于顿悟来说算是最短的了，这倒也是，本来以凌浔的天资，能够顿悟便是天大的恩赐了。
三天顿悟，凌浔将天功九部全部参悟透了，他感觉自身真气更为雄厚敦实，实力提升了不止一点！
“你去采过剑草？这么说你已经悟透九部《天功》并感受到天地灵气并炼化，步入炼气期了？”凌浔问道。
“是的，在那天后半夜我就成功了，刚想与师尊报喜，不过道长前辈不要我打扰您，顿悟是不能被打扰的。”凌空笑嘻嘻地说道。
凌浔明白，自己河边收的这个徒弟绝对不是池中物，以后能够到达的境界不可想象！或许自己应该与他谋一条更好的出路。
“前天我读过道长前辈的道书之后第一次爬上岩壁，上面好多斧痕，而且有些还会缓慢移动，特别可怕，隔着十几米就感受到脸上像是针扎一般疼痛。”凌空说道，“直到昨天我才终于有了新的感悟，突破斧痕障碍，取得了剑草，师尊您看。”
凌空拿出了一棵不过剑把般长的青草，此草极为特别，居然有剑形虚影包裹，凌空没有拿住草身，只是拿住了虚影的剑把。
“这个草很锋利，能够当剑用，好厉害的，我可以拿它斩开石头！”凌空说道。
“凌施主，我要走了。”凌空这边还在激动地和凌浔诉说，另一边，天梦道士突然说道。
“这么突然，这几天文梦兄弟帮我这么多，却未能报答，凌某问心有愧。”凌浔说道。
“我打听到了师尊的消息，现在必须赶快赶过去了，凌施主，后会有期。”天梦道士说道。
“后会有期！”凌浔抱拳说道。
天梦道士背起木箱，步伐矫健坚定，向着远处走去。
世界太大了，这一别，不一定还能再见。
“师尊，道长前辈还把剑道书送给我了。”待天梦道士远去，凌空这才说道。
凌浔愣住，记载有深奥剑道的道书，这种东西也是格外珍贵，天梦道士竟没有收走。
“为何现在才说？”凌浔有些责怪地说道，这样的宝物实在是太贵重了，怎么能收？
“道长前辈特意叮嘱等他走了才能给您说的。”凌空有些委屈。
凌浔又看了看他，叹了一口气：“也罢，好好参悟吧！里面肯定还有重要的东西，这可是修炼有成的仙门弟子的剑道，里面的东西供你学的有很多。”
凌浔无法在剑道上给予凌空指点，有一本剑道书其实也算是给了凌空优秀的教育指导了。
“去集市。”凌浔说道，“先换来千年天劫青莲，然后离开，这逆仙集市不是什么好地方，早点离开为妙。”
凌空应了一声，随后跟着凌浔离开。
凌浔来到集市，今日这里居然很冷清，穿着逆仙集市战甲的逆仙战士显著增加，人流明显减少。
凌浔有些奇怪，但未过多在意，很快找到了药老摆摊的区域，他居然并没有离开，一般他的行踪都飘忽不定，很少有在一处逆仙集市停留三天的，这也使得其他人心中犯嘀咕。
药老早早拿起蒲扇摇了起来，背对着药摊休息，凌浔师徒二人走过来了。
到现在为止，凌浔也不知道药老长什么样，他是不拿蒲扇挡着脸，就是背对着他。
“真拿到了？”药老语气平淡，满不在意地说道。
凌浔皱了皱眉头，拿起那化形的剑草，呈了上去：“还请药老与晚辈交换千年天劫青莲。”
“唉！这剑草与我无用。”药老说道，“当年那位叛逆的仙门弟子居然用剑道驱动斧头，这剑草在斧痕剑道的环境中成长，并没有多大异变，只是成长到了1级化形中期罢了，论药性，千年天劫青莲2级凝神前期，更为珍贵。”
凌浔张了张嘴巴，不过并没有说话，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自行离去。
药材很珍贵，能用上与自己同级的药材，那简直是奢侈，凌浔自认为他或许没有那种福分，没必要去哀求什么。
“年轻人那么急干什么？”出乎意料的，药老居然叫住了凌浔，“老头子说话算数，既然你带来了剑草，自然要给你这天劫青莲，反正这东西于我无用。”
药老将一个木盒拿了出来，那是一种可以保存药材药性的珍贵宝物。
药老没有多说，将其扔给了凌浔，凌浔急忙接住，看了看里面的千年渡劫青莲，将其合上收入怀中，再往药老那里看去，那里居然只有微风吹着树叶飘过，周围的人都是惊呼，似乎都没发现药老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药老的蒲扇还留在安乐椅上，静静地，它突然发光，看上去极为不凡，之后，它逐渐飘了起来，御空漂浮，路过药老摊上的药材时将其吸了进去。
其他人都窃窃私语，这样的情景实属罕见。
蒲扇收好药材，快速从凌浔身边掠过，直冲云霄，不见了踪影。
“在逆仙集市遇到危险，那就报我的名号，老夫，药长青。”蒲扇掠过产生的风流中有声音在凌浔耳边响起，凌浔看看周围，似乎只有自己听到了这句话。
“师尊，药老前辈还没收剑草呢。”凌空捧着剑草说道。
“留着，先暂时当你的佩剑。”凌浔说道，此前他在集市内并未看到适合凌空的剑，既然药老看不上这1级化形中期剑草，那凌空就收来当佩剑也不错，这东西已经化形，不会比星级兵器弱。
“太好啦！”凌空很快将剑草收好，剑草不过巴掌大小，收纳很方便，使用的时候再让其化形出利剑，“师尊，我们之后去哪？”
“先离开逆仙集市再说，这里很不对劲。”凌浔说道。
周围的逆仙战士越来越多了，原本凌浔以为只是逆仙集市里有什么人闹事，但是现在看上去，好像是逆仙集市内部的斗争，现在这些逆仙战士明显和之前凌浔刚看到的不是同一阵营的。
要是卷进这种级别的争斗，那对于凌浔两人来说将会相当不妙。
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逆仙集市。
凌浔带着凌空拐入小巷，在这种狭窄的地方也不会出现大量的逆仙战士。
唯一让凌浔感到被动的是，在这样狭小的地方他难以辨别方位。
“等了这么久，终于来猎物了！”凌浔来到幽暗的深巷，在黑暗之中突然随风传来诡异的笑声。
凌浔一颤，这感觉让人发麻，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凌空，你快离开，这东西，我需要全力以赴。”凌浔眯了眯眼睛，说道。
“师尊……”
凌浔瞪了凌空一眼。
凌空只得后退离开。
“跑吧跑吧！最好带更多的猎物过来，哈哈哈！”幽寒之中有了一个昏暗的轮廓，近了，那东西大得出奇，身上的黑金铠甲熠熠生辉。
凌浔没有见过这种东西，黑金铠甲之下像是强壮的灰黑躯干，像是恶心的黑色黏液，又像是黑色的诡雾。
凌浔刚想要拔出龙筋枪对抗，天上突然飞来一道黑光。
一位身着黑袍，眼神浑浊的老人御剑而来。
“筑基期！”凌浔一惊，这位老人应该就是逆仙集市的掌权人之一了，他为何来此？
“你也该去办正事了。”那飞剑之上的黑袍老人说道。
“牧老头，多少年了？我都没吃到一点血肉！今日先吃点小零食打打牙祭！”下面的怪物说道。
“今日能让你吃个痛快，不过没时间给你浪费。”牧老黑袍一挥，下方的怪物就消失不见了。
接着，牧老化作黑色流光消失不见了，全程未看过凌浔一眼。
“好邪恶的东西，那是那个牧老饲养的战争机器吗？感觉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凌浔心中嘀咕。
避免了一场凶险的战斗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好的，凌浔开始往回走，远处已经战火四起了。
此时外面全是来去纷纷的逆仙战士，凌浔可不想被他们发现，那样大概率被误认为是奸细。
凌浔躲进了深巷，现在形势并不明朗，随意走动可能会突遭横祸！
惊变来得太快了！
凌浔不由得有些担心天梦道士的安危，但是打探了一圈，发现他似乎没有被困在集市里，并且也没听说有道士被抓着，这才让他放心了些。
天梦道士很熟悉逆仙集市，他应该走什么不知名的隐秘小道离开了。
深巷外面杀气冲天，时不时传来几声巨响，一直到了黄昏，一切才平静下来。
深夜，凌浔伴着夜色走出深巷，这里，一群穿着满是鲜血和泥土的逆仙战士正在打扫战场，他们应该就是胜利的那派系的人。
战斗结束，很多躲藏起来的人也都纷纷出来，不过都不想多做停留，赶快离开了。
凌浔到现在也不明不白的，他从一个没人看管的摊位上顺了两枚修为丹，找到一个正在打扫战场的逆仙战士，说道：“兄弟，如今怎么回事儿？行个方便。”
那个人掂量掂量修为丹，笑着说道：“打仗呗！我们这个逆仙集市乱了很多年了，不过最有权势的两个派系还是我们牧老派系和刘老派系。”
“哦？如今哪边赢了？”凌浔想着牧老饲养的那个怪物，心里已经早有答案，但是还是如此说道。
“当然是我们了！嘿嘿！”那个战士似乎有点背景，知道的事情挺多，现在他们已经占据了大好的形势，也愿意说出来，“那个刘老，估摸着已经被斩杀了！”
“啊！那真是太好了，那个刘老真是活该，居然还敢和牧老作对，这样一来，我们这个逆仙集市算是由牧老统一了，可喜可贺啊！”凌浔奉承了一句，还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消息。
那个战士显然很高兴，他们派系一家独大之后，他能够得到的好处也就很多了，不过目前他显然还有顾虑：“那是！不过倒还没完全统一，集市里还有个顾老，仗着上一代集市掌权者留下的东西还在周旋。”
说完这些，他又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确保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里，他才神秘兮兮地对凌浔耳语：“有小道消息说顾老上面有人！要帮他呢！我和你说的这些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凌浔若有所思，看来这个集市的统一还要耗费好一段时间！
“兄弟可曾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吗？他是我的弟子。之前战乱的时候走丢了。”凌浔知道自己已经打听得太多，有点危险了，于是转移了话题。
那个战士似乎挑了挑眉，脸色一下子有些不好了。
“怎么了吗？”
“不好意思了，兄弟，牧老筹划了一场祭天大典，要用一百个十岁左右的童男童女的血祭天，庆祝大胜……”言至于此，那个战士叹了口气，“本来祭品是准备好了的，不过之前大战，有一半祭品死亡了，上面下令我们抓人来补齐！如果你找不到你的弟子了，那估摸着……或许被抓去了吧。”
凌浔脸色一下子就发白了，他杵在原地愣了几秒，才问道：“在哪里进行血祭？”
“悟道台。”对方说出了一个凌浔很熟悉的名字。
凌浔二话没说，扭头就往悟道台奔去。
看着凌浔远去的身影，那战士看向周围：“我们赶快离开，刘老死了，现在我们得趁牧老鬼血祭疗伤赶快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