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爆炸
“史密斯，我建议立刻启动‘守卫者’太空站的伽马射线加农炮，立刻摧毁那颗出现在月球附近的行星！”
“立刻？”史密斯扬起右眉毛，阴沉着脸，逼视李碁宇的眼睛。“我才是外太空小行星防御联盟的主席，你没资格用那种语气同我说话！”
“那颗直径超过80千米的行星正以每小时70万公里的速度冲向地球，用不了半个小时，它将狠狠地撞在你的祖国的东海岸！”李碁宇的胸口燃烧着一团熊熊火焰，马上就要被自大、自负而愚蠢的史密斯气炸了。“无论你是谁，我百分百确定，连渣都不剩！”
史密斯咬着牙，扬起下巴，灰蓝色的眼眸闪烁着顽固的骄傲。
王烁轻轻地捅了捅李碁宇的腰。
这个狗娘养的！李碁宇暗骂一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史密斯先生，请你下令启动伽马射线加农炮，轰碎那颗足以毁灭所有生命的该死行星！”
“算你识相。”史密斯含糊不清地咕哝道，脸色缓和下来。他向身后的助理勾了勾食指，从后者的手中接过一个巴掌大小的电子设备。“加农炮充满能量需要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威胁将解除。”
他一边点击按键，一边若无其事地低语，声音小得只有离他最近的几个人能够听清。电子设备换成雪茄，他重新坐下，翘起二郎腿，冲李碁宇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
“Doc李，请继续。”他耸了耸肩，撇了撇嘴。
李碁宇看不惯史密斯的自负和傲慢，但还是向他表达了感谢。“谢谢你，史密斯先生。”
他转身走出去。屏蔽门打开的刹那，他突然意识到摧毁撞击地球的小行星本就是史密斯的责任和义务，自己为什么谢他。
“我们要不要推迟‘鲲鹏号’升空，等待伽马射线加农炮摧毁那颗行星。”快到控制台的时候，王烁低声请示李碁宇。
“‘守卫者’太空站是全世界最先进科技的结晶，满功率发射甚至能够崩掉半个月亮。我虽然不喜欢史密斯的官僚做派，却相信我们人类的力量。计划不变，工作人员两分钟后登舰，‘鲲鹏号’十二分钟后升空。”
“是！”王烁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发现李碁宇抖得好像经受秋风摧残的树叶，脸庞比大功率的白炽灯还白。“碁宇，你怎么了？”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眨眼间，李碁宇的额头堆满豆大的汗珠。他好像失去听觉，听不见王烁的声音。一道灵光有如刺穿天穹的闪电，闪耀在他的脑海中。他猛地转身，死命地攥住王烁的双臂。
“马上让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地下掩体！”
话音刚落，他撞开王烁，化身为一道疾风，冲向电梯。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王烁与李碁宇共事多年，从未见他像此刻这般慌乱和急躁。
“那颗行星将在六分钟后撞上地球！”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李碁宇的声音无力地飘了出来。
王烁怔了一下，随即按下通话按钮。
李碁宇毕业于商国最顶尖的军事学校，仍保留着每天五点半起床晨跑的习惯。所以，他仅仅用了65秒便从控制室跑到五百米之外的发射台。
他顾不上火辣辣疼的肺叶，五步并作两步，登上“鲲鹏号”。肺部就要炸裂了，他却不能停下来喘口气。他在与时间赛跑，与死亡赛跑，将50亿人命和数不清的生命担在肩上。
加农炮充能需要十分钟，“鲲鹏号”主炮却只需要两分钟。如果将“大商”引擎产生的能量集中到主炮上，几乎瞬间就可以充能完毕。
李碁宇的大脑比他的双腿转得还快，同时还有些懊悔。他懊悔自己为何第一时间没想到启用“鲲鹏号”的主炮轰击那颗鬼魅似的行星。
一定来得及！他宽慰自己，也为自己打气，奔跑的速度竟又快了几分。
李碁宇站在位于舰桥中后部的一座长方体台子前，张开五指按下去，一个虚拟触摸屏浮现在他的面前。发动“大商”引擎需要关闭舱门，他点击相应的按键，听到一阵嗤嗤声——气压系统正在排出气体，闭合舱门。
接着，屏幕上亮起提示语，舱门已全部关闭。李碁宇没有在屏幕上寻找启动引擎的按键，仿佛那个按键是他的身体的一部分。不过，启动“大商”需要一分钟。屏幕上出现一道红色的进度条，好像一个正在注水的蓄水池。
对李碁宇来说，这一分钟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他的食指熟练地在屏幕上划了一下，另一个显示屏出现在主屏幕的右侧。纵然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仍感觉到黑沉沉的行星带来的威压和恐惧。右下角跳动的数字让他松了一口气，行星将在4分20秒378毫秒后撞上地球。
肯定来得及！
可是……万一……
他的脖颈冒出一层冷汗。
不会！绝对不会！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么短的距离，它绝对不可能再次跳跃！那意味着撞……
思绪戛然而止，他没再想下去。
快点！再快点！再快点！
指甲嵌进掌心，关节泛着清冷的苍白色，手背上暴起一条条青筋，李碁宇第一次对“大商”引擎产生不满情绪。
他的目光在主屏和副屏来回切换。当红色进度条变为绿色时，副屏上的数字是3分56秒387毫秒。
李碁宇不敢掉以轻心，食指立刻触点主屏幕上的另一个按键。主屏幕上弹出一个窗口，询问他是否确定将引擎产生的能量输送到主炮。他毫不犹豫地点击“是”，没察觉到自己的手抖了一下。
“大商”引擎不愧能够创造高维空间的最先进技术的产物，只用了不到一秒钟就完成为主炮充能的任务。
望着主屏上闪烁的红色按键，李碁宇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沫。好像一阵凉风吹过他的脖颈，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本能地看向身后。
空空如也！
我这是怎么了？他的眼角抽搐，对自己的犹豫和疑神疑鬼感到困惑和愤怒。
他用力地握了握手指，张开，食指精准地点在主屏幕上。一束明亮有如最璀璨的阳光的刺目光束冲天而起，仿佛一把巨剑无所畏惧地迎向未知的敌人。
与此同时，舰桥上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暗红色的报警器吱吱地鸣叫起来。
李碁宇突然晃动起来，条件反射地抓住台子才没有摔倒。他松开右手，接连滑动屏幕，一个个副屏幕悬浮在半空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逼人的光芒在正对舰桥的前方亮起，李碁宇眯起眼睛。
轰——，轰——，轰——
惊雷似的爆炸声在李碁宇的耳际响起，震得他的脑袋嗡嗡乱响。
“鲲鹏号”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暴怒的汪洋中的一叶扁舟。李碁宇左右摇摆，前后晃动，还是没能稳住身体，额头撞在台子上，反弹回来，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地面上。
李碁宇眼前一黑，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感觉自己正在缓缓地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