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山
李碁宇与格拉迪特们打得热火朝天，许大胖子和一名美姬也打得热火朝天，完全不避讳站在一旁的阴箫。
阴箫盯着自己的脚尖。
终于，一阵娇笑和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再有七天就是‘丰收节’，是祭祀‘丰产女神’的日子，你不好好训练格拉迪特，找我何事？”许大胖子端起一个镶嵌着红绿宝石的黄金高脚杯，吞下一大口红酒，发出享受的呻吟。
“禀告大人，老范死了。”阴箫的头低得更低，“克劳斯也死了。”
“克劳斯是谁？”许大胖子拿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嚼起来。“等等，你说谁死了，老范？”他一把推开缠过来的美女，肥胖的身体前倾。“他是怎么死的？”
“我……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许大胖子抓起一个梨子掷到阴箫的身上，气呼呼地骂道：“我管你吃喝，管你穿住，还给你不菲的佣金，你竟连老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真是没用的废物！”
阴箫单膝跪在地上。来之前，他想到许大胖子会发火，却没料到他会大发雷霆。“老范死得很蹊跷，全身没有一处伤口。我只是一介武夫，不确定他的内脏器官是否受到某种致命伤害，请大人恕罪。”
许大胖子又含糊不清地骂了几句脏话，阴箫没听清。“你告诉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做什么才能抓住杀害老范的恶人！”
“回大人，我以为应当请一名医师，检查老范的尸体，查明他的死因。”
“知道怎么做，还像个傻13似的待在这里做什么，难道等我亲自送你出去吗！”许大胖子大吼，出奇地激动和愤怒。“马上滚！”
阴箫站起来，冲许大胖子躬身行礼，转身朝门口走去。
“回来！”许大胖子又命令一个仆人道：“你去请巫先生，告诉他我找到有要紧的事情商议。记住，一定毕恭毕敬地同他说话。假如你惹恼他，提着自己的脑袋来见我！”他对一头雾水的阴箫说：“你老实地等着，我想到一个人，他绝对可以查清楚老范的死因，找到凶手。”
“是，大人。”阴箫站在一旁，垂着头，耐心地等待。
三分钟后，仆人踩着小碎步回来了。他还未来得及向许大胖子复命，一道残影掠过阴箫，房间中多了个一人，同时多了一道冷漠的声音。“许大人找我何事？”
“我原本不想叨扰巫先生，但出了一桩离奇的命案，所以想请先生帮个忙。当然了，我不会让先生白忙活的。先生帮我查明老范的死因，我必赠送先生一份大礼。”
他是什么人，竟让许大人这么客气地向其求助？阴箫抬起眼皮，想要一睹巫先生的“芳容”。一股彻骨的寒意钻进他的脖颈，顺着脊梁骨往下溜。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赶紧垂下眼皮。
“呵呵，巫先生乃是哈里王派到许地查找‘神秘人’的特使，我本不该提这种无礼的要求。但据这个家伙所言，老范死得十分诡异，外表看不到半点伤痕。这等怪异的事情，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免联想到‘神秘人’。如果确是他做的，岂不是一举两得？就算不是他做的，我也绝不会让巫先生白跑一趟的。”
“你抬起头来，说说死者的情况。”
巫先生没有指名道姓——他也不知道阴箫的姓名，但阴箫确定他在跟自己说话。他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好笑。老范又不是我杀的，我紧张什么？这个念头不仅没缓解他的紧张，还让他愈发忐忑不安。
阴箫抬起头，遇上巫先生的灰白色眼眸。他杀过几十个人，见过老范摆弄尸体和内脏，遇到过山精灵怪，自以为世间不存在能够吓倒他的人。然而，他感到魂魄随五脏六腑一起被冻成冰块了，轻轻一敲，便会化为齑粉。
“巫先生问你话，你是什么表情，活见鬼似的！”许大胖子察觉到他说错话，冲巫先生嘻嘻笑了。“我不是说你是鬼，只是打个比方，请先生莫要见怪，嘿嘿。”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说说死者的情况。”
体内的寒气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根本没出现过似的，阴箫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他竭尽全力控制喉咙，尽量表现得不卑不亢。他毫无隐瞒地述说李碁宇发现老范躺在地上，抢救无果的经过。
他原本不想说出李碁宇，却担心巫先生识破他有所隐瞒，反倒引起不必要的揣测和猜疑，不仅给李碁宇带来麻烦，还连累到自己。
“你前面说了个‘克劳斯’，这会儿又说到李碁宇，他是谁，格拉迪特吗？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许大胖子捏着肉嘟嘟的下巴，仿佛在回忆。
“李碁宇是大人前几日让我从地牢中带走的那个人。”
啪——，许大胖子肥厚的手掌重重地拍在身边女子的大腿上，后者魅惑地呻吟一声。“是他，肯定是他杀了老范！这个狗东西，我早该一刀砍了他！”
“大人，据我观察和推断，李碁宇不是杀害老范的凶手。老范几次三番地救他，他没理由杀害老范。”
“哎呦，真是让人头疼呐。”许大胖子揉着太阳穴，目光再次看向巫先生。“请先生辛苦走一趟？”
“许大人言辞恳切，我再拒绝未免不近人情了。”巫先生站起来，对阴箫说：“带路。”
“算你识相，否则我不惜花费重金也要向哈里王告你的状，说你故意放走‘神秘人’。”
“你可真坏，大人。”美姬贴到许大胖子的身上。
“我坏？本大人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坏’，你这个小妖精！”
……
巫先生让阴箫带路，却走到前面，让在后面追赶的阴箫却叫苦不迭。他铆足劲奔跑，始终不能跟上巫先生的步子。一股挫败感在他的心底悄然蔓延，他认为自己是一只蹲在井底的癞蛤蟆，自以为是这方世界的“霸主”，但只看到巴掌大的一片天。
他暗暗下定决心，等这件事完结，他就向许大人请辞，离开许地，出去闯荡，磨砺自身，成为真正的强者。
“先生，左拐，第一个大门便是。”阴箫气喘吁吁地提醒巫先生，隐约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屏息敛气，侧耳凝听，确认声音是从左边院子中传出来的。“糟了！”他低呼道，纵身跃到墙上。
眼前的一幕让他差点从墙头上跌下去。
“不要冲动，李碁宇，不要做傻……住手！我草泥马！”他跳到半空中，像一只大鸟似的扑向李碁宇。
两天内死了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