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屈

阴箫倒下的瞬间，广场中的民众举臂欢呼，呼喊李碁宇的名字。“它”显露实体，民众齐齐地闭上嘴巴，争相跑下台阶，涌现四个出口。出口被穿着暗红色鳞甲的队伍堵住了。

厄文踉踉跄跄地跑到许大胖子身前，单膝跪在地上。“托勒姆率领队伍攻进许城，守城卫兵伤亡过半，他正带人直奔这里而来，请大人速速离开！”

“不可能！他的领地是比许地大，军事实力比我强，但他绝不可能这么轻松的打进来！一定是你出去找女人，导致城防松懈！我命令你马上组织卫兵，将托勒姆这个混蛋赶出许城！完不成任务，提你的狗头来见我！”

“冤枉啊，大人，托勒姆有……”

“许猪猡，睁开你的猪眼，看看我是谁！”一匹高大神骏的白马载着一个披着大红披风的白皮肤中年人走进广场中。

“保护大人！”厄文从地上跳起来，召集卫兵和仆从将许大胖子挡在身后。

“呵呵，”中年人的嘴角浮现出玩味的笑意，但随即冷下脸来。“自找死路的蠢货！”

话音刚落，一团绿色的雾气凭空出现，站在最前面的仆人的胸膛多了一个孩童拳头大小的洞，鲜血喷溅到空中。几个显贵之人当场晕倒，余下的瑟瑟发抖，抱作一团。

“你竟然串通精怪，不怕哈里王知道吗？人类勾结精怪，是要被绑在火刑柱上炮烙的！”许大胖子还算镇静，明白了许城被攻破的原因。

那团绿色的雾气凝实成形，幻化成一个娇媚的女性——几乎没穿衣服。许大胖子情不自禁地看过去，眨了眨眼睛，舔了舔嘴唇。

“咯咯——，这个死胖子色胆包天，竟盯着人家看，眼睛都看直了。”

“在我处死他之前，我可以将她送给绿夫人耍耍。”托勒姆不怀好意地说，薄薄的嘴唇勾勒出戏谑的弧线。

“人家才不要这种满身是肥油的货色，人家喜欢托勒姆大人这种类型，咯咯。”绿夫人冲托勒姆抛了个媚眼，后者假装没看见。

“我给你个机会，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答上来，我给你一个痛快。如果答不上来，呵呵，你将品尝什么是‘生不如死’。”

“托勒姆，你不要逼人太甚！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跳墙，你把我逼急了，我就算死也要狠狠地咬你两口！”

许大胖子在拖延时间，眼角的余光寻找阴箫的身影。他忽然反应过来，阴箫被自己下令处死了，豆大的汗珠立刻爬满他的脑门。

“别白费心思了，你的人全都被制伏了。若你乖乖地交出许地的领主印章，我或许大发慈悲，留他们一命，让他们做奴隶。”托勒姆瞥见躲在许大胖子身后的许玥，冲她努了努嘴。“她是你的女儿吧？别人说你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我还不信。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你放过玥儿，我交给你领主印章！”许大胖子挪了挪身体，挡下托勒姆色眯眯的眼神。

“哈哈——，”托勒姆仰天狂笑，然后对绿夫人说：“劳烦夫人了。”

绿夫人冲托勒姆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随意地挥舞莲藕似的手臂，两个仆人和两个卫兵倒在血泊之中。

“跟我讲条件，你够资格吗！”托勒姆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让我们回到原来的问题，你最好竖起耳朵听仔细喽。我为什么与绿夫人结盟，攻打许城？给你一分钟思考的时间。嗯？小小的许城竟然有人能够抗衡白蜥夫人？”

“吾有心与你缔结良缘，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使出杀招。你成功地激怒吾了！”白蜥夫人冲李碁宇嘶吼，仍左支右挡，闪转腾挪，未主动攻击。

李碁宇疯狂地挥动双剑，直取白蜥夫人的要害，但始终未得手。他表面上冷静，内心却慌得一匹，不禁怀念起他的激光枪。它虽然异常灵敏，还拥有类似穿梭空间的能力，但他相信激光枪至少可以威胁到它。

枪不在，只能靠剑了。

“白蜥，别光想着日后的爽，现在把小命搭进去，就没有日后了。嘻嘻——”

“闭上你的臭嘴，绿！还轮不到你对吾指手画脚！”白蜥夫人扭头瞪了一眼绿夫人，白皙的脸颊上现出淡淡的红晕。

就是现在！李碁宇左手虚晃一剑，右手中的铁剑成功地劈在白蜥夫人的小臂上。噹——，咔——，金属交击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他看见剑身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缝！没有时间惊讶，他慌忙向后跳开，倒退五步。

“啧啧啧——，你竟然被一个孱弱的人类伤到，真是可耻呐。要不要我帮你收服他，条件是先让我享用他，嘻嘻——”

白蜥夫人吐出一条分叉的猩红色舌头，冲着绿夫人嘶嘶吼了几句，然后转向李碁宇。“吾改主意了，现在就要吞了你，保留你的一缕魂魄，让你日日夜夜承受吾的蹂躏！”

它舔干小臂上的乳白色液体，舞动骨刀，耍出一团让人眼花缭乱的刀花，逼向李碁宇。

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我死也要拉你垫背！一股凶悍之气直冲李碁宇的天灵盖，他猛地掷出裂开的铁剑，高高跃起，紧随铁剑砍向白蜥夫人。

广场中的所有人——不管是许地的民众，还是托勒姆带来的人——全将目光聚焦在跃到半空的李碁宇的身上，大部分人攥紧拳头，眼睛燃烧起祈盼的火焰，祈盼李碁宇创造奇迹。

在这个世界中，精怪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它们或者是某种动物幻化成人形，或者是天生如此，具备奇异的能力，还可能是魂魄凝聚而成。无论是哪种精怪，普通人类单独面对它们时，只有被屠杀或吞食的份儿，绝无可能对它们造成丁点伤害。

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格拉迪特和战士，一对一的情况下也只能勉强应付最弱的精怪。

白蜥夫人显然不是最弱的精怪，而李碁宇却存在知识死角，不知道这些。许地的民众好像也忽略了这些，他们默契地将生存的希望寄托到李碁宇的身上。

噹——，白蜥夫人轻而易举地拨开铁剑，望着有如苍鹰一般的李碁宇，露出不屑和蔑视的眼神。它直直地刺出骨刀，目标赫然是李碁宇的心脏。

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对奇迹的祈盼好像镜中花，水中月，是虚妄的幻想。

李碁宇隐约听到肋骨裂开的声音，身体轻飘飘地飞到空中，重重地落在地上，后脑勺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又弹了两下。

“你没杀死他？”绿夫人不无惊讶地问，“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他可是人类哟！”

“闭嘴！”白蜥夫人心烦气躁，说不清楚自己为何在最后一刻调转骨刀，刀柄向下移动了五厘米。她冲着绿夫人又是一顿嘶嘶吼叫。

这次，绿夫人没有反驳，而是同情地看着白蜥夫人。突然，她的眼睛鼓得圆圆的，娇艳的樱桃小口张开成“O”型，伸手指向李碁宇。

李碁宇双手握着青铜剑，正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噗——，他喷出一口夹杂着碎肉的鲜血，险些摔倒。他杵着青铜剑，喘着粗气，再次尝试。

他站起来了，惨白如雪的脸庞上跳跃着不屈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