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你今天宠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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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朕要成亲

宋洛君行了一礼,转眼瞥到太师椅上的金远羽,不禁讶异:“王爷也在?”

他身形修长,挺拔如竹,谦卑地对金远羽行礼。朕分明瞧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郁。

“不知宋爱卿深夜进宫所为何事?”朕低饮了一口龙井,却觉口中更加乏味苦涩。

他呈上一本奏折,道:“臣昨日与其他三位朝廷元老商讨了皇上大婚之事,如今臣等联书,谏请皇上立后。”

朕垂下眼帘,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既然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娶李菲儿,于是朕也没意见,挥手道:“大婚的一切事宜,爱卿们看着办吧!”

宋洛君凝视了朕一会儿,微笑着告退。走到门口时,他站在原地,对金远羽笑道:“王爷,微臣有一事相告,还请王爷与微臣先走一步。”

金远羽闻言,看了朕一眼,似笑非笑:“皇侄,今日你怕是玩累了,早点歇息吧!”

朕目送他们出了宫殿,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

朕摇头苦笑,原来自己的身边,除了母后的人,还有宋洛君的眼线,若不然,他如何能得知金远羽来朕这儿了?

呵呵,朕果然是个没实权的窝囊皇帝,就连大婚之事,都由他们操办,自个儿连反对的权利也没有。

随后的这两天上朝,朝臣们讨论的内容无非就是朕的婚事,更有其他大臣意图推荐自家女儿入宫。

最后,由百官之首的宋洛君一锤定音,婚事就定在十日后。

对于大伙的大肆铺张,朕心里很是惶恐,心想朕只是个假小子,婚礼何必弄得这么张扬隆重,搞得尽人皆知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朕对此事表态:“朕身为一国之君,大婚固然重要,可也不用如此浪费人力财力。咱们要低调,低调懂不懂?”

一干大臣顿时热泪盈眶:“皇上果然是盛世明君,晓得节俭国库的开销……”

于是,朕从窝囊皇帝一下子升级到节俭明君了。

一连几日下来,朝中众臣皆为朕的婚事忙活着,所以朕的政务也就轻松多了,整日无所事事,只能提个鸟笼对着鹦鹉说话解闷。李菲儿是待嫁之身,这些日子也被禁令闺中,不准外出,朕的耳根子也清净不少。

这天下午,母后便唤朕去她的德宁宫。

当她展开一件红色的新郎喜服在朕面前晃荡的时候,朕忧郁地瞅着她:“母后,您真忍心李菲儿那好姑娘白白嫁给我这个假小子糟蹋了吗?”说实话,那李菲儿是个好女孩,她若是真的嫁给了朕,那么她这辈子就等于毁了。

“怎么白白糟蹋了?我的篱儿可是个白白净净的美男子,她嫁过来便能当皇后,一生荣华富贵。她可不吃亏!”母后将新郎喜服递给我,“这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穿穿看?”

朕无精打采地趴在梨木桌上:“我真不愿耽误了她的青春年华!”

母后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你就放心吧,这事哀家自有计较,你只需忍上一忍,不要暴露身份,只要时机一到,就可以彻底摆脱皇位,恢复真身。”

听了这话,朕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只要还有一线摆脱皇位的希望,我都要竭尽全力去尝试!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大婚的日子。

因为朕下令要求一切从简,所以总的来说,物质上没有那么铺张,但所谓的十里红妆还是不可避免的。

皇家的婚事比寻常人家的还要繁复得多,先是派人到李家太傅府那边迎接新娘,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大街上走过,引得家家户户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迎亲队伍抵达皇宫之后,朕身穿喜庆的红衣,走到凤鸾轿亲自搀扶她,而后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携手踏上圣坛,跪拜天地。

再后便是去宫内的平安庙里烧香祈福,然后再一次沐浴净身,便和太后等皇家辈分高的人去了宗祠,跪拜祖宗,载入族谱。

因为朕是天子,所以婚宴上并没有人敢肆意敬酒将朕灌醉。

是以,很顺利就到了下一个环节——洞房花烛。

朕颤抖着手,非常缓慢地揭开李菲儿的头盖。

当妆容精致、娇俏艳丽的面容映入朕的眼帘时,朕心头对她的愧疚越发深重了。

试想,女人最宝贵的青春年华,最珍稀的良辰喜事,就这么给了一个假男人。

朕不能给她幸福的一生,也不能给她“性”福的一夜。假若哪一天被她知晓真相,她……又该如何伤心绝望?

在朕神游太空之际,李菲儿轻柔娇婉的嗓音将朕从火星外太空拉了回来。

“皇上……我们、我们入寝吧。”

朕几乎是扑腾一下跳起来的,双手抖得不行,说话磕磕巴巴:“这个……时辰还早呢……”

“皇上,春宵一刻……”

她还没说完,就被殿门口的人打断:“启禀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一听这声音,朕惊喜地回头,宋洛君你又一次救朕于水火之中了!

话说,新婚之夜,朕丢下新娘子独守空房,然后就和某丞相一起到御书房处理政务……哦,不对,其实是喝酒。

朕倒了一大碗女儿红,仰头一饮而尽。

“皇上,酒烈,喝多伤身……”

朕重重地把白玉雕成的碗摔在书案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搅扰朕和皇后的洞房花烛夜!”说完,顺带打了个酒嗝。

他拿了一个小小的银盏,为自己添了一杯,优雅地啜饮。他看朕的眸光深深浅浅:“皇上若是想回去,臣即刻送您出门也不迟。”

朕笑了笑,继续灌着杯中酒,不理会他。

“为什么我偏偏要做这个窝囊的皇帝……我不要,不稀罕……谁要这个皇位,就尽管……拿去!”

朕想,朕今晚一定是醉了。

从小到大,朕假扮一个纯爷们儿,却滴酒不沾,从来不知酒味如何。都说酒能消愁,可朕一点也不敢喝,每逢宫中举办宴会,朕只能呆坐一旁,耳边听着父皇的千叮万嘱:“篱儿啊,若有大臣对你敬酒,那可千万别喝!”

我问:“为何?”

他叹息道:“酒后吐真言,父皇怕就怕你醉酒之后会胡言乱语,被人识破身份就不好了……”

朕眨了眨眼睛,醉倒在书案上,神志却是稍稍清醒的。酒后吐真言,那又如何?

正想着,忽然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凑了过来,堵上我的唇。

我眼眸半眯,眼里被一团混沌的水雾笼罩,看不清眼前人,只呆呆地被他扣住腰身,任其索吻。

他的吻轻柔至极,如春风滋润细雨。然而,当他的舌长驱而入,肆虐地扫荡口齿时,我才稍微反应过来,挣扎了一下,嘟囔道:“这可是我的初吻……”

他的唇稍微退开些许,附在我的耳边,嗓音喑哑低沉:“我又何尝不是?”

我抬头,刚想看清楚他的面容,他便倾身下来,一个翻身,将我压到墙壁上,他偏头咬住我的耳垂,低声道:“再来。”

未等我回答,他便低下头覆了上来,唇齿相依。情迷意乱之时,他忽然说:“皇上,臣的初吻价值千金,您可要记得赔偿。”

此刻,朕的脑袋昏昏沉沉:“朕……要钱没钱,要命一条……”

他低低笑了一声,随后又吻了上来,重重地在我的唇上辗转吮吸:“那皇上的命就赔给我好了,这一生由我掌控。”

第二日醒来,朕的脑袋有一瞬的空白,抬眼观望四周,却发现朕居然躺在御书房的一方软榻上。

头痛欲裂,朕知晓这是宿醉的结果。这么思忖着,朕便想起昨晚和宋洛君借口御书房议事,只不过议事不成,倒成了拼酒。朕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裳,依旧是那件红色的喜服,隐隐散发着难闻的酒气。

朕的眉头皱了皱,起身到衣柜里翻了一套新的衣裳,穿戴整齐之后便直接去上朝了。

小桶子等候在殿外,乍一见到朕从御书房出来,便笑得跟什么似的。

朕纳闷:“你什么眼神啊这是?”

小桶子但笑不语,眼角上扬,颇有几分故作高深的味道。

朕嘴角抽了一抽,一大清早的,这厮装什么深沉?

他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皇上和皇后真是好情趣,好好的洞房不要,竟转移战地跑到御书房……这个……感觉挺刺激吧?”

朕瞧着他绿豆大的小眼睛无时无刻不在闪动着八卦的光芒,不由得屈指狠狠地往他光洁的额头弹了下去。

他“哎哟”一声,吃痛地捂住额头,哀怨道:“皇上下回出手能轻点吗,痛死奴才了!”

殿内左右排列着文武百官。朕登上龙椅,抬头便撞上宋洛君晦暗难辨的目光,不知为何,此刻见到他,朕的心里就跟揣了一只小兔子似的,怦怦乱跳。这感觉前所未有,让朕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得了心脏病了?

宣布有事上奏时,宋洛君居然站出队列,破天荒地递上奏本。不仅朕对他感到疑惑,众位朝臣也是感到不解,毕竟宋洛君一向很少参奏。

他拱手道:“皇上,臣谏请您下旨封南阳王为摄政王,参与朝事。”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朕拧眉,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他:“那么,宋爱卿举荐南阳王为摄政王一职的理由是什么?”

宋洛君轻轻一抬手,台下原本议论纷纷的众臣,便立即噤了声。

“皇上登基不久,朝中政务烦琐,应该有一个得力助手帮忙分担。而南阳王文采过人,做事谨慎快捷,有他辅助皇上打理政务,是最好不过。”他谈笑自若,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一身威严肃穆的黑灰色的官袍,被他穿出一股子儒雅清隽的味道来。

朕稍稍失神,挥手道:“准了!”然后便命人根据口谕拟旨。

没过多久,便散了朝。

朕呆呆地坐在龙椅上,望着沉寂空荡的大殿,心里止不住苦笑着,朕虽贵为九五之尊,却这般无权无势,那宋洛君如今是权倾朝野,他口中说出的话,文武百官皆以他马首是瞻,朕能不批准吗?

下朝之后,小桶子围在朕身边:“皇上,起驾去凤鸾宫吗?”

朕愣了一下,才想起他说的凤鸾宫是皇后的寝宫。一想到昨晚竟丢下李菲儿,让她独守空房,朕就心虚得不行,实在不敢去面对她。

举目观望整个皇宫,朕蓦然生了一种走投无路之感,心中迷茫,不知去往何处。

朕默默地踢着小道上的石子,忽地听到一阵脚步声,一抬头,恰见一个眼生的小太监向朕行来。他弯腰欠身一福,笑容可掬道:“皇上,梨花苑昨日送来了些上等茶叶,王爷请您前去品饮一番。”

梨花苑?不就是金远羽的住处吗?

朕在原地思忖了一会儿,挥手道:“行,你带路吧。”

朕整日除了上朝和处理政务,便无所事事,这会儿去他那儿坐坐,总比去凤鸾宫面对李菲儿强。

走过精美雕饰的回廊,一路风景如画。还未踏入梨花苑,一阵清新悠远的花香便扑鼻而来,朕的脚步顿了顿,便又继续往前走。

一大片莹白淡雅的梨花霎时映入眼帘,花团锦簇,白花与绿叶相衬,更显得清新自然,空气中浮动的花香,好像全部渗入呼吸。

再往前一步,金远羽一袭淡紫色的长袍加身,斜躺在石椅上,一只手提着玉壶,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优雅流畅。

这般肆意悠然、风流不羁的他,真的对那把龙椅感兴趣吗?朕怔在原地,细细思索着早朝时,宋洛君举荐金远羽为摄政王的动机。

“既然来了,怎么还站着不动?”

听到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朕一愣,抬头望向他。

“怎么,莫非是昨夜折腾太累,走不动?”说着,他走过来托住朕的手。

朕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微微挣扎了一下,哪知他反手扣得越紧。

朕抬脸望他,笑得牙关发酸:“皇叔,男……男男授受不亲……”

他剑眉一挑:“哦?你又不是女子,何必在意这些?”他伸手扶住我的腰,一手搀住我的手,唇畔噙着的那抹谑笑变得越发幽深,“既然你累得走不动,那么皇叔就勉为其难地扶着你走一趟。”

朕心里顿时有一百只羊驼奔腾而过,见他笑得骚包灿烂,朕又不好发作,气得朕把心里的一百只羊驼踹伤了好几只。正神游中,忽然一只手从腰侧游移到腋下,引起轻微的酥痒。朕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似觉察到他的意图,心下一惊,赶忙跳开几步,远离了他。

“皇叔,你干什么?”

“皇侄啊,你的身板倒是轻软柔腻,摸着甚是舒服……跟女子一般无二。”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上挑,勾勒出妖娆的弧度。

朕心中惊疑不定,猜想他是不是发现了朕的身份。于是,朕笑道:“皇叔真是爱说笑,朕只不过是时常涂抹上等的润肤露,皮肤自然是比常人柔嫩些。况且男女终有别,怎会一样呢?呵呵……呵呵。”

他瞥了朕一眼,没再揪着这事不放,起身坐回凉亭里,倒了一杯茶递到朕面前:“这是西域进贡的茶叶,你尝尝看。”

朕坐在他的对面,低头瞅了瞅杯中莹绿澄清的液体,有些踌躇地端起来。他见朕迟迟不喝,脸色微微下沉,勾唇一笑,自嘲道:“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亲王要与你争权夺位,你怎么不会时时刻刻保持警惕?”他顿了顿,“罢了,既然怀疑有毒,你就不用喝了,免得出了什么意外,本王还要担当谋位弑君的罪名。”

朕呆了一下,朕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导致身亡,不是正合他意吗?

朕垂下眼帘,吹了吹水面上浮动的茶叶,低头轻啜饮了一口,缓缓问道:“今儿早朝,宋丞相举荐你为摄政王,这事你可知晓?”

他笑容淡淡,波澜不惊:“早在前天晚上,他便与我说了。”

朕搁下茶杯,抬眼静静地望着他:“看来皇叔不打算回封地了?”自从父皇登基之后,金远羽便被皇祖父封为亲王,划分南阳为封地。可如今,朕才登基不过一个月,他就从封地赶来,现下又成了摄政王,有了上朝听政的权力,朕不用问也明白他的矛头正对准这个皇位。

他扬眉笑笑:“你说是便是了。”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从桌下捧出一个一尺左右长短的紫檀木盒,“昨日是你大婚,本王也没什么好送你,等到今日才想起送你一样东西,但愿你不会嫌我送迟了。”

“皇叔真是客气……”朕笑得勉强,一边偷偷瞟着紫檀木盒,猜想里头是什么奇珍异宝。昨儿是朕的大婚之喜,收的礼品大多为稀有的宝贝。猜想着朕什么宝贝没见过?所以心里不怎么期待金远羽送出的礼品。

然而,待朕打开来看时,一尊通体如羊脂白玉的神像安静地躺在金黄色的绸缎中。

送子观音?

朕扶额,表示无力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