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欢乐一日游
祁言捧着一束花站在人流量最大的路口，想抽死贾汀的欲望呈指数上升，已经到了快要爆表的程度。
街上人头攒动，有大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祁言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向来不喜欢成为焦点人物，更不想成为一只猴子，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还是一只观赏猴。
从现在开始倒数五分钟，要是还没人来他就走人。
三百秒的时间被祁言直接缩水为一百秒，在最后三十秒的倒计时的时候，他已经迈开了左脚准备离开。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传入祁言耳中：“李……李大壮？”
祁言转身，微微垂眸，只见女生戴着足以遮住眼睛的帽子，下半张脸被口罩完全遮住。
这就是贾汀的女神？
图轻檬在心里建设了好久才敢上前，望着穿着一身运动服、戴着一顶帽子，还有戴着同款口罩的李大壮，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也算是撞了衫。
在未见到李大壮之前，她们宿舍就李大壮的外表开启了激烈的讨论。有人说李大壮顶着这样强悍的名字，十有八九是个青年大叔，甚至四人为了防止李大壮是个变态，更是为图轻檬准备了防狼喷雾、辣椒水等武器。
可现在的情况和她们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她实在没想到，现在粉丝的偶像包袱和她会不相上下。
在图轻檬愣神的时候，祁言将碍事的花递给图轻檬，说了句：“去游乐场吗？”
图轻檬接花的手一顿，帽子下的眼睛直直地望着祁言。
这也是祁言刚刚得知的事情，贾汀给他发来一条三个与图轻檬互动内容的短信，说这是粉丝投票投出来的任务，他不完成的话不好交差。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由不得祁言反抗了，他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更没想过要为难一个女生。这是他和贾汀之间的恩怨，总不能让别人承担后果。
图轻檬隔着口罩也能感受到李大壮的不耐烦，只觉得他赶时间也没有放她鸽子，心里顿生出一股感动，立刻点了点头：“好。”
两人之间隔着将近一个人的安全距离。在这条大街上，两人的装扮让他们成为吸睛体。
而在两人的身后，鹿韶一行三人走走停停，随时跟着图轻檬。
“虽然看不见李大壮的脸，但看着他这身形，也不像是见不了人啊？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对啊，而且他还和图图零交流，这粉丝也太理智了！”
“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只要保护好图图就行。”
三人刚达成一致，抬起头便看见停在她们面前的祁言。
气氛简直尴尬出了天际。
图轻檬欲哭无泪，这个时候她们也不能装作陌生人，只好像是偶遇了熟人那般：“好巧哦。”
没等三人回答，祁言望着似乎有点熟悉的三张脸，不动声色道：“要一起吗？”
三人完全没想过会在线翻车，一点也来不及掩饰自己的身份。
“不不。”尽管跟踪他们的事情已经翻了车，但图轻檬还是倔强地将装傻进行到底，“我们就是意外碰见了。”
关长乐反应过来，跟着演戏：“缘分，缘分。”她干笑了两声，“我们要去步行街，顺路吗？”
“不顺路。”图轻檬接话道，这本来就是一次粉丝福利，粉丝的感受最重要，她给三人使了下眼色，“那我们先走了。”
这反转来得很迅速，三人震惊地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鹿韶先反应了过来，补充道：“记得电话联系啊。”
图轻檬摆摆手，表示自己听见了。
祁言知道三人没什么恶意，何况他还是顶着李大壮的头衔，正常人都应该对他有点防备意识。
余光看了眼图轻檬的方向，祁言难得善解人意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图轻檬正想着要怎么化解尴尬，听见这句话后被刺激得大脑一片空白，脱口而出道：“谢谢啊。”
图轻檬话落，空气里全是窒息的因子。
谢什么啊？
图轻檬差点儿给自己跪了，急忙挽救：“不客气。”
说完，她顿时觉得还不如闭嘴，情急之下，又开口：“放心，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还能再尴尬点吗？
事实证明，图轻檬是有这个实力的。
在看见祁言帽子下的眼睛时，图轻檬大脑又停止活动，嘴巴倒是很勤快：“礼尚往来嘛，我懂的。”
原本为了能让李大壮有个美好的感受，图轻檬还特意准备了一大堆活跃氛围的问答，可是在意识到自己似乎没带脑子出门后，图轻檬果断地选择了沉默。
两人一路走到附近的游乐场，图轻檬扬起头，望着摩天轮的最高点，咽了下口水。
这……这可有点高。
祁言没注意到图轻檬的情绪波动，只想着早点完成任务离开。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两人安稳地坐了上去。
两人进入摩天轮，显得并不大的空间又拥挤了几分。
没关系，不就十几分钟而已，闭着眼睛就过去了。图轻檬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在看见坐摩天轮的评论被粉丝顶到评论区前几位的时候，她严重觉得粉丝和她命里犯冲。
摩天轮一点点升起来，图轻檬的心跳频率也在同步上升。
摩天轮升到半空中的时候，图轻檬闭上了眼睛，其余的感官都在不断地提醒她摩天轮上升高度的增加。
祁言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图轻檬的情绪波动还是让他忍不住开口道：“你怕高？”
难得粉丝说了句话，图轻檬也不想扫他的兴，鼓足勇气眯着眼睛，回答祁言的问题：“还行。”
祁言不置可否，视线落到图轻檬抖动的腿上。
图轻檬也不想丢人，奈何双腿不给面子，抖动的频率在增加，可是她还在逞强：“也不是很怕。”
在安慰人这一领域，祁言是个新手，张了张嘴巴还是没组织好语言，只好启动直男属性：“你已经上来了，怕也没用了。”
本来就已经被恐惧控制的图轻檬，在听见祁言这句话后感觉到身边一阵寒风刮过。
虽然她知道李大壮没什么恶意，可是，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祁言看着自己的话对图轻檬的恐惧起了催化效果，继续保持沉默，切换到闭嘴的模式。
直觉告诉她摩天轮已经到了最高点，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到最大，她却还是没忘记承诺给粉丝的事情，拿出手机递给祁言：“帮我拍张下面的照片，行吗？”
饶是拒绝成瘾的祁言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他伸手拿过图轻檬的手机，照着下面拍了一张。
“我这么大的人，还这么怕高，是不是很可笑？”图轻檬闭着眼睛，嘴巴已经泛白。
祁言刚想回答，却被图轻檬的声音打断。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怕高。”图轻檬继续道，闭着眼睛，根本不需要祁言回答，“就像有人晕车一样，我好像没办法克服恐高。”
听着图轻檬的絮絮叨叨，祁言也没觉得吵，靠近了图轻檬几分，站在她的身侧，也不说话，就安静地当个木头人。
对于图轻檬来说，空中一秒相当于地上一年，她的脑子很快就跟不上语速，在没话说的时候背诵起了《出师表》。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
祁言忍不住将视线放到青檬的身上，他怎么也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能听到这么完整的《出师表》。
果然，能被贾汀这样的奇葩喜欢的人，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图轻檬把《出师表》背诵了两遍之后，摩天轮终于着陆了，这一刻她对于地球母亲的爱达到了最浓厚的地步。
图轻檬为了表达自己对地球母亲的敬意，在落地的那一瞬间，身体前倾，差点儿跪了下去。
还好，祁言及时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谢谢。”图轻檬也顾不得偶像与粉丝之间的安全距离了，将重心全部移到祁言的身上，下巴朝着前方的台阶一扬，“扶我坐会儿。”
听着图轻檬理所当然的口气，祁言顿时觉得他离御前带刀侍卫就差一把刀了。
好不容易回到地球母亲的怀抱，图轻檬的情绪还没平复下去，抖着小腿，又背了一遍《出师表》。
祁言对此不发一言，帽子下的脸并没有因为时间过长而冷下来。
“好久没上天了，还以为我已经没那么恐高了。”图轻檬依旧只露出一双眼睛，不好意思道，“没想到更严重了。”
上天？祁言也是很久没听过这么高级的词汇了，闭了下眼睛：“嗯。”
“我恐高这件事……”图轻檬本不想说这么清楚，可还是不安心，“你不会说出去吧？”
“嗯。”祁言的声调都没有变，见图轻檬已经缓了过来，起身，“我们去做下一个任务吧。”
此时并不是电影院的高峰期，所以他们选到了一个最佳的观影视角。
图轻檬捧着一束鲜花，望着一手拿着一袋爆米花的祁言。两人视线撞到一起时，都微微有些尴尬。
方才进场的时候，卖爆米花的小姐姐热情地朝着他们招呼了两下。
小姐姐的盛情难却，再加上爆米花香得过分，导致图轻檬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然后局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你不喜欢吃吗？”图轻檬完整地捕捉到祁言眼里嫌弃的意思，瞬间承诺，“不过你不要担心，我能解决完爆米花。”
祁言又望了眼手里超大份的爆米花，嘴角微动：“辛苦了。”
电影也是粉丝推荐的，是当下最热门的喜剧，里面集结了无数光站着就能让人笑的谐星。
得益于电影院昏暗的灯光，图轻檬才敢放心地将口罩扯到下巴处。
刚开始，图轻檬还能意识到身边有个炸弹，不过随着电影剧情的铺展，图轻檬很快忘记了祁言的存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电影确实好笑，祁言并不否认，然后他的余光落在笑得前俯后仰的图轻檬身上。
有必要笑成这个样子吗？
图轻檬并没有注意到祁言的不同寻常，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电影上，以至于手里的爆米花空了都不知道，有时候甚至拿着空气往嘴巴里塞。
祁言将手里的爆米花移到图轻檬的手上，想让图轻檬拿着。
图轻檬已经没有这样的觉悟了，手准确地伸进爆米花的袋子里，视线没有离开屏幕一秒钟。
祁言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又将手朝着图轻檬移了半分，让图轻檬更加方便动手。
电影是有反转的，前半部分是喜剧，可到后半部分电影画风一转，全是让人感动的“泪点”。
粉丝挑这部电影也是煞费苦心，如果李大壮是个感性动物，肯定会在看电影时又哭又笑，像个神经病；可如果李大壮是个理性的人，也会给图轻檬留下铁石心肠的印象。
可谁也没想到，粉丝最后把自己的偶像坑得像神经病。
祁言已经无力吐槽了，短短几个小时，他竟然也不觉得难以接受了。
到了电影尾声，图轻檬才强迫自己从电影里走出来，忽然惊觉李大壮一直在自己身边，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图轻檬自欺欺人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仪容，重新戴上口罩。一转身，就被已经空了的爆米花袋吸引目光，她像是发现新大陆般：“你也吃完了？”
祁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无心解释，只想着离开：“拍照。”
图轻檬这才想起来，赶紧拿出手机，拍完后还不忘感谢祁言：“还好你记起来了。”
应该的，祁言来这一遭就是为了通关的，哪里会犯完成任务后忘记领奖品的低级错误。
路人看着祁言他们不露脸的装扮，还有图轻檬手里的鲜花，都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一路上有不少好奇的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
祁言朝下压了压帽子，望了眼图轻檬手里招摇的花，道：“喜欢吗？”
图轻檬揣摩不透祁言的潜台词，中规中矩地回道：“还行。”
还行就等于勉强，勉强就是不喜欢。
祁言直接拿走图轻檬手中的鲜花，然后朝着一旁的垃圾桶走去。
这是要扔了？图轻檬瞪圆了眼睛，快走两步，从虎口中抢下鲜花，解释道：“扔了太可惜了。”
这时，恰好有位小姑娘从他们旁边经过，眨着大眼睛天真地望着两人。
“小妹妹，喜欢这花吗？”图轻檬蹲下身子，轻声问道。
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视线落在花束上，诚实地点点头。
“送你啦。”图轻檬将花放进小姑娘的怀中，看着小姑娘露出欣喜的表情后满意离开。
粉丝投出的最后一个任务是要他们在跳舞机上一起完成一支舞。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两人像是打卡一样，朝着商场走去。
两人一直都沉默着，图轻檬手里的花送出去后，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悄悄望了一眼旁边的人。
“大……大壮。”图轻檬总觉得自己要找些话，“你还是学生吗？”
祁言对此并不想多谈，满心想的都是完成任务，早点离开。正好到了二楼的游戏厅，他便借口买游戏币离开。
图轻檬瞅着毫不留恋的身影，越来越觉得李大壮是个假粉丝，可明明网上聊天的时候，她还是能感觉到李大壮的期待。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图轻檬转身望着跳舞机。
这个游戏本就是她擅长的，可李大壮……
光听着李大壮这个名字就不太像是跳舞灵活的样子。
她还是要放点水，不要弄得太尴尬。她善解人意地想。
祁言还是一如既往的“人狠话不多”的模式，将游戏币放进机器里就准备开始了。
“第一次玩吗？”图轻檬歪着脑袋问道。
祁言“嗯”了一声。
“不要紧张，这就是一个小游戏。”图轻檬也知道粉丝希望李大壮出丑，字里行间里都在表明“我和他们不一样，绝对不会嘲笑你”的意思。
祁言完全没有受恩与人的样子，还是用一个“嗯”字结束了对话。
这人……图轻檬轻叹了一口气，真的好难和他聊天。
游戏已经开始，图轻檬望着屏幕，很随意地做出相应的舞蹈动作，毕竟她可是靠这吃饭的。
余光瞅了瞅只知道动动脚的祁言，说好放水的图轻檬放慢动作，故意错过好几个节拍，不给李大壮施加心理压力。
两人不同寻常的打扮，外加图轻檬外在的光环，吸引了一圈人围过来，更有机智的路人拿出手机，对着两人的背影拍了个小视频。
音乐一停，祁言就离开机器，站到地面上，光是从他眼里的不耐烦就知道他是真排斥这个游戏。
图轻檬倒是想起拍照打卡了。手机定格的时候，视线不经意从跳舞机的分数那里掠过，下一秒，她微张着嘴巴。
她，竟然输了？
“不需要跳舞，踩对就行了。”望着图轻檬惊呆的表情，祁言淡淡地解释道，从口袋里拿出贾汀千叮咛万嘱托的精致礼品盒，“给。”
这是他的最后一个任务，送完礼物他就可以走了。
“不不不。”图轻檬连连摆手，“我不收礼物的。”
祁言没给图轻檬拒绝的机会，上前几小步，伸手要拉开图轻檬的背包。
“别……别动。”图轻檬如临大敌，将背包抱在胸前，也不拒绝了，微微拉开背包，伸手去拿祁言手中的小礼盒。
祁言不明白图轻檬为什么转变了态度，不过倒也没多少好奇心，只要交给图轻檬礼物后，他就可以全身而退去找贾汀算账了。
这时有位走得匆忙的路人从图轻檬身边擦过，不小心碰到图轻檬的帽子，顺带一个大力蹭掉了帽子。
糟了。图轻檬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低下头，弯腰就去捡地上的帽子。
“嘭嘭嘭！”
此时，被拉开拉链的背包也向下倾斜，里面的“秘密武器”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左一个右一个散落一地。
图轻檬有种“落地成盒”的感觉，来不及多想，戴上帽子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捡地上的东西。
一个小型瓶子落在祁言的脚边，祁言弯腰捡起，瓶子上“防狼喷雾”四个大字终是刺痛了他的眼睛。
撞到图轻檬的青年人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最后试探着问：“小姐，你需要帮忙吗？”
“不，不需要。”图轻檬摇晃着脑袋，口罩下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给。”祁言连同防狼喷雾和礼物一起递了过去。
图轻檬接过东西后就一股脑塞进背包里，真的没脸见人了。
试问，情况还能再尴尬一点吗？
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祁言一言不发，抬起脚步率先离开。
图轻檬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大场面，慌忙跟了上去。
如果说之前萦绕他们之间的全是尴尬的氛围，那现在就是尴尬加上令人窒息的氛围了。
图轻檬满心懊悔，生怕自己的行为伤害到李大壮，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缓解现在的气氛。
祁言意识到图轻檬跟在身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也是转得猝不及防。
图轻檬受到惯性的影响，眼看着要扎进祁言的怀中，赶紧用尽全力刹车，还好最后及时停住了。
看着图轻檬站稳，祁言收回抵在图轻檬额头上的手，打破平静道：“还有事？”
“我还是要给你礼物的钱的。”图轻檬在原则方面坚决不让步，“我给你转过去。”
祁言将手插进兜里：“一定要给吗？”
图轻檬严肃地点点头：“嗯。”
祁言倒是爽快，拿出手机：“我告诉你号码。”
图轻檬本以为要浪费一番口舌的，倒是没想到李大壮这么快就投降，恍惚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你说吧。”
祁言念出了一串手机号码。
图轻檬边记边想：这年头，竟然还有人背不了自己的手机号。
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存在的，只不过祁言说的不是自己的手机号，而是贾汀的，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好了。”图轻檬记好号码，松了一口气，正想解释一下方才掉出来的“武器”的事。
此时，一阵风偏偏来得不是时候，借着图轻檬抬头的姿势，再次将她的帽子带走。
风向正好朝着祁言，他伸手将帽子捞了起来，眼神正对着蒙掉的图轻檬。
图轻檬大概没想到自己的帽子会掉，脸上并没有化妆，原本“青檬”眼角的那颗泪痣并不存在。
祁言觉得眼前的这张脸有几分熟悉，再加上跟踪他们的那三张脸。祁言一向记忆力超群，在动用几个脑细胞后，便将这张脸从记忆中拉扯出来。
在一个无聊的投票活动中，这人和他并列排在第一，祁言想起整日在王杨嘴边挂着的三个字：图轻檬。
世界还真是小。
如果贾汀和王杨知道“青檬”和图轻檬是同一个人，不知道是会惺惺相惜，还是会斗个你死我活。
以两个人的智商，后者的概率显然更大。
图轻檬彻底傻掉，微微侧开脸，躲开祁言的视线，心里一阵忐忑。
更让图轻檬觉得恐怖的是李大壮的眼神，这不会是认识她的人吧？
看着图轻檬呆滞的眼神，祁言朝前走两步，亲自将帽子扣到图轻檬的脑袋上，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没有其他事了吧？”
本来是没有了，可现在又有了！
图轻檬将帽子又朝下拉了拉，懊恼地蹙起眉头，却又无从问起，只好摇摇头：“没……没事了。”
“嗯。”祁言抬起脚就离开。
接连发生的事使得图轻檬一直处于不太清醒的状态中，下意识地跟在了祁言的身后。
祁言无奈地转身，望着还在状况之外的图轻檬，好心提醒着：“65路公交车在那边。”
“哦。”图轻檬傻傻地点头，立在原地，终于找回点理智，目送祁言离开。
在吹了半分钟的冷风后，图轻檬瞳孔震惊，朝着祁言指的方向走去，十几步就走到了65路公交车的站牌前。
看见站牌终点站是学校后，毫不夸张地说，图轻檬的心跳都停了几秒。
她不是暴露了吧？
图轻檬慌张地拨通手机，哭丧着一张脸：“姐妹们，我‘马甲’好像掉了！”
“言哥，你回来了。”贾汀刚挂完吊针，现在已经处于满血复活的状态了，祁言刚现身他就围了上去。
祁言今天被迫在外游荡一天，脾气不怎么好，将帽子放在桌子上，没回答贾汀的问题。
贾汀没在乎祁言的态度，笑容不减分毫：“花送给女神了吧？”
“送了，她不喜欢。”祁言被贾汀问得报复心也上来了，故意这么说道。
贾汀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小心翼翼地问：“然后呢？”
“她把花放在了一个地方。”祁言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善心。
奈何贾汀打破砂锅问到底：“哪里？”
那就不能怪他残忍了，祁言哼了一声：“垃圾桶。”
您这哪叫放？这明摆着是扔！
贾汀忍住暴走的冲动，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微笑：“礼物总送了吧？”
“嗯。”祁言还是实话实说。
“那就好。”被祁言接连打击之后，贾汀总算找到了一丝安慰，也不计较细节了，“我女神一定很喜欢。”
“叮！”支付宝传来提示音。
贾汀倒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金钱业务往来，一打开就收到两条信息。
“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你。”
“礼物我也很喜欢，谢谢你的用心。”
贾汀意识到发消息的人是青檬后，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正想回女神的信息，下一秒看见转账信息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是我不能让你破费，钱给你转过去了。”
这算个什么事？
贾汀有种自己是中间商的错觉，他不满地望向祁言，却发现自己有火没处发。
祁言肯定没有告诉女神项链的价格，女神转账的数额比项链的价钱还要高上一倍。
“其实没有这么贵，我把多余的钱给你转过去。”贾汀倚在床旁，小心翼翼地回青檬消息，他不知道祁言对女神做了什么，也不敢贸然拒绝女神。
“不用了。今天都是你在付钱，其余的钱就当我们AA制了。”
贾汀的目光落在祁言身上，他们是去了什么地方？花了这么多钱？
看到贾汀不善的目光，祁言只当是他脑子不好使，没跟他计较。
自从贾汀发烧之后，脑子受到重创，丝毫没想到这是图轻檬随口扯出来的一个借口。
打发完李大壮后，图轻檬放下手机，总觉得现实中的李大壮和网络世界中的李大壮不像是同一个人。
在网络中，她还能感受到李大壮面对她时的小欢喜，可现实中……
图轻檬想到那双清冷的眼，欲哭无泪地栽进鹿韶的怀里：“李大壮不会认识我吧？”
“世界哪有这么小。”鹿韶倒是看得很开，“就算他认识你，到时候你打死不承认就好了。”
关长乐凑了上来，对八卦很感兴趣：“快点给我们汇报汇报战果。”
“我在摩天轮上背了三遍《出师表》，在电影院又哭又笑像个神经病，跳舞机上李大壮只是伸伸手跺跺脚，就碾压了要放水的我。”图轻檬觉得自己都要有阴影了。
“不是吧？”时里推了推大框眼睛，这个结果真是在她意料之外。
“给你我的膝盖。”关长乐倒是乐不可支，用手指做了一个跪拜的姿势，“大佬，看看我跪得标准吗？”
图轻檬完全笑不出来，一直都在想着一个问题：“我不会真的被认出来了吧？”
“肯定不会。”关长乐安抚完图轻檬后，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鹿韶也起身：“凭你那副装扮，就算他是孙大圣下凡，也不敢保证能认出你。”
“不要担心了。”时里接话道。
图轻檬闭了闭眼睛，瞧着三人的背影，将最后一句话打碎咽进肚子里。
她的帽子掉了啊！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