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氐州第一·波落寒汀

波落寒汀，村渡向晚，遥看数点帆小。乱叶翻鸦，惊风破雁，天角孤云缥缈。官柳萧疏，甚尚挂、微微残照。景物关情，川途[1]换目，顿来催老。

渐解狂朋欢意少。奈犹被、思牵情绕。座上琴心[2]，机中锦字[3]，觉最萦怀抱。也知人、悬望[4]久，蔷薇谢、归来一笑。欲梦高唐[5]，未成眠、霜空又晓。

◇注释

[1]川途：水路。

[2]琴心：琴声表达的情思。《史记·司马相如传》：“是时，卓王孙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缪与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

[3]锦字：指妻子寄给丈夫表达思念的书信。《晋书·列女传》记载：窦滔之妻苏蕙，善属文。窦滔因罪被徙流沙，苏蕙织锦为回文旋图诗以赠滔。骆宾王《艳情代郭氏答卢照邻》：“锦字回文欲赠君，剑壁层峰自纠纷。”

[4]悬望：盼望。

[5]高唐：宋玉《高唐赋》记载：楚王曾在高唐游玩，倦怠昼寝，梦中见一妇人自称巫山神女，愿与之共枕席。

◇译文

清冷的小洲，江水已退落，山村的渡口笼罩在暮色中，远眺，几点帆影在水面移动。落叶纷飞，伴着暮鸦翻飞，疾风吹散了雁阵的队形，天边一片残云缥缈。柳枝稀疏，落日余晖斜照。眼前景色影响着我的心情，水面上映入眼帘的景色不断变换，顿时觉得自己被时光催老。

慢慢理解了同行的这位狂放不羁的朋友，为何变得郁郁寡欢，无奈情思牵绕着他啊。琴声传达的情意，锦书寄托的思念，才最让人魂牵梦绕，牵肠挂肚。我知道，家中亲人也早就盼望、挂念着我，等蔷薇花谢的时候，我能归去与她相聚。多想在梦中能与她相会，可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不觉，天又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