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假难辩的世界

江一楠取出一个指甲大小的存储卡插入VR控制系统，几番操作，修改了以前的设定场景和游戏关卡，亲手启动了VR系统的操作按钮。监控画面显示，第一组参与选拔的五百人几乎同时倒在了各自小隔间内的万向跑步机上。

对虚拟枪击场景有过切身体验的陶永康疑惑的询问江一楠：“你把他们扔进了虚拟的战场上？刚一开场就挨了枪子儿？”

江一楠微笑着回答：“头盔内的量子连接器可以发射模拟人脑电波，向身体发布虚假指令，反过来，也可以截断人脑对身体发布的指令或者截断身体对人脑的反馈信号。简单来说，他们的身体现在已经脱离了自己大脑的控制。或者说，他们的大脑现在只能控制虚拟世界里的身体，却对此毫无所觉。我给他们设定的场景，是基地现在突然遭受到敌对势力的袭击，他们会在虚拟世界里摘下头盔，误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真实的世界，千方百计的控制虚拟身体逃离敌人的追杀。”

江一楠说完，轻轻按下一个黄色的按钮，只见监控屏幕瞬间切换，不再显示真实世界的监控画面，改为显示每个人在虚拟世界里的画面。

只见虚拟世界中，一股武装势力对基地发动了突袭，基地守卫节节败退，死伤惨重。几百敌对武装持枪冲入VR系统测试场地，打死了驻守这里的几十名军警，喝令所有人摘下头盔，双手抱头，蹲下身来。

刚才参试人员同时晕倒的时候，VR头盔已经切断了每个人大脑与身体的连接。所有人现在所操控的身体其实并不存在，而是头盔模拟身体反应传递给大脑的虚拟反馈信号。

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他们现在还处于虚拟世界中。面对无比真实的三维虚拟画面，所有人都控制着同样是虚拟出来的假身体，按照暴徒的指令，摘下头盔，蹲了下来。

几名反应稍慢的人被暴徒乱枪打成了蜂窝。虚拟的身体受伤信号传递到大脑，让被虚拟攻击到的人感受到了真实的伤痛效果，纷纷惨呼一声，倒地而亡。

虚拟的血液染红了虚拟的身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让人闻之欲呕。

本来由激光模拟出的三维立体画面只能给人以视觉、听觉冲击，并不能给人真实的嗅觉和肢体触感，但江一楠的量子电脑连接器却很好的弥补了这个破绽，让人们对虚拟世界中的一切都信以为真。

金清儿或许是五百参试人员中唯一对身处虚拟世界产生了一丝怀疑的人。

由于江一楠临时修改了系统的环境设定和游戏关卡，刚开始的时候，金清儿和其他人一样，误会选拔被突然中断，所有人摘下头盔，回到了现实世界。

虽然量子连接器同样切断了她的大脑与身体的连接，但虚拟身体反馈出来的速度与力量是建立在普通人的平均值上面来设计的。

而无论反应速度还是力量，金清儿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她隐隐感觉，自己的力量减弱了，速度也减慢了。正是这个系统设计上的小缺陷引起了金清儿的怀疑。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金清儿悄然捡起地面上一个小石块，用力捏了捏。

虚拟石块安然无恙，头盔内置电脑将虚拟的坚硬手感清晰反馈给了金清儿的大脑。

金清儿悄然一笑，确信自己依然身处虚拟世界当中。

凭她的力量，现实世界中的石头再坚硬也会被捏得粉碎。她曾经在逃难过程中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碎过钻石。而钻石恰好是地球上最坚硬的石头。

金清儿并没有声张，老老实实的跟随在俞良飞身边，装出一副担心受怕的样子。

一路逃难过来的半年时间里，失忆后单纯如同白纸的金清儿也学会了一点儿装模作样的虚伪和忍耐。

稳控住局势，暴徒中的首领站到参试人员面前，面带微笑的说道：“我们是R基地自由联盟的人。几天前，我们和你们一样，被营救到了地下基地。我们也和你们一样，千恩万谢的庆幸自己有了当小白鼠的机会。不幸的是，我们被接入基地的第一天，就毫不知情的参与了生物实验。我们被注射了会导致基因突变的药物。这种药物会消除人的痛觉神经，促发人体内已经弱化的毛发基因。”

首领说到这里，一把撕开自己的上衣，只见他的胸膛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长毛，象极了一只长着人脸的大猩猩。

首领继续说道：“服用药物的当晚，我们所有人都发了高烧，其中有一半人变成了我这个样子，另外一半的人却永远没有再醒来。这公平吗？凭什么我们的命就这么不值钱？知道没有通过选拔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吗？会和我们一样，当最危险的小白鼠。”

首领洋洋洒洒的发表着演讲，试图鼓动参试人员的不满情绪，发动大家团结起来，拿起武器，反抗暴政，夺取基地的控制权。

在他的蛊惑下，五百参试人员心中压抑的怒火被瞬间点燃，不少人站起身，表示愿意加入叛军。

首领命令这些人站到左侧，排成一排，然后威胁没有表态的人：“我没有时间再与你们废话。两种选择，一是加入我们，一同为了自由和生存而战斗；二是不加入我们，留在这里继续当可怜的小白鼠。我倒数十秒，愿意加入我们的，站起来。这是最后的机会。”

首领掰着手指头开始倒计时：“十，九，八，”

越来越多的人缓缓起身，站到了左侧。留在原地不动的人越来越少，仅剩下不足百人。

俞良飞紧咬着双唇，内心在不断的承受煎熬。她对救了她性命的基地尚存感激，不想加入叛军。但随着首领倒计时，叛军的枪口已经悄然放平，对准了她们这些依然蹲在原地的人。

就在首领倒计时最后一秒，俞良飞再也忍受不住对于死亡的恐惧，准备拉着金清儿起身，却被金清儿一手按住。

俞良飞瞬间冷静了下来。半年多的逃难历程，早已让她和金清儿之间建立起了坚不可摧的友谊和信任。既然金清儿坚持留在原地，她情愿陪着金清儿同生共死。

首领的倒计时结束，却没有下令处决留在原地的人，而是对站起身、排好队的那些人说道：“恭喜你们作出了正确的选择。但为了证明你们加入我们的决心，还需要一份投名状。去杀了蹲在那里的人。一命换一命。杀一人，活一人。没有投名状的人，我们是不会相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