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取元宝
只见他作出凶恶表情，狠狠瞪了一眼，不说话就转过头去。
丁贵一时疑惑，这样也能得罪人？
作为初来之人，实不愿招惹别人。
可大汉太莫名其妙。
不过这人仅看面貌就似蛮横之辈，可能没少欺负别人，骄横惯了罢。
见小豆子紧张兮兮地望着他，忙示意不要紧，然后才继续观察旁边的人。
不过看完一圈，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普通之人，再没有同一尘世之人。
不一样的是最右排，排在第一个的是人形人面，后面排着的是两个人形兽面。
而这个窗口里坐着的，正是唯一的一个人形兽面的柜员。
丁贵猜测在宝钞行里没有人兽之分。
大家都是鬼，并无区别。
不过好像许多鬼将都是兽面，难道是它们体魄要优于人类，所以才会优先录用吗？
这时，前方的窗口又有一人取好宝钞，从身边经过。
是一个老妪，仍是不熟悉的服装，看她怀中布袋，似是只有先前一人的一半多。
丁贵心中不禁犯怵，要是取出来都这样，那很难凑足百个元宝。
他可深深记得，小豆子的五堆里，也不过三四十个元宝。
前排的白发老头直接站起身，向窗口走去。
疤纹大汉也顺势向前排踱去，坐下前还不忘再瞪一眼丁贵。
丁贵蹙着眉，重新坐定，这人看来是想找他麻烦了。
他自知身体单薄，如果自己一人，那只能有多远避多远。
现在有万家豪和付微同行，谅这汉子不敢胡来。
何况还有土地公，至少此时他必保自己。
当然，如果他要袖手旁观，丁贵也无言以对，自认倒霉罢了。
不禁想起七尾狐仙来。
要是自己也有她的本领，上天遁地，潇洒自由，好不快意。
虽然女仙大部分时候一直是处在暴怒中，但容颜却是无可挑替，应该在丁贵见过的女性中排在第一位，而且遥遥领先。
现在想来还有点发呆。
也不知她和四帅打斗结果如何，翩翩公子是否被救走？
四帅会不会正在寻找他们呢？
正胡思乱想间，小豆子拉他衣服，原来是轮到疤纹汉子走到窗口。
他把小豆子推到前面椅子。
不免担心，小豆子昨天已经取过一次，不知今天还有没有。
当白发老头经过身边的时候，丁贵看清了他的包里块头和前头的老妪差不多大。
这样情况就不太乐观了。
稍一偏头，却发现不知何时他身后已经坐了两个人，还是很陌生的衣服。
再一看，其他三排也大抵相似，均有更多的人排在后面。
这一下哪里出来这么多人？
要是早遇见也不用特意沟通尘世，才引出如今这宝钞不保的事故。
低头抬头的功夫，疤纹汉子垂头丧气地走回来。
来去一模一样，身无长物。
也顾不上他，丁贵来到小豆子身边，让他把黄引拿好，先去窗口。
丁贵眼睛一直盯着一丈来远的窗口前。
小豆子在回答着什么，然后递上黄引。
不多时，黄引又回到小豆子手中，然后窗口上不断堆出一堆堆的宝钱，宝钞和元宝。
丁贵一时愣住，小豆子不是四天前跳楼的吗？
而且他被埋在工地草丛里，可能都没有人发现，谁给他烧这么多纸钱？
他家中好像只有一个爷爷，妈妈也和别人跑了的。
目测了一下，差不多有上次三堆那么多的宝钞。
丁贵见小豆子走回半路，就迎上去帮忙，并让他先去一旁的付微身边等待。
估计付微还需要等一阵子，因为他刚换到第一排来。
然后丁贵才来到窗口前。
窗户里当先是一张大石桌，横贯整个窗口。
桌子左角立着一面铜境，斜对着窗口中央。
倒真是面镜子，照得不是很清楚，但丁贵能看到自己的模样。
脏兮兮的，短短的头发也蓬乱起来，两边脸颊各有一道鞭痕，胸前一块破洞真难看，简直一个叫花子模样，让他有些自惭形秽。
用手迅速捋几下头发，又用力擦了擦脸，再拍拍身上的衣服，弄完后心中舒服了许多。
桌子右角贴着窗边有一个玉板，上面有一个很大的手掌印槽。
镜子和玉板应是小豆子在地牢里说的物件，没有路引之人凭个人神魂来匹配信息。
不过他用不上了。
坐在桌前的是个干瘦的年轻人。
青衫长袍，样子干净整洁，但面无表情。
他身后则有四个一人高的石柜，分别是绿黄红白四种颜色，排成一排。
石柜中部有一个凹下去的小缺口，一时间丁贵想不明白这石柜是何用处。
“有何凭证？”
一个冰冷的声音轻轻传来，完全不像里面的年轻人在说话。
但丁贵看见就是他在问话，赶忙递上黄引。
年轻人略讶异，便认真查看，似乎没有不妥，然后他转身把黄引放进身后黄色石柜上的小缺口中，等待了一会，只听“滴”的一声响。
丁贵东张西望，也没发现声响来自何处。
“无宝钞进来。”
年轻人转过头，仍然冰冷地说道。
同时将黄引甩出，然后挥手让丁贵走开。
这结果在意料之中，也不吃惊。
只是年轻人表情让他很不舒服，像是赶走一个乞讨之人。
算了，这里不是尘世，没人讲究互相尊重。
谁让自己是新死之人，本来就是最卑微的存在。
也说明父母至少现在不用伤心。
悻悻离开窗前，看到厅里又多了不少人，队伍已经排到四五排椅子。
他特意扫视了坐着的每一个人形，却没有发现一个来自同一尘世之人。
小豆子和万家豪正站在中间空荡的过道上，他只好赶紧过去。
才看到万家豪身上也有了个小包裹，不过不大。
丁贵很不好意思，毕竟现在是四人凑百个元宝。
自己毫无分文，他们三个岂不更难了。
似乎这里没人随便说话，丁贵也就简单示意一下。
万家豪也点点头。
小豆子过来牵住丁贵的手，把包裹递给他。
丁贵没有拒绝，再拒绝就显得虚伪了点。
接过包裹，还挺沉，不知会有多少。
这时看见土地公出现在小门，朝这边走来，脸上不苟言笑，面沉如水。
走到近前，许是看到两个包裹，渐有笑意。
这时付微也取好，身上有个不小的包裹，比小豆子的还要大。
看见土地公在等他，便直接飞过来。
土地公见人到齐，也不说话，直往门外走。
依然是无声地穿过大门，旁边有个鬼将轻声打了个招呼，然后众人出门直接按原路往回飞。
没有飞多远，土地公就领着众人在一处土坡停下。
土坡不大，但还算平整。
土地公也不废话，直接拐杖一点，一块巨石从旁边移到身前。
然后总算不满又期待地开口道：
“别干站着了，把包裹都放上去打开吧，一切按之前的约定来办。”
三个包裹分别摆开，一时间巨石上好似光芒四起。
众人目不转睛，都有些移不开的感觉。
丁贵也觉得自己好像更喜好这黄白之物了。
不过他发现万家豪和付微两人包裹里全是元宝，并无宝钱和宝钞。
只有小豆子的包裹里比较杂，混成一团。
“你们四个鬼，三个包裹，这是你们两个人的吧。我也不关心是谁的，只从里面先取五十个元宝，再从这两个里取五十个，多余的之后再取一半。”
土地公稍微一打量，就有了决断。
也不等四人商议，直接开始收取。
很快便见土地公从小豆子的包里拿出了所有四十个元宝，再取出一百张宝钞，然后就去收取另外两个包裹。
晃忽间，丁贵明白合着十个宝钞才抵一个元宝。
那宝钱就是最不值钱的吗？因为土地公都不屑去拿。
没几息，土地公依照轮流各一个的收取方法取足了另两个包裹。
众人看百个元宝总算凑够，心中都松了口气。
土地公也不含糊，身上一个大包裹都涨的和他腰背相仿，马上又开始挑拣起来。
丁贵待他挑完，心中有数。
最后万家豪包里只有一个元宝和五张宝钞。
付微的包里还剩六个元宝。
小豆子的就只有三十宝钞外加一堆宝钱，约莫两百的样子，反正所有的宝钱都在这里，土地公没拿一个。
“哦，对了，之前拿过小娃娃一个元宝，刚才没扣除。呶，这个还你，收好了。还有，这点供品是你们吃剩的，既然是你们花宝钞买来的，那也送还你们。”
小老头转身都要离开了，没想到还能回身说出这番话，当真是……有原则。
不是他提醒，丁贵都快忘了。
看着土地公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天空，万家豪和付微一屁股坐巨石上，只盯着桌上的包裹和食物发呆。
片刻，却听万家豪问到：
“丁兄，你说土地公何许人也？”
“啊？这……要说起来……”
丁贵想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万家豪自己道：
“依我看来，他是恩怨分明，一言九鼎之人。”
“我也觉得土地老爷是个好人。谁不爱财，原本可以将这些元宝全拿走，却还给我们留下，非常难得，比那些贪得无厌的人好多了。以后我还拜他。”
付微略一思考便道。
丁贵没想到两人对土地公的看法还是以褒扬为主，和自己心中大不一样。
一时不好妄加非议，徒惹两人不快。
看小豆子盯着食物，便问道：
“小豆子，还饿吗？”
不等小豆子答话，付微将食物推过来道：
“丁兄，就把这点食物都给小豆子好了，是吃是留随他便。”
丁贵听他这么说，又看万家豪也点头，于是对小豆子说道：
“小豆子，你收起来吧。可以随便吃，不过不能浪费，知道不？”